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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老百姓人人都在传颂鱼肚子里挖出神谕的事情。而当夜,阴风卷地,乱葬岗磷火飘忽如鬼眼。
马魁按照张秀巢的吩咐,伏在刺骨的地面,面前土坑里埋着只裹湿蒿草的破铁盆,只留几缕呛人青烟从蒿草缝钻出——此谓“篝阴火”,不见焰,只生烟。他深吸一口气,捏紧喉咙,一声凄厉扭曲的尖啸撕裂死寂:
“苍……天……当……死……!”
“黄……天……当……立……!”
“太……平……当……兴……!”
“天……师……当……王……!”
那声音非人非兽,裹着风钻进窗户,直刺正准备睡觉的村民耳中!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妇人瑟瑟发抖搂紧家人,连最悍的猎户都白了脸道:“狐仙……是狐仙显灵了!喊的跟鱼肚子里一样啊!”
“这这这……神迹!真是神迹啊!连狐仙都在为我太平道呼喊!看来我太平道,真要兴旺了!”
类似的叫声,张秀巢安排了不少人,让声音能响彻金溪县乡下的每一个角落!
以至于王家村,一向胆小如鼠的老实人王老根哆嗦着扒着门缝,只见村外坟地方向青烟盘旋如鬼手,狐鸣一声惨过一声,字字响亮!他一开始还无比畏惧,但听多了后,却是猛地转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冲着张秀巢所在的傅家庄园方向重重磕下道:“既是神谕,我老汉一定遵守!我老汉这条命,就卖给太平道了!”
“从今以后,太平道让我做啥!我就做啥!我相信我太平道一定会兴旺发达!我掌教天师,一定会称王一方!”
而原本便是张秀巢忠实信徒的那些人,听到这狐仙叫声后,更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掌教天师真不愧是仙人之徒,竟有种种神迹,真是帝王之相啊!我一定要掌教真人赴汤蹈火,助其一臂之力!”
于是,在这白天的鱼腹藏书,晚上的野狐夜嚎下!
整个金溪县乡下,九万百姓们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原本一些他们打死都不敢想的想法,在心中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与此同时,太平道的骨干们则迅速下到各村,开始不断地诉说朝廷有多么昏庸,当官的有多么压榨,傅家有那么的恶毒!
我们原本不用交这么多田赋,但因为傅家不交,反而要我们交!
我们原本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但因为当官的要吃饱吃好,我们就只能节衣缩食!
与此同时,大家话锋一转,又开始讲天师张秀巢的各种神迹,死而复生,救治瘟疫,智斗傅家,开设粥棚,医治万民,又有神谕降临……
两厢对比之下,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支持谁!是个人都知道要跟着谁走!
终于,百姓们开始被动员起来!自发的拿上自家的锄头,镰刀,菜刀!自发的前往掌教天师的所在地——傅家庄园!现在被改名为太平道君殿的所在地!
无数的百姓从各个村落走向道路,慢慢的汇聚成一股!
如同小溪汇聚大海!奔流到海,气势非凡!
上一次,大家也曾这样过,但那是为了喝粥而来!
但这一次,没有粥,大家却依旧前来!而且气势全然不同!
这一次,大家不争馒头争口气!
所为的,就是公道二字!
所求的,便是公平道理!
这道理,官府给不了他们!
只有太平道能给他们!只有掌教天师能给他们!
“东风,到了!”坐在太平道君神像下,闭目打坐的张秀巢,感受着不远处,九万人汇聚而来的巨大脚步声,当即睁开了眼睛,冲着身旁的马魁,张铁牛说道。
但他没有急着出面,而是继续等待。
果然,下一秒,殿外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声!
“太平当兴,天师当王!”
“太平当兴,天师当王!”
“凭什么我们这些农民百姓日日辛苦,耕耘土地,却衣不裹体食不果腹!凭什么城里的士绅老爷们什么都不干却可以大鱼大肉,三妻四妾!”
“凭什么老爷们可以随意的鞭打我等,凌辱我等妻女,杀害我等兄弟,我等却只能跪在地上,无能为力!”
“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做人!”
“求天师带领我们!打进金溪县,求个公平来!”
“求天师带领我们!打进金溪县,求个公平来!”
“我等愿追随天师,追随神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九万人齐声呐喊,声势之大,堪称地动山摇!
这,才是真正的万民请愿!
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
这一刻,星星之火,终于燎原!
张秀巢在安乐村随手刮起的一阵风,终于吹到了金溪县乡下每个角落!吹到了无数个百姓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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