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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李楚泽的私聊不久，武卫国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远哥，冯仑和王功泉引荐的那两个人来了。”
秦远微微一愣：“引荐的人？哦，你说的是潘拾亿是吧？”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叫刘军的，看着挺彪悍。”
武卫国挠了挠头。
他最近被秦远逼着啃各类工业制造和兵工生产的书籍，还得抽空去燕京的几家工厂实地实践。
这对于习惯了拳脚和刀枪的他来说，简直比连续打十场硬仗还要煎熬，时不时就得找借口溜回来喘口气。
秦远看着他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心下明了，却没有直接点破。
而是语重心长道：“卫国，《纵横商海》只是万界之中无数游戏世界的一个。”
“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模样，考验的是什么能力，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当前这个世界里，我们主动去学习、去掌握的知识和技能，是会烙印在我们脑海里，能够带到下一个世界的真正财富。”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在这个世界，有句老话叫‘知识改变世界，读书改变人生’”
“你的武力足以‘一人敌’，但书本里的知识，战略的谋划，却能让你拥有‘万人敌’的格局和本事。”
“那才是真正能让我们走得更远的东西。”
武卫国似懂非懂，但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远哥，您的意思是……下一个游戏世界，很可能用得上这些‘万人敌’的本事？”
“是打仗的世界？”
秦远摇头：“我不确定。‘纵横商海’是我经历的第一个游戏，后面的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游戏世界，我也无法判定，信息太少了。”
“但我有种直觉，我们现在竭尽全力去学习、去吸收的一切，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一定会派上大用场。”
他语气中的肯定不容置疑。
因为目前这个万界所展现的世界，就是他前世地球的一个时间片段。
如果之后的游戏世界，都是如同《纵横商海》这般，是地球不同历史时期的投射。
那么1991年的工业知识、金融操作、甚至地缘政治博弈的经验，在任何类似背景的世界里都将是无价之宝。
武卫国努力消化着这些话，忽然想起些什么，说道：“说起来也确实奇怪，在‘北斗’的世界频道和论坛里，几乎没什么人讨论各自游戏世界的具体背景。”
“……或许也跟我自身的层级有关，我能接触到的信息实在太有限了。”
“层级？”秦远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对，我在北斗是下五民，所能接受的教育，获知到的信息也仅局限于下五民的壁垒之下。”
“对，层级。”武卫国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仿佛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却又令人压抑的事实。
“我在‘北斗’的公民序列里，属于‘下五民’。”
“我们能接受的教育，能获取的信息，都被严格限制在‘下五民’的壁垒之内。”
“我在网域中听人说，‘万界’这个游戏，是我们这些‘下五民’唯一被允许的上升通道。”
“只有在这里不断通关，才有可能打破壁垒，实现层级跃迁，真正呼吸到……上面那些层级才能享受的空气，见到传说中真正的太阳。”
武卫国叹气道：“但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下五民’成功通关过任何一款游戏。绝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还困在第一个新手世界里挣扎。”
“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远哥您，就凭我这点只会打打杀杀的脑子，恐怕到死都看不到一丁点通关的希望。”
他的话语揭露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对于绝大多数底层玩家而言，《纵横商海》这类极度考验智慧、资源和战略眼光的游戏，难度堪称地狱级。
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给那些出身更高层级、拥有更多资源和信息的“高玩”们提供一些竞争乐趣的背景板。
只不过，这个中间，出现了秦远这样一个巨大的变数。
一个以“白板”身份进入游戏，却一路狂飙突进，硬生生杀到总榜第四的怪物。
到了现在，没人分得清他到底是因为出身下五民，所以白板。
还是仅仅是因为他位格层级太高，所以才能无视挑战难度，以白板之身直接进入到了这个游戏。
因为一个下五民，你要是冲到前五百名，那可能是一时的运气，和所投身的账号拥有一定机缘。
但，现如今秦远都冲到了第四名了。
距离前三，不过是一步之遥。
谁还真的会将秦远看做是“下五民”，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低层级的人能做到的事情。
武卫国没有问秦远在北斗的身份，秦远也没有说。
因为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在北斗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只有通关这个游戏，回到北斗世界才有可能知晓。
但，从武卫国口中，知道的这个全新的信息，还是在他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下五民.不可打破的壁垒。
连呼吸都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世界？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层级分明的世界？
是全民幸福？
还是全民绝望？
秦远闭目深吸一口气，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无论“北斗”世界真相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好这个游戏世界的事情。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平静：“先不想那么远。让冯仑带潘拾亿和刘军过来吧。”
“是，远哥！”武卫国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出去叫人。
秦远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对于潘石屹这个人，他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分析。
这是一个绝顶聪明、嗅觉敏锐、极其擅长资本运作和抓住时代机遇的人。
从甘肃天水的贫困农村走出，考上中专，端上石油部的铁饭碗，又在改革大潮初起时毅然辞职南下，从深圳搬砖干起，到结识冯仑，进入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再到琼州炒房掘得第一桶金……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精准，极为果断。
传闻中他用了一条烟和几袋子水果，从政府阅览室中看到了琼州房产的真实数据。
以此了解到，海口市人均住宅报建面积高达50平方米，而燕京只有7平方米。
