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飞霄

    【“等等，江璃……”】

    【你想要拉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璃从你身后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还红着，脸上还有泪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你能看出她在害怕。】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哥哥为了保护我，已经那么努力了……我也要变得勇敢！我也要有用！】

    【她在距离两个女孩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

    【“那个……你们好呀。”】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友善一些：】

    【“我叫江璃，这位是我哥哥江陌……”】

    【她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我们……我们刚被抓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还请两位姐姐多多关照！”】

    【说完，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那是一个纯真到让人心疼的笑容。】

    【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在刚刚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她依然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小灯，虽然微弱，却意外地能温暖人心。】

    【银发女孩愣住了。】

    【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丑恶，见过太多虚伪的笑容。】

    【但眼前这个女孩的笑容……是真的。】

    【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是单纯地想要交朋友。】

    【这样的笑容，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

    【身后的黑发女孩也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江璃。】

    【江璃见她们没有说话，有些紧张，但还是伸出了手：】

    【“可以……可以当小璃的朋友吗？”】

    【“小璃以前在仙舟上没什么朋友，只有哥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能跟你们成为好朋友呢！”】

    【银发女孩的眼神动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发现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戒备，反而带着些许对江璃的好奇。】

    【“你……你不怕我们吗？”银发女孩问道。】

    【“为什么要怕？”江璃歪了歪头，“你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狐人呀。虽然这里很可怕，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这朴素的道理，反而像利刃一样，刺破了两个沦陷地女孩心中的坚冰。】

    【是啊……他们都是狐人，都是被步离人欺压的可怜人。】

    【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银发女孩沉默了很久，最后伸出手，握住了江璃的手。】

    【“我叫萨兰。”她指了指身后的女孩，“这家伙叫凝梨。”】

    【被点到名字的黑发女孩凝梨，羞涩地点了点头。】

    【“萨兰姐姐！凝梨姐姐！”江璃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小璃交到新朋友了！”】

    【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站在后面的你也有些惊讶。】

    【平时的江璃很害羞，除了自己之外很少主动和陌生人说话。】

    【但今天，她却鼓起勇气，主动向两个陌生的女孩伸出了友谊之手。】

    【她也在努力啊……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努力地活下去。】

    【“哥哥！”江璃转过头，兴奋地对你说，“别傻站着啦！快来认识新朋友！”】

    【你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脖子上的项圈很沉重，但看着妹妹的笑容，你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

    【“你好，我是江陌。”你向两个女孩点头致意，“以后请多关照。”】

    【萨兰打量着你，目光在你脖子上的项圈上停留了一下：】

    【“你也是战奴？”】

    【“嗯。”】

    【这时，你注意到萨兰脖子上挂着的项圈，才明白，她和你一样。】

    【“……会死的。”她直白地说道，“战奴的存活率很低。”】

    【“我知道。”你平静地回答，“但总比让我妹妹去送死好。”】

    【萨兰沉默了，她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江璃，莫名有些动容，敬佩。】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凝梨这时也小声开口了：“那个……你们是从仙舟来的吗？”】

    【“嗯！我们老家是方壶仙舟！”江璃点点头，“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罗浮仙舟！我们之前是从那出发的，那里可漂亮了！有好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烟花……”】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仙舟的事情。】

    【萨兰和凝梨听得入神，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对于出生在沦陷地的她们来说，仙舟就像传说中的天堂。】

    【“真的有那么好的地方吗……”凝梨喃喃道。】

    【“当然是真的！”江璃认真地说，“等我们逃出去，小璃就带你们去仙舟玩！到时候请你们吃最好吃的糖葫芦！”】

    【“逃出去……”萨兰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有多少狐人试图逃跑，最后都被挂在城门上风干了吗？”】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但江璃没有被吓到，她握紧了萨兰的手：】

    【“那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四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强！萨兰姐姐和凝梨姐姐，加上我和哥哥，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看着江璃充满信任与希望的眼神，萨兰愣住了。】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样信任过她了？多久没有狐人眼中带着那样的光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信任就意味着背叛，善良就意味着死亡。】

    【但是现在，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刻钟的女孩，却如此得信任着自己，向自己描述着她眼中的希望……】

    【“你……你这个笨蛋……”萨兰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这种地方，太天真是会死的……”】

    【“那就一起变强嘛！”江璃笑着说，“萨兰姐姐保护凝梨姐姐，哥哥保护小璃，然后我们互相保护！这样就谁都不会死了！”】

    【这孩子气的宣言，却让另外三人都沉默了。】

    【是啊……】

    【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如果连这点希望都没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好！”萨兰突然站起来，绿色的眼眸中燃起了斗志，“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四个，一起活下去，一起逃出去！”】

    【“嗯！”凝梨也鼓起勇气点头。】

    【“那是当然。”你微笑着说。】

    【“太好啦！”江璃开心地跳起来，“一言为定哦！”】

    【就这样，在步离人统治的沦陷地，在这间狭小阴暗的牢房里——】

    【萨兰、凝梨、江陌、江璃，四个命运多舛的狐人孩子，结下了友谊。】

    【多年以后，当萨兰成为威震寰宇的飞霄将军时，她依然会想起这一天。】

    【想起那几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笑容。】

    【想起在绝望中，依然选择相信希望的勇气。】

    【这一天，她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