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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舟侍奉母亲用完晚饭,收拾碗筷时,特意将块芝麻糖糕留在她枕边。“娘,夜里若是醒了,吃块糖垫垫。”
他轻声说着,指尖在糕面上不着痕迹地一抹。
那“平安”二字微微亮起,又悄然隐去。
母亲拉住他的袖子,枯瘦的手腕上还戴着白日求来的红绳,绳结处缀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玉扣。
那是楚云舟暗中用文气温养过的“守心扣”,虽不起眼,却能挡一次邪祟侵体。
“舟儿……”
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早些歇着。”
楚云舟点头,吹熄了母亲房中的灯,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在窗台,火光如豆,映得窗纸上一片暖黄。
回到自己房中,楚云舟取出文心玉册,准备将今日的感悟记下。
指尖刚触到册面,左腕黑纹骤然刺痛!
那蛰伏的毒素如毒蛇苏醒,猛地窜向心脉,却在半途被金线死死绞住。
与此同时,文心玉册“哗啦”自动翻开,册页间血光隐现:
【凶兆!子时血光】
字迹狰狞如刀刻,墨色竟如鲜血般缓缓流动,隐约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楚云舟眸光一沉,指尖按在册面上,文气如潮水般涌入,试图压制这凶煞之兆。
然而,玉册上的血字非但未消,反而愈发刺目,最终凝成一行新的警示:
【有敌临门,九死一生】
楚云舟指尖一顿,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王三被按倒在地,袖中毒囊炸裂;
李麻子的额头刺青暴露,被百姓怒骂;
赵秃子的血煞腰带被撕开,露出狰狞的百鬼图;
钱瘸子的拐杖断裂,淬毒短刃当啷落地……
更刺目的是,卖花婆抖出的卖身契,药童高举的毒粉包...
所有证据,全都被摊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赵家……岂会善罢甘休?”
楚云舟眸光骤冷,立刻起身。
他快步走向母亲房间,指尖蘸墨,笔锋未落,先凝三分文气。
在房门上挥毫写下。
“安”
“安”字落在母亲房门上时,墨迹如涟漪般荡开,淡金色的纹路顺着木纹蔓延,转眼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门缝、窗隙、梁角……凡有缝隙处,皆被文气无声填满,将内外隔绝。
母亲房中的油灯忽的一晃,火苗由黄转青,映得窗上“安”字如水中倒影,微微荡漾。
又在窗棂上写下“静”字。
最后一笔提起时,院外风声、虫鸣、乃至更夫的梆子声,皆如退潮般远去。
屋内只余母亲平稳的呼吸声,和灯芯偶尔的“噼啪”轻响。
“内外隔绝,邪祟难侵”
楚云舟指尖轻抚“安”字,确认文气稳固后,才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
楚云舟轻推房门,屋内暖黄的灯光如水般漫过门槛。
楚母仍坐在灯下,手中针线穿梭不停,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在她膝上铺展,袖口的破洞已被细密的针脚补得平整。
“娘,”
楚云舟轻声唤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楚母手中针线未停,只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你这孩子,衣裳破了也不知补,明日还要穿它出门不成?”
针尖在布料间灵巧游走,线尾打了个结,又被她利齿咬断。
桌上油灯“噼啪”轻响,灯花爆开一粒细小的金芒。
楚云舟喉头微动。
他认得这件衣裳。
是去年县试时穿过的,袖口被赵家爪牙暗中使绊扯破的裂痕,如今已被母亲一针一线抚平。
“我……”
他刚想开口,却见母亲忽然捏着针在发间抿了抿,低头又挑起一根新线。
“舟儿,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还要出去?”
楚云舟走到她身旁,温声道:
“娘,今晚我需去城南替人誊写账册,可能晚归。”
楚母手中针线未停,只是微微点头:
“早去早回,锅里温着粥。”
她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寻常的叮嘱,但指尖却微不可察地紧了紧针线。
楚云舟目光柔和,轻声道:
“好,娘别等我,早些歇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
......
