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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将黑金交通运输设备机械制造厂庞大而黝黑的轮廓涂抹上一层疲惫的橙色。厂房深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并未因黄昏而减弱,巨大的蒸汽机依旧不知疲倦地吞吐着滚滚黑烟,伴随着金属撞击的铿锵、铁轮在轨道上滑行的摩擦嘶鸣……戴恩·费歇尔最后检查了一遍医护室的门锁。
他掏出怀表瞥了一眼,踩着下班时间点准时离开。
路过高热的锻造车间时,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焦炭和熔融铁水的刺鼻气味。
几个刚从炉膛边退下来休息的工人,裸露的上半身被炉火烤得通红,汗珠滚落冲刷出道道污痕。他们看到戴恩,连忙直起身,拘谨地点头问候:
“晚上好,费歇尔先生。”
“先生辛苦了。”
“先生走好。”
戴恩带着些许威严地点点头算作回应,脸上随即又挤出一个习惯性的圆滑笑容:“好了,小伙子们,活要干好,也别累垮了身子,身体不舒服记得来找我就行,还有记得一定要记录身体数据。”
工人们洋溢着笑容,连连点头称是。
戴恩继续走着,很快来到了厂房后的空地区域,那里停放着他的私人蒸汽汽车,是自家工厂生产组装的。
虽然在工艺上还比不上外面一些专门生产蒸汽汽车的企业,有一些小缺陷,但毕竟是成本价,也不能太挑剔。
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按需求定制。
咔。
戴恩打开车子后方定制的巨大后箱,里面正躺着一个昏迷的工人,戴恩掰开工人的眼皮看一下状态,确认没问题重新合上。
哐。
随着车门关闭,外面工厂的喧嚣顿时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车轮碾过石子路的颠簸和马蹄的嘚嘚声。
戴恩靠在身后的皮革座椅上,从工业区的破败、烟尘弥漫,渐渐过渡到略显安静的商业区,最后驶入他住宅所在的、相对整洁的住宅区。
戴恩慢慢停好车子,临近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空气中似乎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他皱了皱眉,继续掏出黄铜钥匙插入锁孔。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推开了厚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戴恩双眼微微眯起,同时摸索着点亮了玄关壁灯那昏黄的电灯。
啪。
昏黄的光线下,客厅地板上躺着十来具灰鼠的尸体,它们姿态各异,僵硬地瘫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有些脖颈被干脆利落地咬断,有些胸腹被划开,内脏血肉模糊地渗出。
“喵~”
一只皮毛黑得如同深潭水面的黑猫,正端坐在窗边的矮柜顶上,姿态慵懒又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矜贵。
壁灯的光线堪堪照亮它半边身体,另一半则隐没在阴影里。它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自己前爪上血液残留,其弹出的猫爪中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更是有着和寻常猫科动物相比过于夸张的长度表现。
扫视了一圈屋内,戴恩不满道:“维克斯,下次这种东西不要弄得满屋都是,抓到了丢出去不就好了。”
黑猫闻声优雅地扭过头,一对琥珀色的眼睛望向戴恩,只是轻轻喵了一声。
戴恩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这地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灰鼠了……”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敞着屋门,很快返回去把车后面的工人搬了回来。
这才是当务之急该做的事。
……
第一时间察觉异样的陆然也已经快速地朝着几个鼠小队打听情况。
一直到陆然骑着贝拉穿过如同火药桶般气氛压抑的铜线街,悄然拐进了一条更僻静也更破烂的巷道深处。
七弯八拐,最终在一堵爬满油污和煤灰、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墙壁前停下。
“汪,确定是这里吗,二哥你怎么也不选个好点的环境?”
贝拉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周围,接着便看到陆然轻松跳了下来,熟门熟路地用爪子拱推开几块朽烂的木板,露出了一个窄小的、向下的入口。
陆然白眼一翻,瞅了一眼说风凉话的贝拉,言简意赅:“没钱。”
说完顿了顿:“不过等这批事情解决,鼠鼠们应该能有个稳定的安身之所了。”
陆然还没来得及往下钻,突然一个哭丧着脸的哨兵鼠就从里面挤了出来,等看见陆然一脸惊喜道:“领主大人!”
陆然赶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快带我进去。”
“快跟我来!”
一旁的贝拉看得有些酸味:“我也好想有个狗小弟啊。”
陆然也不搭理这货,找了几个鼠鼠帮忙盯着这只傻狗,这样万一出事能及时收到汇报,自己则是快速跟着哨兵鼠往洞内挤。
很快。
“领主大人!您可回来了!”一个急切、带着哭腔的细小声音从入口下方的黑暗里传来。
陆然敏捷地钻了进去。洞穴入口虽窄,里面却稍微宽敞一些,是鼠群利用废旧下水道角落改造出的一个小小聚集点。
顺着前面说话的鼠鼠指着的方向,只见一只体型偏小的灰鼠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浑身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它那身灰毛凌乱不堪,看到陆然进来,如同见到了救星,猛地弹跳起来,扑到陆然脚边,小爪子胡乱地挥舞着,语无伦次地尖叫:
“领主大……大人!死了!都死了!呜呜呜……好可怕的猫猫猫!黑黑的!吃灰鼠!”
“死光了!好多鼠鼠!被抓出来,咬死……撕开……呜呜……”
陆然闻言一怔,先是快速安抚,接着询问心中的不解:“你是盯梢哪里的,是戴恩那吗。”
它急促的描述断断续续,充斥着巨大的惊恐:“是戴恩,我们……我们摸到了戴恩的家,本来也没要进去的意思,只是想在……在周围看看,结果他家附近突然出现了一只黑猫。”
“黑猫……”陆然微微一怔,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缓缓靠近,用爪子非常轻柔地抚摸着鼠鼠颤抖的脊背:“慢慢说,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你们的身体素质,单对单都不应该怕一只猫啊,更别说一群鼠一起行动,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小灰鼠感受到领主大人的安抚,稍微镇定了一点,但圆溜溜的小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惊惧的泪水,开始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讲述起它在戴恩家附近亲眼目睹的那场恐怖屠杀。
“我们根本看不清那只猫的任何动作,只有那猫停下来戏耍的时候,才能勉强看清它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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