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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人?”

    赵明进入正堂,看着一言不发、脸色难看的李淳仁,试着叫了一声,李淳仁马上招呼赵明坐下,对那个呵斥自己的商人好言说道:“范先生,这位是我拒门堡的把总,他刚运货回来,不相信你可问他!”

    “赵把总,这位是范东山、范先生,是介休范家在大同城内的总掌柜,今日特地为肥皂生意而来的!”

    李淳仁说到“肥皂”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赵明心领神会,抱拳说道:“不知范先生想问什么?”

    “李操守说,肥皂是北原堡防守官刘岱出产的,工坊并不知拒门堡,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今日运来的是肥皂?”

    “不是,北原堡新近出产了优质棉布和烧酒,在下运来的是这两样货物。”

    “嗯?”

    范东山顿时来了精神,说道:“边军经营生意也是常有的事,如果你们所言都是真的,那这个刘岱也的确是个人才,能经营这么多好东西!”

    “去取些棉布和烧酒来,我要查看一下。”

    赵明看了看李淳仁,见李淳仁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赶往货栈,取来了一坛烧酒、一匹棉布。

    “嗯,的确是好东西,这两样放在大同,不,即便是整个山西都可以赚到大钱!”

    范东山笑着对李淳仁说道:“李操守即便有些人脉,可如何能与我范家相提并论?我范家连同山西其余几家大商家同进退,不但可以将货物卖到整个山西,还可以卖到整个大明,呵呵,就算是辽东和草原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好东西交给李操守贩卖,可就暴殄天物了。”

    李淳仁脸色越发难看,这分明是从自己嘴里夺食,但是碍于范家势力太大,自己一个小小的操守官惹不起,只好坐在一边生闷气。

    “怎么?”

    范东山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淳仁,又看了看瞪着自己的赵明,冷笑着说道:“不服气?别看我范家是世代经商的商家,可族中众多子弟都在朝中为官,就连京城也有我范家的人脉,你们一个边关小堡的操守、把总,也敢跟我瞪眼!”

    赵明急忙低头,范家虽然只是商人,但的确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于是瞥了一眼李淳仁,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这时赵东山说道:“从今日起,李操守在堡内的货栈停止营业,所有货物封存,范家会全部买过来,价格再议。另外李操守立即派人告知那个防守官刘岱,就说我范家要买下让他所有的工坊,每处十两银子,限期五天交割完毕!”

    “十两银子一处?”

    李淳仁和赵明都瞪大了眼睛,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按照范家如此做派恐怕货栈的那些肥皂、烧酒、棉布也卖不了几个钱,二人心中都涌起一股怒火,却又不敢发泄出来。

    “哼!”

    范东山冷哼一声,说道:“十两银子怎么了?可别嫌少,这年头十两银子都够平民百姓活一年了,一个小小的防守官难道还敢和我范家讨价还价?”

    说完,范东山就大步出了正堂,一边还叫嚣道:“快给我准备住处,再安排两个二八年纪的姑娘过来,老爷我赶了一路累了,要舒服舒服!”

    “这个狗娘样的!”

    赵明再也忍不住,低声骂道:“还要两个姑娘,老子给他两个卵子都敲下来,看他如何舒服!”

    李淳仁急忙拦住赵明,说道:“你可不要给本官惹事,范家不是简单的商贾,他们与山西乃至京城的高官大户关系亲近,双方盘根错节,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那大人就甘心把到手的财路让出去?”

    李淳仁说道:“让不让的都是两说着,你这就再去一趟北原堡。我看刘岱不但治政、治军是好手,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光是他敢于私自调兵剿匪、暗中扩军,以及拉着咱们做生意这些事情,就不是安分之人能干出来的。这样有野心、有能力的强人,正好推着他去和范家斗,咱们作为上官不管是如何都有周旋的余地!”

    赵明点头领命,火急火燎的出了拒门堡,想到刘岱应该还在青云寨,便朝着青云寨赶去。

    “什么!范家的人?”

    青云寨内,刘岱端了一碗热汤递给赵明,此时赵明为了赶路骑马赶了过来,进入青云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对、对,是介休范家的人,叫、叫范东、东山。操守大人让我告诉刘百户,范家势力太大,咱们惹不起,赶紧把肥皂工坊、织布工坊、烧酒工坊全都让出来吧,免得惹祸事!”

    刘岱冷哼一声,盯着赵明看了一会儿,暗道:“驱虎吞狼吗?有你们这样的上官,可真是老子的福气!”

    “现在范家的人还在拒门堡内?”

    “对,操守大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呢,人家还要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估计现在正搂着睡觉呢。”

    刘岱咬牙骂了一声“禽兽”,然后说道:“赵大人先住下,明天早上还有劳赵大人辛苦一趟,帮我回禀操守大人。”

    “如何说?”

    刘岱冷声说道:“三处工坊都是我北原堡的产业,麻烦赵大人回去之后替我转告那个赵东山。”

    “没问题,转告什么?”

    刘岱冷声说道:“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少他娘的在本官这里碍眼!”

    次日下午时分,赵明赶回操守官署,在门口下马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是门口的两个兵丁急忙将其搀扶起来,架着送到正堂内。

    “什么!那个刘岱竟然如此说,我看他是找死!”

    范东山气得暴跳如雷,李淳仁心中却笑开了花,范东山和刘岱杠上了,自己这边就没什么压力,只要刘岱能扛得住就行。

    按照刘岱以往的做事风格,以及现在的实力,李淳仁一点都不担心,只等着看范东山的笑话。

    “既然李操守连自己的属下都命令不了,那此事就不劳李操守费心了,我自有办法收拾这个刘岱!”

    说完,范东山便离开了操守官署。

    “大人,不会闹出祸事吧?”

    赵明有些不放心,毕竟刘岱和范东山都不是省油的灯,事态闹失控了对谁都不利。

    “放心,双方顶多互相下绊子,到时候我花些银子,联络联络分巡冀北道的上官劝一下范家,事情也就了结了,不会有事的。”

    赵明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刘岱身后那数十精兵的身影,不禁在心中嘀咕起来:“不会,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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