这一发现，让他敏锐意识到琼州房地产市场的巨大泡沫和风险，于是果断说服同伴撤离琼州。
而后才有了万通，有了燕京的SOHO中国。
尽管其后来“国内赚钱国外花”、向美国大学巨额捐款等行为备受争议，被贴上了“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标签。
但谁也无法否认，在商业和金融领域，他是一个罕见的天才。
而要在苏联那片即将陷入混乱和机遇并存的土地上，在虎狼环伺的西方金融资本口中夺食。
正需要这样一个聪明、大胆、且深谙资本游戏规则的人，站在台前。
秦远已经决定，就让潘拾亿，来担任那家即将在苏联成立的中资银行的明面掌舵者，去和那些狡猾的金融猎手们周旋博弈。
而他自己，则将隐藏在幕后，掌控着最终的决策权和资金流向。
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先和这位“精致利己者”再见一面。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冯仑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戴着眼镜，气质精明而谦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进门目光就快速而不失礼貌地扫过整个办公室，最终落在秦远身上，正是潘拾亿。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壮硕、眉宇间带着一股彪悍之气的男子，自然是刘军。
“秦总，这位就是潘拾亿，这位是刘军。”冯仑笑着介绍道，“石屹，大军，这位就是秦总。”
潘拾亿立刻上前一步，主动伸出双手，笑容热情而不谄媚：“秦总，久仰大名！”
“今日终于有幸见到您了，我是潘拾亿，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刘军。我们从琼州过来，真心实意想跟着秦总学习，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刘军也跟着上前，声音洪亮，带着江湖人的直爽：“秦总！我刘军是个粗人，但绝对讲义气，肯干活，您指哪我打哪！”
秦远脸上淡淡一笑，与他们依次握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潘先生，刘先生，欢迎！”
“老冯还有功泉他们，没少在我面前夸赞二位的能力和魄力。”
“你们能从琼州那个热钱涌动的地方果断抽身，选择北上，这份眼光和决断，就非同一般。”
“琼州那边都料理好了吗？”
听着秦远的关心，潘拾亿和刘军心里也倍感受用。
“都处理好了，年前事情太多，我们两个也都是趁着年后大家开始上班了，才把事情给办妥了。”
潘拾亿不卑不亢道：“我们这一路北上，听到看到的都是远东贸易和真维斯的奇迹，实在是令人惊叹。”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为秦总的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这话问得巧妙，既表达了投诚之意，又将主动权交给了秦远。
秦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潘先生对数字和资本运作很敏感？”
潘拾亿精神一振，知道这是考校，也是机会，立刻自信地答道：“不敢说精通，但确实比较感兴趣，也自认为有些心得。在琼州，玩的也就是资金的游戏。”
“哦？”秦远微微一笑，看似随意地拿起桌上那份他刚刚合上的文件，递了过去，“那潘先生不妨看看这个。”
潘拾亿强压住激动，双手接过文件，迅速翻阅起来。
越是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震惊，到最后，甚至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文件上清晰地罗列着一系列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和操作：
安徽国投注资的十亿人民币、真维斯一千万加盟费、汽车贸易回笼的部分资金、以及秦远个人的追加投资……林林总总，凑足了十五亿人民币的巨款！
而旁边的一份批复文件则显示，经过多方努力和层层审批，最终成功换汇的额度是——三亿美元。
“十五亿……换了三亿……美元？”
潘拾亿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干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可是1991年！如此大规模的外汇调动，其背后的能量和意图，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怎么？觉得换少了？”秦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是……是太惊人了！”潘拾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秦总，您这是……要有大动作？在苏联？”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笔巨额的美元现金，绝不是新闻报纸上说的，为了简单地买几条生产线那么简单！
秦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收回了文件，淡淡道：“目前只兑换了一亿美金，还有两亿美金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到账。”
他看向潘拾亿，目光如炬：“潘先生，你觉得，如果给你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让你在苏联那边做一些‘贸易结算’、‘资金池’方面的业务，你能做起来吗？”
潘拾亿的心脏砰砰狂跳！
贸易结算，资金池？
远东贸易做的是跨国买卖，但多是以物易物，贸易结算的事情，少，也都是在苏联银行之中进行交易兑换。
根本没必要兑换出这么一大笔美金。
而又要用到美金，又要做资金池业务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银行，金融！
秦远这是要在苏联搞金融。
要在卢布崩盘前，用美元这把锋利的镰刀，去做最重要的事情。
巨大的恐惧和巨大的兴奋同时攫住了他。
这是刀尖上跳舞，但也是足以让他名字刻进商业史册的惊天机遇。
“能！”潘拾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极度亢奋的光芒，“只要平台搭起来，规则定下来，我有信心让资金高效运转起来。”
“无论是结算、汇兑还是……其他操作！”
“很好。”秦远满意地点点头，“具体做什么，怎么做，等你到了苏联，我会让功泉和你详细对接。那边的基础，他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和刘军，先跟着冯仑，熟悉一下真维斯的加盟体系和现金流。给你一周时间，我要看到你对这套资金流的优化方案。之后，你和我就一起去苏联，和王功泉汇合。”
“是，秦总，我一定全力以赴。”
潘拾亿激动地应道，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从琼州一过来，就能得到如此重用。
而且，国家既然愿意给秦远换汇，就说明了得到了国家的支持。
有国家在背后支持，在苏联搞风搞雨。
想想都刺激啊！
这可比在琼州炒地皮，炒楼花，击鼓传花要爽的多。
刘军虽然对金融操作不太懂，但看潘拾亿如此激动，也知道是了不得的大事，同样跃跃欲试。
站在一旁的冯仑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秦总这用人简直如神，一眼就看穿了潘拾亿最渴望的是什么，直接把他放在了最能发挥其天赋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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