楚云舟来到城西,这里是一篇光秃秃的荒山。
因为居民伐木,将此处伐光。
故而这里远离民居,若是一会有赵家人马来此寻仇,可以避免波及无辜。
他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
楚云舟盘膝而坐,指尖轻触巨石表面,一缕淡金色的文气自指尖流淌而出,如游丝般在石面上蔓延开来。
他闭目凝神,心中默诵《养心经》。
“养心之道,首在明镜。”
随着经文流转,指尖的文气愈发凝实,渐渐在巨石上勾勒出一道道繁复的金色纹路。
纹路交织,如龙蛇游走,最终在石面上形成一个完整的“金光阵”。
这是最近楚云舟常常诵读养心经福至心灵而得到的法门。
文心玉册在怀中微微发烫,册页间浮现一行小字:
【阵成三分,需以血引】
楚云舟毫不犹豫,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在阵眼处。
“嗡。”
整座荒山骤然一震,巨石上的金纹如活物般亮起,光芒顺着山石缝隙向四周扩散,转眼间覆盖了整片山坡。
地面上,无数细密的金线交织成网,将方圆百丈的范围笼罩其中。
“嘎——!”
“扑棱!扑棱!扑棱!”
远处树梢上,一只夜鸦惊飞,翅膀拍打声如裂帛。
这“金光阵”并非单纯防御。
阵眼处,金纹凝聚成一柄虚幻的“文心剑”,悬于楚云舟头顶,随时可斩邪祟;
阵缘四方,各有一道“镇”字符文隐现,可困锁来敌;
地脉深处,文气与山石共鸣,形成无形的“震魂波”,专克阴邪之术。
文心玉册再震:
【阵成九分,尚缺一气】
楚云舟抬眸望向夜空,月光惨白如霜。
他深吸一口气,又将一股文气注入阵中。
“轰!”
金光大盛,整座荒山仿佛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连呼啸的夜风都为之凝滞。
楚云舟指尖在阵眼处轻轻一拂,金光如退潮般收敛。
整座荒山恢复如初。
光秃秃的山岩依旧裸露,焦黑的树桩歪斜如故,满地枯枝碎叶仿佛从未被动过。
唯有巨石表面,隐约残留着一道浅淡的金痕,形如剑锋。
但若有邪祟踏入此阵。
三步之内,地脉中的“震魂波”便会无声震荡,震散阴邪之气;
七步之距,“镇”字符文将如金锁突现,缠缚来敌四肢;
阵眼十丈,那柄虚幻的“文心剑”早已蓄势待发,只待一念斩落!
楚云舟闭目内视,心神沉入丹田。
只见原本稀薄的文气,如今已如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流转不息。
二十缕文气,如二十尾金鲤,在丹田气海中游弋,比之从前的十缕,凝实了一倍有余!
这些日子,他日日为百姓写文书。
家书虽只五文钱,但字字含情,文气流转间,暗合“养心”之道;
契约虽仅二十文,但笔笔公正,文气凝练时,自生“镇邪”之效;
药方批注虽三十文,却增三分药效,文气与药性相融,反哺自身……
每一次落笔,皆如修行,文气在无形中淬炼、壮大。
如今的文气,已非昔日可比。
文气的运转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心念一动,文气便如臂使指,瞬息可达指尖;
不仅如此,甚至连文气的凝练程度也是更高:
一缕文气,可抵从前两缕之效;
最为关键的是文气的韧性更强:
即便被邪气侵蚀,亦能自行抵御,不易溃散。
而楚云舟的境界,也自然从之前的凡尘境一品升到了现在的凡尘境二品。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达白袍老者所说的凡尘境十品...
不过他没有再多想,还有要事要办。
楚云舟盘坐于中央石碑之上,双目微阖,气息沉静如渊。
他的指尖一缕淡金文气如烟袅袅升起,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是楚云舟故意显露出来的,这是饵。
荒山之上,夜风骤冷。
远处枯枝断裂声渐近,似有人踏着碎叶而来,却又在某一刻突然停滞。
对方在观察。
楚云舟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指尖文气又增一分,金光在夜色中愈发显眼。
“沙……”
一声极轻的脚步声,自背后三丈处响起。
一阵腥风卷过,血色斗篷如鬼魅般闪现。
紧接着,一道阴冷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般传来:
“小子,你倒是选了个好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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