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 > 第八十七章 :老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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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路灯下,齐云裹紧报纸包着的长剑,身影融入山城湿冷的夜色。

    循着那黄毛所指的方向,他脚步无声却迅捷,转过两个弥漫着火锅余味和潮湿霉气的街口。

    果然,一块褪色的“兴隆寄卖行”木牌,悬在一扇紧闭的卷闸铁门前。

    铁闸门冰冷,严丝合缝地扣在地上,在路灯下泛着幽暗的金属光泽。

    “找到地方就行。”齐云低语,掂了掂怀中那七两碎银的份量,眉头微蹙。

    “明日一早便来。只是不知现世银价几何?这七两银子,又能换得几张票子?”

    他抬头望向寄卖行上方一座墙体斑驳的五层筒子楼,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夜色里。

    目光扫过空寂无人的街道,昏黄路灯只照亮方寸之地,更远处是深沉的黑暗。

    这个年代,还没有那无所不在的“天眼”。

    齐云不再犹豫,反手将裹着报纸的长剑别在背后,紧贴脊梁。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足尖于湿漉漉的水泥地面猛地一蹬!

    唰!

    身形如离弦劲矢,骤然拔地而起!

    青布道袍的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这一跃,竟直窜上三丈余高,轻灵矫健,毫无滞涩。

    上升之势将尽时,他双臂舒展如鹰隼,五指箕张,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楼体侧面锈迹斑斑的雨水铁管。

    手指与冰冷粗糙的铁锈摩擦,发出细微声响。

    齐云腰腹发力,双臂筋肉虬结,猛地一拉!

    身体借力再次腾升,双足交替在垂直的墙面上疾点,每一次落脚都轻如鸿毛,却又爆发出强大的推力,布鞋点在粗糙的水泥墙面,发出“嗒、嗒”的轻响,身影如壁虎般迅捷向上游走。

    月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流畅而充满力量的剪影。

    不过几个呼吸,人已翻上楼顶边缘的水泥矮栏,稳稳落在空旷的顶楼平台上。

    夜风骤然强劲,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脚下是沉睡的山城,远处零散的霓虹在雾气中晕染出朦胧光斑。

    齐云寻了处干净的水泥地,盘膝坐下,长剑横置于膝前。

    双目微阖,心神沉凝。

    《五炁朝元功》的法诀在心间流淌。

    受箓之境,气海洞开,此功便不再局限于炼化五脏之气,需调动真炁行,配合自身吐纳,在体内经络间进行周天搬运,从而牵引外在的灵机入体炼化,壮大真炁。

    他舌尖轻抵上颚,调整呼吸,一吸一呼间,悠长深缓,仿佛与这天地夜色同频。

    意念沉入丹田气海。

    那十三道玉髓般凝练的乳白真炁,静静散发着温润光泽。

    随着功法运转,一丝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气息,自周身毛孔、口鼻被缓缓引入,汇入经脉。

    意念如缰,导引着新生的微弱气息,沿督脉上行,过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再自头顶百会而下,循任脉沉入气海。

    一个完整的周天搬运,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引涓涓细流。

    每一次循环,那丝微弱的气息便似乎增添了一份,最终汇入气海,试图融入那十三道玉髓真炁之中。

    然而,气海深邃如渊。这新炼化的一丝真炁汇入,如同水滴落入深潭,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激起。

    十三道真炁依旧,数量未见增长,其凝练程度也几乎未有明显变化。

    齐云心知肚明,此乃水磨工夫,非朝夕之功。

    受箓之后,气海初开,如同开辟一方新天地,需以真炁日夜温养、点滴填充,直至真炁充盈气海,达到“气海盈满”的境地,方有冲击褪浊境、褪去凡体污浊的基础。

    几遍周天运转下来,体内真炁总量增长微乎其微,精神却因专注的搬运而消耗不小。

    以齐云目前的修为,修炼远不足以替代肉身所需的深沉睡眠。

    “急不得。”齐云心中澄明,缓缓收功。

    那奔流的意念平息,新引入的气息也渐渐散去。

    气海复归平静,十三道玉髓真炁蛰伏如初。

    他不再强求,保持着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头颅微垂,脊椎却依旧挺直如钢枪。

    心神彻底放松下来,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山城午夜的风掠过楼顶,吹动他的衣袂,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模糊的车鸣,皆被自动过滤。

    唯有膝上冰冷的长剑,伴随着他沉入休憩,等待着黎明到来。

    .......

    天刚蒙蒙发亮,铅灰色的云层就沉沉地压在,深秋的城市上空。

    细密的雨丝无声地织着一张清冷的网。

    整个山城在氤氲的水汽中醒来,湿漉漉的屋顶、蜿蜒起伏的街道、横跨两江的桥梁,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调,像一幅洇了水的水墨长卷。

    嘉陵江畔一片依山而建的老旧居民区。

    一栋六层高的红砖楼,墙面被雨水和岁月浸染出深浅不一的暗红与墨绿苔痕,像一块巨大的、生了锈的铁。

    楼内,清晨的宁静被各家窸窣的动静打破。

    底楼昏暗的灶披间里,煤球炉子刚被捅开,蓝幽幽的火苗舔着黝黑的锅底,煮面的水汽混着劣质煤烟弥漫开来。

    二楼传来婴儿被吵醒的啼哭,夹杂着女人压低声音的呵斥。

    三楼的老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探出头,皱着眉用力啐出一口浓痰。

    突然!

    “嘟嘟—嘀嘀哒哒!”

    一阵嘹亮得近乎刺耳的军号声,毫无预兆地、穿透力极强地从顶楼猛地炸开!

    瞬间撕裂了整栋楼乃至附近街巷的祥和。

    紧接着,一个沙哑、苍老却异常亢奋的嘶吼声,紧随号声响起,在雨幕中激荡:

    “杀!给老子冲上去!拿下那个高地!

    机枪!机枪掩护!二排从右翼包抄!同志们!为了新ZG,冲啊!!!”

    “龟儿子的炮火!卧倒!都卧倒,团长!团长你带人先撤!我掩护!”

    这声音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栋红砖楼。

    “又来了!又来了!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嘛!”

    三楼刚才啐痰的老汉猛地缩回头,气急败坏地拍着窗框,“这个秦疯子!硬是没得一天安生!”

    四楼一家门“哐当”推开,一个头发蓬乱、只穿着汗衫背心的瘦高男人冲上狭窄的阳台,仰头对着顶楼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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