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雪城的晨雾还没散尽，聚纹居的伙计就已卸下了门板。这是家专门售卖灵纹材料的店铺，后院堆着半人高的青铁木，空气中弥漫着树脂和朱砂的混合气味。

    “新来的，把这些灵纹纸搬到仓库去。”账房先生推了推老花镜，打量着眼前这个穿蓑衣、戴斗笠的怪人。对方身形瘦削，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是昨天通过管事介绍来的杂役，据说力气大，要价还低。

    “……嗯。”怪人发出低沉的回应，弯腰扛起那摞比他还高的灵纹纸，步伐稳健地往后院走。他的手指枯瘦如柴，却有着惊人的力量，纸摞边缘蹭到蓑衣，露出里面淡青色的骨骼——正是被炼化为傀儡的通玄境遗骸。

    云澈站在街角的茶摊后，看着傀儡走进聚纹居的后院，才收回目光。这是他昨晚想的主意，聚纹居离影阁在雪城的据点不远，又常年有各路人马往来，让傀儡在这里当杂役，既能隐藏身份，又能监视周围动静。他甚至给傀儡起了个名字，叫“青禾”，用灵力在傀儡的喉间刻了个简单的发声符，只能说几个单字。

    “客官，您的灵芽茶。”茶博士把碗放在他面前，热气氤氲中，云澈瞥见对方袖口绣着的小蛇纹——是影阁外围成员的标记。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碗，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青禾剑就藏在腰间的剑鞘里，剑身在粗布下泛着淡青色的光。

    这几天在听风楼打听，他已摸清影阁在雪城的势力分布。除了昨夜被他斩杀的聚气境杀手，还有三个据点，分别藏在码头的货仓、城南的妓院和西市的当铺。领头的是个灵韵境初期的杀手，据说手段狠辣，尤其擅长用毒。

    “听说了吗？昨晚码头那边死人了，据说是影阁的人。”邻桌的两个货郎压低声音交谈，“听说死得挺惨，胸口被捅了个窟窿，像是被剑杀的。”

    “嘘！小声点！”另一个货郎紧张地四处张望，“影阁的事也敢议论？不怕被灭口？”

    云澈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看来聚气境杀手的尸体被发现了，影阁很快就会查到他头上。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突破到聚气境中期，才有把握对付那个灵韵境领头人。

    回到顺纹居时，沈砚正在药圃里翻土，晨光洒在他卷起的袖口上，露出小臂上那道给云澈熬药时烫的疤。“你去哪了？”沈砚直起身，手里还攥着把小铲子，“修联的人来过，说你的高考成绩能进三流修大的灵植系，问你去不去报道。”

    “不去。”云澈走进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用杀手尸体换来的灵石，“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沈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没再多问，只是把刚晒好的凝神草塞进他手里：“晚上熬点水喝，别熬坏了身子。”

    夜深人静时，云澈盘坐在炕上，将《青禾纳元诀》运转到极致。鸿蒙青禾体疯狂吞噬着空气中的灵气，丹田内的灵力像涨潮般攀升，810、820、830……当突破到850时，他突然感觉经脉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

    【恭喜宿主突破聚气境中期（850灵力），获得积分500，当前积分1200（700+500）。】

    【《青禾九式》第四式“抽穗”已解锁。】

    云澈睁开眼，指尖凝出一缕青绿色的灵力，比之前更加凝练。他走到院里，青禾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圆弧，“抽穗”式发动，剑身上突然爆出无数细小的青芒，像成熟的禾穗在风中摇曳，却带着刺骨的锋芒。

    “该抽奖了。”他在心里默念，系统面板上的“幸运抽奖”按钮正闪烁着微光。

    【是否消耗1000积分进行初级抽奖？】

    “是。”

    转盘在脑海里飞速转动，上面的奖品琳琅满目：玄阶上品灵技《青影千幻》、百枚聚气丹、灵韵境傀儡的修复液、一次性遁符……指针慢慢停下，指向了“《青禾九式》第五式‘扬花’残篇”和“聚气丹x50”。

    【恭喜宿主获得《青禾九式》第五式“扬花”残篇（需消耗300积分修复）、聚气丹x50。】

    云澈毫不犹豫地选择修复残篇。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扬花”式的剑招在他眼前展开，剑势如漫天飞絮，看似轻柔，却能在无形中刺穿敌人的防御。他拿起青禾剑，在院里练了起来，剑影重重，竟在月光下织成一片青色的光幕。

    练到兴头上，他突然想起聚纹居的傀儡，便用灵力传讯：“情况如何？”

