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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生盯着那一角残景,景中,是一粒果子,模样像是个婴孩,栩栩如生。
“五庄观......”张福生呢喃自语,死盯着这一角残景。
人参果,那大概率是五庄观,
小概率是旃檀功德佛抓着九环锡杖,参加某个有人参果的大宴。
不过张福生觉得,应该不至于这么的巧,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五庄观!
如果选择锚定五庄观,自己的神境中,岂不是就有了一株人参果树?
但那是假的。
是精神幻景。
可自己又能让神境短暂降临现实!
张福生心头犯起了嘀咕,这神境如若短暂降临现实,人参果树是成了真,还是不成真?
若是成真,那又需要多浑厚的精神意志才能做到?
“五庄观的位格,绝对不低。”
张福生在这些凝视的三百六十五幅景中扫视,想看看有没有胜过五庄观的残景。
按照释正源所说,九环锡杖只会随机映照出相关联的三百六十五景,此刻,尽都在这儿了。
一幅幅看去,他忽而精神一振。
某个残缺的一角虚景中,他看到了半斜匾额,匾额并不全,但其上显着雷音二字!
匾下三分,虽然景是残缺的,依旧可看见殿内,恰巧能观见半颗佛头!
运气这么好,与九环锡杖相关的、随机的三百六十五卷中,竟真就照出了雷音寺?!
等等。
不对。
张福生老脸一垮。
他瞅着,那露出一小半的佛头,眉毛怎么黄黄的?
哦。
黄眉大王的小雷音寺是吧?
“冒牌货能不能滚啊!”
张福生抚胸,幸好这残景中包含进了半颗佛头,若只有雷音二字......
那就真上大当了。
他再度审视三百六十五景,绝大多数根本辨认不出来在哪,这般来看,最保险的,就只有这五庄观了。
“就你了!”
张福生伸手,在那有着如婴孩般仙果的残景上,轻轻一点,精神意志顺着手指,浸润其中。
九环锡杖震响三十六声,破开神境,窜天而去。
同一刹。
张福生察觉到,自己的神境之中,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随意任由自己变换、更改的神境,忽而多出了一件不可更替的事物——一座山!
神境消失,他复又出现在平安酒店的那会议室中。
站在一旁的释正源轻叹佛号,紧张道:
“活佛,您锚定了何景?”
张福生挥手,神境展开:
“你且自己看吧!”
荒原延展而开,将他和释正源都囊括其中,
而在荒原的中心,却多出了一座雄伟到不可思议的山峦!
是一座丹霞之仙山,山绕云海,峰顶坐落一方并不对称的‘宫殿’,
‘宫殿’依山势走向,错落有致,‘宫殿大门’并非是铜铁铸就,分明为两株盘根万年的古松交错而成,
树下有未经雕琢的天然巨石,石上刻【五庄观】三字,两侧更有楹联。
上书,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张福生念头一动,与释正源同时出现在楹联前。
他能感觉到,神境中,除了这座仙山外,其余依旧可以随自己心念而变化,
唯有这座山,这座山上的道观,不可更易了。
就像是,这处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凭空插入了一方外来之物,
精神世界自然随张福生的想象而变动,但外来之物,也自不会被他的想象、念头所影响。
“与天同寿道人家,五庄观......”释正源满脸茫然道开口:“这怎么看着,像是一处,道观??”
他懵了。
九环锡杖啊,活佛啊!
怎么会锚定出道教那群邪教徒的道观来??
张福生呼了口气,平和道:
“我虽然没有觉醒你口中的宿世佛慧,但我偶尔,也似可见一些事,一些物,脑海中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一段残缺记忆。”
他看向释正源,道:
“我且问你,何为佛,何为道?”
释正源虽然困惑,但还是认认真真的思考片刻,开口回答:
“我教虽被定为邪教,但实为正教,而道,却是真真切切、不折不扣的邪教。”
缓了缓,他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我教,修的是来世福报,是度他人;道之邪教,修的是今生逍遥,是度自己;我教慈悲向外,但求众生念头通达,道之邪教慈悲向内,只求自己念头通达;我教......”
“停。”张福生头疼的止住释正源的话,忍住想要吐槽的话。
您的度他人,是指将别人的魂儿强度进自个儿的神境?
他摇摇头,咳嗽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曾在一段残缺记忆中观见一个事实。”
“还请活佛赐教。”释正源执大礼。
张福生一本正经道:
“道佛同源。”
释正源险些跳脚:
“与那群邪教徒同源?这简直.....”
张福生拦手打断他的话,一副回忆的模样,轻声叙述:
“我那段记忆中,佛陀曾化为天尊,菩萨曾改做大士,罗汉成了尊者,和尚号为德士,佛刹亦做宫观......”
他说的是实话,上辈子的历史中,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儿。
“我且问你,今我教,对于【菩萨】,可有大士一说?”
释正源张了张嘴,有些无力道:
“确有。”
张福生正儿八经的颔首:
“那便是了,便如你所说,我教求来世,道教求今生,如此合一,不恰是今生来世,来世今生?”
