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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被抽得两耳嗡鸣,左脸上立刻多了一枚鲜红掌印,鬓边的头发也乱了。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明皎。
小姐对她素来看重,连句重话都很少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罚。
紫苏藏了藏发红的右手,道:“半夏,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这么贵的簪子,你怎么可能舍得买!”
“这簪子必是来路不正,所以你才藏着掖着不肯说。”
“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就是偷来的……”
“没有!我没有偷!”半夏急急否认。
言下之意是,这支银簪的确是别人送的。
见半夏不肯招,明皎将那支银簪交给了紫苏,交代她:“你拿这支簪子去一趟翠云斋。”
“让人把半夏拖出去,掌嘴五十!”
这下,半夏是真怕了,不敢再隐瞒,“小姐饶命。”
“是……是世子爷。”
她的声音低若蚊吟。
内室里,静了一静,连窗外的风似乎也停止了。
“世子爷?”紫苏脱口惊呼。
连明皎也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我大哥?”
生怕大小姐不信,半夏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是世子爷。”
“上个月初六的晚上,奴婢在小花园的凝翠水阁偶遇世子爷,世子爷听奴婢说起小姐那日身子有些不适,叮嘱奴婢好生服侍大小姐……”
说话时,半夏的眼珠左右转了转,声音偶尔飘忽。
明皎心里有了五六分把握:半夏说的怕是半真半假,她定然有所隐瞒。
她眸中一闪,吩咐紫苏:“大哥这会儿应该在慈安堂,你拿着这支银簪去问问大哥,这可是他赏予半夏的?”
“是,奴婢这就去。”紫苏屈膝福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天际。
在慈安堂外等了一盏茶,紫苏才被一个小丫鬟领进了东次间。
明遇、常氏以及白卿儿三人正围着太夫人说话,一副祖慈孙孝的景象。
随着紫苏走近,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明遇起初表情慵懒,下一瞬,看到了紫苏手里的那支并蹄莲银簪,目光微沉。
紫苏行了礼后,便转身朝向了明遇。
“世子爷,大小姐让奴婢拿这支簪子过来……想世子爷看看这簪子可是您上个月赏赐给半夏的?”
紫苏完全不敢抬头看明遇,将那支银簪奉上。
就算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空气在瞬间变得压抑,似要凝固般。
太夫人嘴角一紧,猛地捏住手里的佛珠串。
“给我看看!”常氏的脸都青了,一把从紫苏手里将那支银簪夺了过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目光落在簪尾的云纹印记上。
“这是‘翠云斋’的首饰。”她咬牙切齿地说。
此言一出,常氏的大丫鬟情不自禁地朝主子发髻上插的那支赤金缠丝凤凰衔珠钗看去。
她记得这支发钗是世子爷上个月送主子的,也出自翠云斋。
“好你个明遇!”常氏咬牙切齿地瞪着明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竟然连妹妹的丫鬟也勾搭!!”
“你别胡说八道!”明遇登时涨红了脸,狼狈地否认,“我与那什么半夏清清白白……”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看白卿儿,不想让表妹误会了他。
然而,白卿儿正垂着眼,根本没看这边。
“清清白白?”常氏气笑了,狠狠将那支银簪朝明遇砸了过去,“你敢说,我都不敢信!”
“够了!”太夫人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俩倒先吵起来,成何体统!”
不想被下人看了笑话,太夫人硬声道:“方嬷嬷,你走一趟蘅芜斋,把那个半夏带来慈安堂。”
方嬷嬷恭声领命,带着紫苏赶紧出去了。
春日的余晖有些短,当她们来到蘅芜斋时,只余黄昏的最后一抹红霞。
明皎悠闲地坐在窗边,一手拿着本书册,垂眸翻着。
一缕霞光落在她的面孔上,让她明晰分明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
形貌狼狈的半夏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左脸上的五指印鲜红又清晰。
旁边放着两个红漆木箱子。
“大小姐,”方嬷嬷笑呵呵地施了个半礼,“太夫人命老奴来领半夏这丫头过去。”
目光扫过半夏时,带着一丝半是轻蔑、半是同情的情绪。
这半夏真是蠢不可及,居然敢勾搭世子爷,也不想想,世子爷怎么可能收用妹妹的丫鬟!
别说世子夫人不同意,侯爷与太夫人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明皎微微一笑,从书册中抬了抬眼,随口问:“那簪子可是大哥赏的?”
方嬷嬷尴尬地笑了笑,只是说:“老奴不知。”
明皎也不为难她,挥了挥手:“把人带走吧。”
半夏失魂落魄地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惶惶不安。
方嬷嬷使了个手势。
她带来的两个婆子手脚麻利地将半夏从地上拖了起来。
在一院子丫鬟婆子惊疑不定不定的目光中,半夏被带走了。
紫苏送走方嬷嬷,又带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圆脸妇人进来。
明皎放下书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时候差不多了,爹应该已经到诚王府了。”
“何大顺家的,你也过去吧。”
“大小姐放心。”何大顺家的一脸爽利地拍拍胸脯,“这两箱东西一定给您顺顺当当地送到诚王府。”
明皎微笑着叮嘱:“记住,最重要的是拿回那块玉佩。”
“奴婢记住了,一定会办妥。”
宛如立下军令状般,何大顺家的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
如同明皎所猜测的那般,景川侯此刻已经到了诚王府里,见到了诚王父子。
唯有诚王妃不在。
“舅兄,”诚王长吁短叹地说,“‘兼祧两房’的事都是阿蕙自作主张,你不要与她计较。”
“这件事的确是阿蕙做得不妥当,也难怪阿皎生气。”
“改日本王与阿皎好好说。”
诚王将姿态摆得很低,可景川侯心里门清:这不过是一个人扮黑脸,一个人唱白脸罢了。
“兼祧两房”这么大的事,诚王怎么可能不知道!
景川侯一咬牙,从袖袋里拿出了那枚翡翠镯子,道:“我们两家不是外人,本侯就不绕圈子了。”
“今天本侯是正式来退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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