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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莞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抬眼望去,长长的走廊仿佛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灰暗甬道。就在这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人群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
可她的目光却瞬间被一个熟悉的轮廓吸引 —— 那身形,那姿态,像极了李一升。
那个从小到大,记忆中总是对她关爱有加的父亲。
这一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坎上,酸涩之感迅速从眼角蔓延至全身,李舒莞的眼眶瞬间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慌乱地别过头,脚步踉跄,迅速退到一旁,躲在了门后。
她的心跳如鼓,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些许力量。
她从门后的缝隙中,偷偷望向李一升,只见李父鬓角已然有了斑驳的白发,在这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那原本硬朗的儒雅的身姿也变得有些苍凉。
看到这般模样的父亲,李舒莞满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汹涌。
她甚至不敢上前……
在那一堆人中,李舒莞还看到了楚安和李舒睿。
楚安突然回了一下头,目光恰好扫到李舒莞刚刚转过身去的纤细背影。
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邓助理一直留意着众人的动静,看到他们回来,赶忙小跑上前,神色有些紧张地将手机递给李舒睿。
同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刚刚大小姐打电话来,问夫人在哪个医院。”
说着,邓助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舒睿的表情,心里暗自猜测:
不会真如传言那般,是那个离家出走、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小姐吧?
李舒睿只是神色平静地轻轻吐出一句:
“她来了?”
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邓助理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就问了夫人在哪个医院,应该是来了吧。” 邓助理补充道。
李舒睿仿若未闻,没有去看邓助理那面色如土的模样,而是自顾自地转身,掏出手机查看微信。
果然,看到了李舒莞发来的信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拨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李舒莞,正独自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
医院里,嘈杂的人声、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各种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压抑的背景音。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场景:病人们或虚弱地被搀扶着,或坐在轮椅上眼神黯淡;医生护士们则脚步匆匆,神色凝重。
李舒莞下意识地搓着手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她低头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体微微蜷缩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和这个充满恐惧的医院环境隔离开来。
她打心底里厌恶医院,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都会勾起她心底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雷扶摇还躺在 ICU 病房里,生死未卜。
至少要等雷扶摇从 ICU 平安出来,她才能稍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就在这时,李舒莞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她短暂的沉思。
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李舒睿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才缓缓滑动屏幕接听。
“你来京市了,在哪?”
李舒睿那冷冽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李舒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开口:“嗯,我在医院了。”
李舒睿站在走廊上,一边举着电话,一边眼神快速地巡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李舒莞的身影。
“在东区一栋, 909 房这边,爸也在,你过……” 李舒睿的话还没有说完,
楚安和一群医生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楚安的脸上满是凝重,声音清冷而急促地喊道:
“伯母现在情况很不好!”
李舒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大步朝着楚安走去,急切地问道:
“怎么回事?”
楚安这会哪还有时间回答,只是快速地将手中的手术同意书递到李舒睿面前,语气近乎命令:
“现在要再做个手术,快签字!” 说完,
一群人便簇拥着朝着手术室走去,李舒睿跟在后面,脚步有些沉重。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颤抖着双手点燃。
他站在手术室门口,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那缭绕的烟雾仿佛是他此刻内心纷乱情绪的具象化,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
而一旁的李一升,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有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手术室的门,仿佛一尊失去了生机的雕像。
仅仅这一会儿的工夫,他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
父子俩就这样无言地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压抑,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们的心上狠狠碾过。
李舒莞把电话挂断后,静静低头的坐在那祈祷,悠长的走廊仿若时光的甬道,
灯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毫无保留地倾透进来,把走廊的每一处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暖黄。
她微微低头,眼睛轻阖,侧脸在暖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柔和。
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宁静气息,仿佛她已然与这悠长的走廊融为一体,
一阵沉稳而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在她身前戛然而止,仿佛连空气都随之凝固。
果然是他。
霍唯舟就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像一尊笼罩在阴影里的雕塑。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四目相对,两人却都诡异地沉默着。
李舒莞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指尖微微发凉。
她完全没料到会这么快、如此猝不及防地与他再遇见。
她来京市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碰到他,而现在看他这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他知道她就是李舒莞了。
她离开,他怎么可能不查?就算她的行踪被严密保护。
但她的真实姓名、她曾在新西兰停留的事实,这些基础信息,只要他想查,就不可能查不到。
她此刻唯一能赌的。
就是霍唯舟那深入骨髓的对她的厌恶,她赌他绝不屑于将他们两人在云市那段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她是李舒莞,会恨不得将那不堪的过往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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