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我的时代1979! > 第六十七章 抛转引玉不是让你抛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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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连诚刚要开口,许成军先看着他张了嘴:“苏教授,我收回‘不长远’的轻率说法。伤痕文学太重要了。”

    撤回?

    苏连诚:你看我信?

    “老百姓憋了十年的话,总得痛痛快快说出来,这是文学的良心。我说的‘寻根’,是在这之后,大家自然会问:这些创伤从哪儿来?咱们民族的精神底色是什么?就像先治伤口,再补元气,不矛盾。”

    说完苏连诚也点头,这话合情合理。

    他苏连诚再有私人恩怨,这一刻也得认。

    这小子是个人物。

    他特么说的对!

    最后许成军看向朱东润,这是他在复旦真正的伯乐。

    “朱老问怎么让传统文化活起来,我插队时想过。比如凤阳花鼓,不能只唱老调子,可以编新段子,唱村里的包产到户、城里的工厂革新;学校开兴趣课,让娃娃们先学敲鼓点,再讲背后的故事。就像您研究的楚辞,当年也是唱出来的,现在咱们给老艺术找新嗓子,它就不会枯。”

    朱东润捻着胡须点头。

    王水照在笔记本上写“花鼓编新段子”,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句“通变落地案例”。

    贾值芳不说话,章培横看了眼他的脸色放缓,知道这茬算是过去了

    于是不无提醒地道:“你倒会找补。但做学问既要有锐气,更要留三分余地。”

    许成军笑着点头,把笔记本往前推了推:“老师们的批评,我都记下来了。以后一定学着把话说周全,多向各位老师请教‘通变’的真学问。”

    嗯,这是最后的复盘。

    答题完毕!

    收工!

    面试能力不是白练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松快下来。

    看着“五大金刚”的表情,许成军还是很满意的。

    与文学研究领域的名人“华山论剑”,怎又不是文豪路?

    啊不对,好像是被“论剑”。

    不过许成军个还没得意多久,就见教授们对视一眼。

    你小子不是有能耐么?

    我们瞧瞧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至于前面说的面试流程?

    这五个人加在一起,复旦中文系老中青三代菁英不说都在这。

    也是半壁江山。

    他们高兴了会管你流程?

    只是苦了孙教务,就见这“明白人”嘴角直抽,屡次想说点啥,最终也是没敢打扰教授们的兴头。

    流程!面试有流程!

    但!

    朱老、贾老没说话,还有你教务的事?

    就听章培横张口道:“老师、贾老、苏教授、王教授,我看这小许同志水平还是很高的,面试流程咱先放一边,咱有什么想问的,尽可问一问,小许有问题,我们也尽可帮忙解惑嘛!”

    他下意识忽略了孙教务黑锅似的脸,看着教授们都在点头。

    然后愉快的达成了只有孙教务一个人受伤的世界。

    孙教务:面试过程不需要做纪录的?内容不需要入档的?

    见大家都同意,章教授提前过了把“主任”的瘾,然后脸上也有了笑模样,道:“那我先抛砖引玉。”

    “小许,《文心雕龙》里《隐秀》篇中,补文真伪、‘隐’与‘秀’的辩证关系,连清代黄叔琳都不敢轻下断语。你说要从传统里找根,那这篇最难啃的骨头,你怎么看?别光说大道理。”

    这话一落,其他四位教授齐齐看向他。

    抛砖?

    你不怕把这小子砸死?

    谁不知道《隐秀》是《文心雕龙》中争议最大的篇目,被学界称为“天书”?

    核心争议“补文真伪”连清代考据大家黄叔琳都不敢轻断,属于古代文论研究的“硬骨头”!

    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版本考据的泥潭。

    你拿他考知青?

    而且章培横避开泛泛而谈,直指“隐”与“秀”的辩证关系。

    这是刘勰文学思想的核心命题,既考对经典原文的理解,更考对传统文论深层逻辑的把握。

    若只停留在字面上的解释,会显得学养不足。

    若空谈理论脱离文本,又会暴露根基不牢。

    难么?

    难得特么出花了!

    这还没完!

    章培横还暗设陷阱!

    这问题实际是在追问:“你说要‘找根找魂’,但传统文论若不能解决当下问题,就是故纸堆。”

    问题看似问《隐秀》,实则逼许成军回答“古代文论如何对 1979年的文学有用”。

    这既考学术功底,更考对时代语境的敏感度,稍有脱节就会落得“食古不化”的评价!

    老小子找场子呢!

    用心险恶啊!

    许成军心里一凛,果然是冲着学术硬骨头来的。

    不过没事。

    他会把脉问诊。

    这篇他还真研究过,不巧的是...

    也是看的章培横的学术研究文稿。

    真是不巧啊!

    他定了定神,稍作思索:“章老师,该篇核心在于‘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独拔者也’”

    “《隐秀》难,难在三层。一是补文真伪争议,二是‘隐’与‘秀’的张力,三是怎么让这千年老道理对当下有用。”

    开篇名义,八股文老套路了。

    归有光、方苞、王鏊点赞!

    “先说补文,”

    他抬头看向章培横,余光扫向各位教授。

    “宋代以来就有人说‘夫隐之为体’那段是后人补的,可我倒觉得,不管是不是刘勰原文,‘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这八个字抓得准。就像咱们读《红楼梦》,‘草蛇灰线’是隐,‘黛玉葬花’是秀,缺了哪样都不成好文章。”

    章培横眉峰微动,示意他继续。

    许成军:那我继续装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环视全场。

    “更重要的是这道理能治当下的病。”

    “《隐秀》说‘隐者藏也,秀者见也’,写苦难不必句句喊疼,像《祝福》里祥林嫂的眼神是‘隐’,‘我真傻,真的’是‘秀’,藏露之间才有嚼头。”

    他顿了顿,语气肯定:“西方理论讲‘冰山原则’,说露在水面的只是八分之一,这不就是《隐秀》的‘文外重旨’?”

    “但咱们的‘隐’不是故弄玄虚,是‘义生文外’,根在民族审美里。就像凤阳花鼓的鼓点,敲出来的是‘秀’,没敲的留白里藏着的乡情是‘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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