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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一道熟悉的女声钻入耳中。
明皎从令人窒息的剧痛中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侯府的闺房,目光对上一张清秀的瓜子脸。
“紫苏?”明皎喃喃唤道,一时失神。
她的大丫鬟紫苏不是死了吗?!
紫苏含笑禀道:“诚王妃来了,侯爷请您去燕誉厅。”
“大小姐,太好了,侯爷既然允您出院子,应是解了您的禁足。”
“奴婢就知道,侯爷与您是亲父女,哪有隔夜仇……”
紫苏后头的话,明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脑中一阵嗡鸣。
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的左手,一时怔怔。
葱白般的手指,白白嫩嫩,完美无瑕,再没有那道贯穿掌心的可怖伤疤。
她明明已经死了,与萧云庭同归于尽。
可再睁眼,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四年前。
她是景川侯府的嫡长女,父亲是景川侯,祖母出身“五姓七望”之家,大姑母是诚王妃,外人都认为她是天之骄女,然而,她在侯府过得并不如意。
在她五岁时,二姑父家被贬西北,二姑母将独女托付给了父亲,自此侯府中便多了一个体弱多病的表妹白卿儿。
祖母、父亲与长兄总说表妹可怜,把万千宠爱都给了表妹。就连她的未婚夫萧云庭也爱慕表妹,将她视作白月光。
二选一,她永远是被抛下的那个。
明皎记得,现在应是熙和十九年的春天。
三月初六是诚王太妃的寿宴。表妹白卿儿在诚王府的后花园意外落湖,险些溺水,幸而萧云庭及时赶到,跃入湖中,救起了白卿儿。
当白卿儿落水时,后花园的水阁中只有三人。所有人都认定是明皎推了白卿儿下水,斥她恶毒,心胸狭隘。
而她,百口莫辩。
连她的父亲也不信她,回府后罚她在祠堂跪了半天,又令她禁足自省,不得外出。
直到次日,诚王妃登门,她才被父亲派人唤去了燕誉厅……
见明皎失魂落魄的样子,紫苏提议道:“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换身衣裳,重新梳个头,再去前头吧。”
“王妃今日定是来正式向大小姐提亲的,奴婢恭喜大小姐……”
阖府皆知,诚王世子萧云庭是明皎的表兄,也是她的未婚夫,早在她六岁时,就由老侯爷与诚王做主,定下这桩婚约。
上个月明皎及笄时,两家就说好,定了三月初七由萧家正式来侯府提亲。
对于这一天,明皎一直满怀期待。
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
“不是。”
明皎气息不稳地闭了闭眼,艰声道:“大姑母应是为了表妹的事来的。”
“不必更衣了,你随我一起去燕誉厅。”
说着,明皎掀帘,疾步走了出去。
紫苏一愣。
大小姐素来看重诚王妃,若是平日,定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以示郑重,可今天大小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紫苏有些担心地追了出去,见明皎停在檐下对着一个圆脸小丫鬟吩咐了几句,那小丫鬟脆生生应了,拎着裙裾就跑了。
春风和煦,桃杏舒红。
景川侯府巍峨恢弘,一路上雕梁画柱,青砖黛瓦,尽显富贵本色。
明皎熟门熟路地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侯府外院。
晨曦下,前方的燕誉厅巍峨气派,金漆匾额熠熠生辉。
明皎望着燕誉厅,眼底一片寒凉。
往事历历在目。
前世,她也与紫苏一般,以为诚王妃今日到访是替萧云庭向她提亲。
而现实狠狠地泼了她一桶冷水。
诚王妃说,萧云庭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落水的白卿儿,虽是事急从权,可两人肌肤相亲,终究坏了她的清白,事已至此,不如让萧云庭肩祧两房,娶了白卿儿为他早夭的二弟承继香火。
以后,明皎是长房世子妃,白卿儿是二房平妻,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不失为一则佳话。
诚王府还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
“卿儿,你放心,等你过门,与皎姐儿一样都是阿庭的正妻,以妯娌相称,都是我的儿媳。”
“姨母自小疼你,以后也会把你当亲女儿疼的。”
诚王妃熟悉的声音自厅内飘出,语气十分真挚。
明皎也曾信过这位贤名在外的大姑母,直到她嫁入诚王府后,吃了一次次闷亏,打落牙齿活血吞,她才知道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将他们当成亲人,可他们只是想吸干她身上的血肉。萧家人全是一丘之貉!
明皎正要迈上石阶,却听另一道娇娇柔柔的女音紧接着响起:“姨母,卿儿自幼失恃,得姨母的怜爱,是卿儿之幸。”
“卿儿定会与表姐一起好好孝顺姨母。”
低缓的女声中难掩娇羞之意。
厅外的明皎闻言身形一顿,望着厅内那一袭水红衣裙的少女。
芳华少女娇美绝俗,宛如那淡雅宜人的青莲,风致天然,气质温雅。
正是她那受万人宠爱的表妹白卿儿。
明皎的眼中满是惊愕。
上一世的今日,白卿儿分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诚王妃让萧云庭兼祧两房的提议。
今生,却不一样了。
刹那间,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明皎的脑海。
难道说,白卿儿先她一步重生了?!
明皎放下裙裾,停在了正厅前的石阶前,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表姐?”
这时,厅内的白卿儿也看到了她,低呼出声。
景川侯与诚王妃闻声朝明皎望来,皆是眉眼含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明皎飞快地掩住了眼底的异色,惊愕的表情恰到好处。
对上白卿儿视线的瞬间,她没有错过对方那复杂的眼神,那是傲慢、轻蔑与嫉妒,还透着丝野心。
与平日里那个娇柔无害、善解人意的白卿儿,判若两人。
果然,白卿儿也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来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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