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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窈只觉头疼。却也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毕竟原主对沈庭钰的痴恋太过深入人心,就靠她三两句话,旁人不信才是正常的。
等以后,她见到沈庭钰就绕道走,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就好了。
这一次来大越,崔令窈就没打算嫁人,也没打算跟谁谈感情,更别提给人做妾了。
正想着事儿,袖口就是一紧。
“姑娘快看!”身后,知秋声音很低,压抑着激动,手指悄悄指向斜侧方。
崔令窈偏头朝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两边是细密的紫竹林,在夜幕笼罩的盛夏,显得格外静谧。
这样的风景虽独特,但不足以让知秋如此激动的提醒她。
最根本的原因是,紫竹林旁,立着的那道修长身影。
沈庭钰。
崔令窈恍然惊觉,这位大公子的院落,似乎离就在这附近。
偌大的沈国公府,也只有沈庭钰的院子,种植了紫竹。
这边,她们主仆两个闹出来的动静很轻,却依旧惊动静立在竹林旁的人。
沈庭钰轻抬眼皮,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双温润的眸子,在盛夏的傍晚,格外明亮。
隔着老远的距离,崔令窈依旧能瞧见他的眸光微微停滞了瞬。
她心口‘咯噔’了下。
唯恐又被误会死缠烂打,赶忙屈膝福了个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领着知秋快速离开。
脚步匆匆,宛如身后有鬼在追。
浑身上下都写着‘避嫌’二字。
沈庭钰几时见过她这个模样,愣了一瞬后,目光紧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唇角渐渐抿紧。
他身后,沈珥同样咋舌,“…那是表姑娘?”
当真转了性不成?
沈庭钰收回视线,垂眸盯着面前的竹叶许久,突然道:“你觉得一个人会在转瞬间,变化如此大吗?”
不止是性情。
还有,言、行、举、止。
说话的语速。
走路的姿势。
乃至,曾经执念入骨的痴恋。
全都在顷刻间变了。
沈珥没听懂他更深层次的意思,却知道他说的是崔令窈,想了想,道:“这次不同以往,大概表小姐这次是真的长教训了。”
身中情毒的模样,叫几个外男看了个一清二楚。
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已经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了。
从此吸取了教训,不敢再打他家公子的主意,也能说的过去。
沈庭钰不置可否,低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姑娘抱着崔明睿的胳膊,一口一个阿兄的娇俏模样。
当时,他只以为她是身中情毒,脑子迷糊认错了人。
但现在,沈庭钰对此表示存疑。
毕竟,这个表妹乃他姑母独生女,没有能叫她如此信赖的嫡亲兄长。
而国公府的几个表兄,每一个对她都避之不及。
她,从未得到过兄长的爱护。
就算脑子真迷糊了,凭借本能行事,将崔明睿当成了他,也不该是那样的情态。
当时的她,对崔明睿依赖归依赖,却没有迫不及待献身的旖旎暧昧。
好像,真将对方当成了嫡亲兄长一般。
信任有加是真,不沾情欲也是真。
——所以,她真的认错人了吗?
…………
崔令窈哪里知道才重生回来半天时间,自诩连话都没说几句,也还算谨言慎行,却已经被两个人看出了端倪。
她一门心思,大步往前走,总算将沈庭钰的院子远远甩在身后,这才放慢了脚步。
身后,知秋满是不解,“刚刚那是大公子,他都看见咱们了。”
从前,大公子对她们避如蛇蝎,她家姑娘就是创造机会也要偶遇。
怎么现在真遇上了,却一声不吭,掉头就走?
崔令窈没有说话。
知秋是原主母女从平洲带来的几个仆人之一,忠心自不必说。
但对原主脾气、爱好、乃至一些日常中生活习性的了解,恐怕比缠绵病榻的生身母亲还深。
她换了个芯子,作为贴身伺候的婢女,早晚就能看出端倪。
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知秋不能再随身伺候她。
得想个正经由头,将人调离身边。
但自幼长大的情分,又是伺候惯了的婢女,若不是出了重大过错,是轻易不会换人的。
崔令窈一路想着,很快到了原主母女俩所住的小院。
远远看过去,一道纤瘦的身影立在檐下。
是原主的母亲,沈氏。
大概是看天色这么晚,女儿还没回来,便出来等着。
可惜……
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不知是不是原主遗留的情绪作祟,崔令窈心口有些发堵。
她快步迎了上去,学着原主记忆唤了声,“阿娘。”
沈氏眉眼慈爱,握着女儿的手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那赏花宴可好玩?”
“好玩,人可多可热闹了。”
住了三年,这座原本僻静的院子,被打理的十分温馨。
崔令窈一边扶着她往里走,一边挑挑拣拣编了几件宴会上的趣事,沈氏听的面露笑意,柔声问女儿:“可有瞧见合心意的公子?”
“娘!”崔令窈面露羞赧。
“同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进了屋,沈氏拉着女儿坐下,语重心长:“窈儿,娘知道你心气高,但京城那些高门大户的嫡子,咱们的身份不好匹配。”
门楣太高,一介无父无兄的孤女攀不上,庶子的话倒是有可能,但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真嫁过去了,也有的是委屈等着。
自丧夫后,沈氏便大病一场,身体落下了不少老毛病,生气渐渐枯竭,寡居多年,撑着口气回了京城,全是为了女儿的前程打算。
但她身体不好,一步三咳,离不开药,几乎足不出户,鲜少离开这院子。
所以,她不知道女儿上赶着想给表哥做妾的事。
即便国公府大大小小的知情人无数,但顾忌这位姑奶奶的身体,也不会专门闹到她面前。
沈氏完全蒙在鼓里,一门心思给女儿物色夫家。
她掩帕,低低咳了几声,“那些寒门子弟,自身教养才华不错的,日后前程不一定比勋贵人家差,只要你瞧上了,为娘就去求你大舅母出面保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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