    片刻后，聚纹居的方向传来一道微弱的灵力波动，是傀儡的回应——一切正常。

    云澈收剑而立，胸口的气血翻涌，却格外畅快。他看向院角的青禾苗，在月光下舒展着叶片，像在为他加油。“影阁，”他轻声说，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击，“等着我。”

    接下来的几天，云澈一边在听风楼打探影阁的动静，一边抓紧时间修炼。他用聚气丹辅助修炼，灵力稳步提升，很快就达到了880。抽奖又抽到了几张隐匿符和一瓶解毒丹，都是对付影阁的利器。

    这天傍晚，他正在听风楼的二楼喝茶，突然看见聚纹居的方向升起一股黑烟。他心中一紧，刚要起身，就见“青禾”从聚纹居的后门跑出来，斗笠歪在一边，露出里面的枯骨，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指向城西的方向。

    “怎么回事？”云澈追上去，抓住傀儡的胳膊。

    “影……影阁……”傀儡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骨指指向城西的当铺，“杀……杀手……”

    云澈的心脏猛地一沉。看来影阁查到了聚纹居，傀儡暴露了。他抬头看向城西的方向，夕阳正沉，当铺的幌子在风中摇曳，像只张着嘴的恶鬼。

    “走！”云澈拽着傀儡往顺纹居跑，“去拿东西，我们今晚就端了他们的老巢！”

    回到顺纹居，他把沈砚叫到屋里，将一叠银票和几张传讯符放在桌上：“沈砚，我要去做件危险的事，你先去青禾修大找林心怡，这些钱够你路上用。”

    沈砚看着他手里的青禾剑，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青禾”傀儡，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去杀影阁的人？”

    云澈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们害死了太多人，我不能让他们再为祸雪城。”

    沈砚沉默片刻，突然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我新配的‘破邪散’，能克制影阁的黑气。你要小心，实在不行就跑，别硬拼。”

    云澈握紧瓷瓶，眼眶有点热。他转身看向傀儡，用灵力在它的眉心刻下新的指令：“等会儿听我号令，先解决那个用毒的灵韵境。”

    傀儡的眼眶里亮起两点幽光，算是回应。

    夜幕降临时，云澈和傀儡出现在城西的当铺外。当铺的门板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那小子肯定还在雪城，找到他，一定要让他尝尝蚀骨毒的厉害！”

    “老大放心，兄弟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插翅难飞！”

    云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紧了腰间的青禾剑。他能感觉到，当铺里有三道灵力波动，两道是锻体境，一道是灵韵境初期，应该就是那个用毒的领头人。

    “青禾，”他低声说，“准备动手。”

    傀儡的骨指突然弹出，一道淡青色的灵力射向当铺的门锁。只听“咔哒”一声，锁芯被震碎。云澈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青禾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青虹，直取那个坐在主位上的黑衣人。

    “找死！”领头人猛地拍桌，桌上的毒粉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毒针射向云澈。

    云澈早有准备，《青影步》踏出残影，同时青禾剑挽出一团青光，“扬花”式发动，剑影如飞絮般将毒针一一挡下。傀儡则扑向另外两个锻体境杀手，枯骨拳头带着灵韵境的威压，一拳就将其中一个的脑袋砸得粉碎。

    “灵韵境傀儡？！”领头人满脸惊恐，他没想到云澈手里竟然有这种底牌。

    云澈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青禾剑突然刺入地面，“扎根”式发动，当铺里的木质货架突然疯长，化作坚韧的青藤缠住了领头人的双脚。“就是现在！”他怒吼一声，青禾剑化作一道青芒，“抽穗”“扬花”两式叠加，刺穿了领头人的咽喉。

    解决掉所有杀手，云澈看着满地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他走到柜台后，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里面露出个暗格，放着几本账册和一叠传讯符——都是影阁在雪城的秘密记录。

    【击杀灵韵境初期杀手x1，获得积分5000；击杀锻体境杀手x2，获得积分200，当前积分6400（1200+5000+200）。】

    云澈收起账册和传讯符，转身看向傀儡。经过刚才的战斗，傀儡的左臂骨骼出现了裂痕，身上的灵光也黯淡了不少。“回去给你修。”他轻声说，指尖在傀儡的断臂上轻轻划过，那里立刻泛起淡青色的灵光，是鸿蒙青禾体的生机在修复伤势。

    走出当铺时，月光正好。云澈抬头看向天空，几颗疏星在云层中闪烁，像在为他指引方向。他知道，影阁的势力远不止雪城这一点，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该去码头和妓院了。”他握紧青禾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光，“欠了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顺纹居的方向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云澈加快脚步，青禾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青色的轨迹，像株在逆境中顽强生长的青禾，带着生生不息的韧劲，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