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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明知陛下时日无多,也无法左右殿下的地位,为何还这般照顾?”安千千不禁问道。
她也是怕皇后恋爱脑,爱上了皇帝。
若真是这样,她到时候要不要帮皇后,就得多思量了。
“我这不是怕他重生嘛。咱们现代小说里写得多了,上一世到死才幡然醒悟,爱了一辈子的人压根盼着自己早点咽气,这辈子重生回来,可不就得抡起袖子誓死报仇?”
皇后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又藏着几分精明,“我可不能给这老东西留任何翻盘的机会。”
安千千想笑,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只顺着她的话头道:“娘娘思虑的确周全。”
“周全?不过是忍着恶心演戏罢了。”
皇后嗤笑一声,“没办法,谁让他私库够厚呢?今天我把他那些宝贝疙瘩全划到你名下,往后他就算想给那些莺莺燕燕的儿子留点遗产,也得掂量掂量。”
她脸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以后我儿子可是要继位的人,当然也是要全部继承他的遗产。”
话锋一转,她忽然正经起来,看向安千千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千千啊,虽说我占着承年母亲这具身子,但冲着你以后肯帮我回家,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必须得说。”
“女人这辈子,千万别把爱情当成救命稻草。你看这宫里的花,开得再艳,过了季也得被连根拔了。男人的爱,比花期还短。”
“嗯。”
“你别光‘嗯’啊,得往心里去。”
皇后睨了她一眼,语气沉了沉,“男人爱你的时候,别说星星月亮,你要他摘天上的太阳,他都能给你架梯子;可一旦不爱了,别说旧情,他能立刻把你用过的东西打包扔去喂狗。咱们得拎得清:爱的时候能捧着真心扑上去,不爱的时候,转身就得能走得比谁都洒脱。”
“记住了,爱情这东西,就像锦上添花。有,固然好看;没有,这锦缎本身也得值价。”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里透着过来人的通透,“你手里的权力、腰包里的银子、脑子里的算计,这才是你的底气。男人会变,但这些东西不会。它们永远站在你这边,比任何海誓山盟都靠谱。”
“嗯。”
“还有啊,别信什么‘我养你’的鬼话。”
皇后放下茶盏,声音清亮了几分,“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他给你的,能随时收回去;但你自己攥在手里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有一天司承年变心了,你拍拍屁股就能走。带着你的钱和你的本事,换个地方照样活得风生水起,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看着安千千,忽然笑了:“说白了,咱们活这一世,不是为了给谁当附属品的。爱情是甜品,不是主食。主食得自己煮,火候、味道,全由自己说了算,这才叫活得明白。”
“嗯。”
“哎呀,说了那么多别做恋爱脑,我也跟你说说我的进展。前几天我筹备了开女学的事情,之前皇帝一直阻拦,现在他要死了,终于不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娘娘做这些,确实也是累积功德的。”
安千千从袖中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里面已经装了一半的金色液体。
她将水晶瓶往皇后面前推了推,瓶身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光,里面的金色液体像融化的阳光般缓缓流动。
“这是功德瓶。你的功德每累积一分,这里的金色就会涨一分。”
【宿主大大,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捡的。”
【咦?什么时候捡的?】
“忘了。你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打盹儿去了。”
【可……可能是吧,那我以后还是要打气精神,一定要让宿主大大体会到我的服务精神。】
“嗯。”
安千千没再理会系统。
此刻皇后拿起瓶子,对着光仔细瞧,只见那些金色液体里仿佛藏着细碎的星子,触到瓶壁时还会泛起涟漪。
“等它彻底装满,你只需掀开瓶盖,就能直接回家。到时候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不用跟谁周旋,抬脚就能踏进去。”
皇后的指尖猛地收紧,瓶身冰凉的触感竟压不住掌心的滚烫。
她低头看着瓶中半满的金色,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我会努力,给自己攒回家的船票。”
她把瓶子揣进贴身的荷包里,摸了摸鼓鼓囊囊的位置,像是握住了半截人生的主动权。
“看来得加把劲了,不光要教她们读书,还得教她们算帐、辨是非,让她们能自食其力,这功德,攒得才够实在。”
“娘娘大可放眼天下,到时候可以做的事情也会更多。当然,我也会帮你。”
安千千从见到皇后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有大功德的人,关键是,她的灵魂,是生魂。
也就是说,她在另一个世界还活着。
既然如此,能帮她,为何不帮呢?
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女学的事情,皇后不愧是曾经学习成绩优异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这十年,她做皇后,也算是把管理这门学问学了个透彻。
若不是怕身份暴露太多,她怕是各种试验都能做出来。
这一讨论,天又黑了。
不得已,皇后只能送安千千回东宫。
总不能打扰别人刚成亲的小俩口。
三日后,司承年休沐结束。
皇后将大臣召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龙涎香混着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帝歪在龙榻上,胸口微弱起伏,双眼半阖,只剩一丝游丝般的气息维系着。
内阁五府、三省长官皆着朝服,垂手肃立。
皇后从榻边起身,她捧着早已备好的传位圣旨,缓缓展开。
明黄卷轴上,“传位于皇太子司承年”九个朱红大字,此刻在烛火下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大人请看。”
皇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此乃陛下神智清明时所拟圣旨,盖有国玺,合乎礼制。”
首辅颤巍巍上前,戴上老花镜仔细辨认,又核对了卷轴末端的朱砂印鉴,躬身回禀:“确是陛下御笔,国玺无误。”
其余大臣纷纷颔首。
皇帝昏聩不醒,太子监国早已是朝野共识,此刻见了确凿圣旨,更无异议。
皇后看向司承年,目光示意他上前。
司承年缓步走到榻前,对着气息奄奄的皇帝三叩九拜,动作庄重如仪。
起身时,他接过皇后递来的玉玺。
“按《炎国开元礼》,大行皇帝弥留,太子需承玉玺、受遗诰。”
皇后扬声道,“今日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太子司承年接玉玺、领圣旨,自此刻起,总摄国政,待陛下龙驭上宾后,即登基为帝。”
司承年捧起玉玺,转向众臣,声音沉稳如磐:“儿臣,司承年,遵旨。”
话音刚落,榻上的皇帝忽然喉间一动,像是要挣扎着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双眼彻底阖上。
太医几番探查后,确定皇帝死亡无误。
“陛下……驾崩了。”
“陛下——!”
皇后适时发出一声悲泣,泪水瞬间涌眶,却不忘对着众臣道,“诸位大人,速按礼制筹办国丧,太子暂居武德殿,处理军国要务,待丧期过后,再行登基大典。”
大臣们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安千千在殿外候着,见司承年出来,默默递上一方帕子。
司承年接过,却没擦汗,只攥在手里,低声道:“父皇走了。”
“嗯。”安千千望着他,“接下来,该往前走了。”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玺,又看了看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沉重,却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
“对,往前走。”
远处传来钟鸣,那是报丧的钟声,一下下撞在宫墙上,也撞在每个炎国人的心上。
旧的时代随着钟声落幕,而属于新帝的篇章,正从这肃穆的钟声里,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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