释正源觉得哪里不对,可眼前是活佛,活佛的话,就是对的。
他干巴巴道:
“那,前世呢?”
“本佛不知。”张福生庄严摇头。
“活佛,您未历九难,尚且不能自号为佛......”
“这样吗?本佛知道了。”
张福生咳嗽一声,不再玩笑,伸手一指。
两人挪进【五庄观】中。
眼花缭乱。
他们看见前庭中,青石铺地,中间镶嵌着巨大的阴阳鱼图案,释正源指着那图:
“此是道教的黑白双眼邪图!”
张福生眼角抽了抽。
他懒得搭理这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念头一扫,整个五庄观都纳入念头中。
这里毕竟是他的精神世界。
“看起来倒是尚可。”说话的是到处参观的释正源,他皱着眉头:
“这殿宇,是以天然巨石、古木铸就,辅以青瓦、黄铜、琉璃......”
他研究道观之时,张福生已对五庄观布局了然。
一座主殿,八十一间屋,一庭后院,一株参天树。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人参果树。
可惜树上不见人参果,不然就算是假的,也得尝尝味道!
此刻,释正源已站在主殿之前,轻叹:
“活佛,此观,无论是属佛属道,看起来位格似乎都很一般,或许,或许......”
他惋惜道:
“或许,还远不如小僧那雄狮背上的山岭,面积上都差了许多许多,更遑论位格啊......”
说话间,释正源已推开主殿的正门。
“这是?”
他呢喃,和张福生一同望向殿内深处。
那里空空落落,唯有一方蒲团,一枚香炉,以及一处巨大神龛。
神龛中,供奉的非佛非道非神非仙,
唯有二字。
天地。
张福生自己没什么感觉,
正惋惜着的释正源却抖了三抖,好似看见无可抵挡、无可言说之事物,踉踉跄跄,朝着那天地二字叩首拜下!
“你看见了什么?”
张福生诧异发问。
叩首的僧人惊道:
“天地!天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一位至少是圆满无缺大宗师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甚至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匍匐在神龛前,朝向那天地二字!
张福生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知想着什么,目光在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神龛上流转。
这座道观曾经的主人,肩与三清并,位与佛祖同,神神仙仙皆是后辈,便只供奉‘天地’,亦只拜‘天地’。
晃了晃脑袋,张福生默默收起神境,二人周遭的景象重新变成宽阔的会议室。
老人这才喘息着起身,又惊又悸又喜,嘴里还呢喃着天地二字,许久许久。
“您锚定此景,或许不俗......一定不俗!”
张福生没有回答,直接略过这个话题,目光炯炯有神的问道:
“我听说,当精神修为抵达真正圆满后,神境可短暂降临现实而成真。”
“那我这五庄观,你那狮背上的山岭,是否也?”
释正源平复下心情:
“不行,至少小僧还不行,但小僧曾听闻,我灵山一系尚未衰落时,教中的长老、尊者,可使锚定之景都成真,发无穷伟力!”
张福生呼吸变的急促了些许。
他又困惑问道:
“那,若有两个人,锚定了同样的景,且又都成了长老、尊者那个层面的话......”
话未说完,
释正源就已明白张福生的意思,很认真的摇头:
“每个人锚定的景,都是不同。”
张福生一愣:
“绝不相同?”
老僧答:
“绝不相同!”
张福生再度沉默,意思是,自己只要未来走到一定层面,这五庄观就能化真,且还【唯一】。
那自己......
不就成了五庄观之主?
可,真正的五庄观之主呢?
异维度的生灵呢?
他心头还有许多疑问,要向释正源求解,对方却忽然挑了挑眉头,轻叹。
“福生活佛。”
“本佛.....呃,我在。”
释正源笑了笑:
“您的第一难,或许已至了。”
他伸手一指,精神念头映照现实,勾勒出一副精神幻景,是四支黑衣小队,正在朝平安酒店快速靠近。
张福生拧眉,当即了然,这是平安酒店外,正在发生的事。
“冲我来的?”
他摸着下巴,不愿意以身犯险:
“正源啊,你帮我收拾他们?别杀光了,留一个活口。”
释正源奇怪的看了张福生一眼:
“活佛,这是您必将面临的难,不历经九难,您如何复归佛位?”
张福生瞪大眼睛:
“你要袖手旁观?”
释正源理所当然道:
“那不会,小僧怕忍不住出手,为活佛护法,所以小僧会直接离去。”
“那我要被打死了?”
释正源一叹:
“那您便会再度转世,只是不知,小僧是否还有缘份再寻见您......”
“四支队伍,皆有十炼,活佛啊,您神境初成,且仅是小圆满.....您该逃了。”
他唱了声佛号,身影骤然消失不见——并非是干扰光影隐身,在张福生的感知中,是的的确确瞬移离去!
同一个刹那。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平安酒店,再度‘活’了过来,
喧嚣声、嘈杂声涌起,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卢明珠提着一大袋星兽肉,一瘸一拐的走进屋。
她看见四老板站在窗边,正看着窗外夜景。
窗外在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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