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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陈的质问,在庭院中回荡。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身为考官的倨傲和自负,只剩下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不解。
林渊看着他,神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回答,对方都不会相信。
他只是将那已经完全开启的鲁班匣,重新组合起来,随着他双手的一阵轻微拨弄,只听咔哒一声,鲁班匣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这一手,比刚才的破解,更显功力。
鬼手陈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林渊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跟我来。”
鬼手陈声音沙哑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着工作台后方的内室走去。
林渊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内室之中。
这里没有外面那些精巧的机关造物,反而充满了古朴的生活气息。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几把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角落的博古架上,稀稀疏疏地摆放着几件古董。
“坐。”鬼手陈指了指一把椅子,自己则是在主位上坐下,他亲自提起桌上的铜壶,给林渊倒了一杯茶,动作间,再无半分轻视。
“赵学文那老东西,这次倒是给我送来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鬼手陈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像是要压下心中的震惊。
"你想要的那柄先秦青铜戈,我的确有。"他放下茶杯,脸色变得有些为难,“而且,就是赵学文信里说的那柄,出自战国将军墓,秦王扫六合时,先锋大将蒙恬亲兵所用之物,煞气之重,世所罕见。”
林渊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但是,”鬼手陈话锋一转,眉头紧锁,“这东西,最近也被另一伙人盯上了。而且来头不小,行事霸道,我也很头疼。”
“暗鳞会?”林渊缓缓吐出三个字。
鬼手陈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错,就是他们。带头的是一个叫黑蛇的家伙,手段狠辣,是个硬茬。他们已经来过两次了,都被我用机关挡了回去。”
正说着,庭院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
随后一只机械鸟冒着黑烟,从门外歪歪扭扭地飞了进来,翅膀都断了一边,它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便一头栽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鬼手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混账东西!竟敢强闯我的机关!”他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林渊也站了起来,目光投向庭院的入口。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内室的门口。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一套黑色的紧身练功服,身材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眼睛狭长阴鸷,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儒雅老者。那人身穿一身得体的中式长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把玩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看人时眼底深处流露出的倨傲,却破坏了这份儒雅。
黑衣人那毒蛇般的目光在鬼手陈身上一扫而过,随即,便定格在了林渊的脸上。
刹那间,一股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机,爆射而出!
“你,就是林渊?”
黑衣人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仿佛毒蛇在摩擦鳞片。
“很好。省得我们再费工夫去找你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内室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自我介绍一下,暗鳞会,黑蛇。”他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林渊。
“奉我们龙啸天龙老大的命令,来陈老这里取回一些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顺便解决掉一些不长眼的小虫子。”
话语中的威胁,已经毫不掩饰!
鬼手陈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挡在林渊身前,冷声道:
“黑蛇!这里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撒野!我不管你们和这小友有什么恩怨,想在我这里动手,先问问我满院的机关答不答应!”
“呵呵,陈老,别动气。”黑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您的机关是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做生意,不是来打架的。”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转向林渊,阴冷地说道:
“当然,生意做完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鬼手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真要撕破脸,自己这个宅子都可能被拆了。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好!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按我的规矩来!”
鬼手陈猛地一挥手,朗声宣布道:
“那把青铜戈,我不卖给任何人!我最近刚得了一件宝贝,可惜在出土的时候破损了。今天,你们两方,谁能把它完美地修复,那把先秦青铜戈,我就当做谢礼,双手奉上!”
说着,他从身后的一个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巨大的锦盒。
黑蛇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对这个变故有些不满。他身后的那位儒雅大师却上前一步,对着鬼手陈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傲气:
“陈老,这南城谁不知道,论修复古董的本事,我妙手刘一清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您这个规矩,我很喜欢。”
妙手,刘一清!
当这个名字说出口时,在场的气氛顿时一变。这可是国内修复圈子里泰斗级的人物,据说经他手修复的国宝,不下两位数,一手锔瓷绝活出神入化,被誉为能让瓷器重生的男人。
暗鳞会为了这把青铜戈,竟是请来了这样一尊大神!
刘一清说完,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才终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渊,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
“陈老,修复国宝,是一门极其严谨的科学和艺术,需要的是数十年的经验积累和天赋,不是靠耍点小聪明,解几个机关谜题就能行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比试修复汝窑?恕我直言,这有点掉我的价。”
赤裸裸的羞辱!
黑蛇脸上的冷笑更盛了,他阴冷地盯着林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子,你听到了吗?刘大师给你机会了。现在,告诉我,你敢不敢比?”
“赢了,青铜戈归你,今天的事,我们可以当没发生过。”
“输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杀机毕露,“你,还有那把戈,都得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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