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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泉、冯仑几人吃着口中的饺子，身上热了，心也热了。这一路上他们还真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能吃上这热腾腾的饺子，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不少。
看见他们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秦远低声吩咐刚子开着停在院子里的车回去，让秦妈张桂兰多做几个菜顺便将剩余的饺子都端过来。
“秦总，够了，我们填吧填吧肚子就行了。”
王功泉拦住刚子，还想矜持一下。
“今天是除夕，你们大老远过来，我还能让你们饿着。”
秦远握住他的手道：“听我的，先坐下，趁着这个等饭的时间，咱们聊聊。”
听秦远这么说，王功泉也就坐下了。
其他几人也都将目光落在秦远身上。
王功泉愣神了片刻，便主动介绍道：“秦总，这位是冯仑，我在琼州闯荡时的老大哥，这是易笑迪、王启复。”
他们几人中，冯仑年纪最大，今年已经32岁了。
王功泉次之，30岁。
最小的是王启富，只有23岁，大学毕业之后就跟着这几位闯荡。
对于他们几个秦远知之甚详，因为他前世就专门看过一本书提到“万通六君子”。
冯仑和王功泉一样，都是体制内出身。
甚至于职位还更高，都到了处级。
而且所在的单位还是实权最大，最为热门的体改委。
那时候他才三十岁，按道理本应前途无量。
但由于所在的地方是琼州，一切都是草创，手下有一百多个编制，却都处于空缺。
能够动用的资源，就是手里的权力，和能给出的批文。
冯仑赚的第一桶金就是将手中的一批彩电批文卖给了潘石屹，潘石屹则拿着这些批文倒卖出了二十万。
几个人一分，那都有几万进账。
八十年代的几万，可谓是厚利。
几人本想着大干一场，谁知道风云突变。
王功泉入狱，冯仑在体制内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就选择下海经商。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下海经商后，他在燕京与牟其中相识，而后加入了南德集团。
王功泉出狱后，也是在冯仑的引荐下，加入了南德集团。
不仅是他，王启复、潘石屹、刘军几人都是如此。
甚至于当时的南德，有三分之二的管理层，都是通过冯仑的引荐才进来的。
功高震主，这自然引得牟其中的警觉。
不过因为“罐头换飞机”这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件，让矛盾暂时掩盖了下来。
但牟其中却并没有忘记这个威胁，他借着这件事，从四川老家招来很多亲属旧部并委以重任，借此掣肘冯仑。
可这一动手，冯仑也应激了。
他觉得牟其中再这么乱搞下去，会把南德集团搞成家族企业，于是想出了“兵谏”的主意，让他退居二线。
但想想没敢，而是带着王功泉几人去了琼州，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也幸好没敢，因为在他们之后另一波“兵谏”的人已经被牟其中在大晚上，从被窝里绑起来，直接扭送到了监狱。
用的名义，是偷盗公司财产。
牟其中也是狠，不过这也是八九十年代的常规操作。
在那个时代，不狠不奸怎么可能混的出头。
但在如今这个游戏世界，牟其中并不见人影。
王功泉出狱之后则是来到了远东贸易集团，反倒是将他们几个从琼州，引来了燕京。
也是有趣。
秦远想着这些，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见此，冯仑心中却是一动。
“秦总，这一路上我们兄弟几个，也是一路看着远东贸易，看着奇瑞的新闻过来的，我们都觉得远东是个大平台，想请您给我们几个一口饭吃。”
秦远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他们打量。
见此，武卫国着急起来了，开始详细汇报过去半个月的经历：
“远哥，这次南下，多亏了功泉哥、冯哥他们几位！”
他看向冯仑几人，语气由衷：“咱们之前想的那个轻工展销平台，框架是搭起来了，但怎么运作，怎么快速铺开，我之前是真没头绪。”
“但这几位大哥一去，好家伙，局面完全不一样了！”
“冯哥一眼就看出了关键，立马搞了个什么‘分级供应商认证体系’和‘标准化质检’，树立了严格的标准，该和哪些厂家签约一目了然。”
“启富哥带着我，凭他那股子闯劲和人脉，几乎把江浙沪一带叫得上名号的羽绒服、皮靴厂跑了个遍，签下的意向协议大大小小上百份。”
他又看向易笑迪：“还有易哥，不声不响的，就把平台的财务模型、组织架构弄得清清楚楚，专业得吓人！”
“王哥就更不用说了，方方面面协调得滴水不漏。”
武卫国劝道：“远哥，不是我吹，这几位大哥，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帅才！”
“有他们在，咱们这个轻工平台，绝对能成为集团最稳的现金奶牛。”
秦远安静地听着，看向武卫国笑道：“卫国，难道你在这个过程中就什么都没干？”
“我我，”武卫国一时语塞，他当然是干了，而且还干的相当多。
冯仑几人，就算功劳再大，也都是中途加入，前面可都是他和王功泉打下的基础。
秦远也不为难武卫国，看向冯仑几人道：“我之前听功泉说过，你们在琼州，还有两位朋友吧，他们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他拿起茶壶，亲自给王功泉、冯仑等人斟上热茶。
冯仑忙接过热茶，点头道：“是，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潘石屹，一个叫刘军，潘石屹在琼州还有个砖厂生意，平时也搞搞外贸。”
“刘军那家伙，开了家印刷厂，做点小生意。”
“我和功泉都给他们两个写过信了，年后应该就能过来。”
秦远点点头，说道：“我在苏联，在国内的生意，想必你们应该都有了一些了解，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我一起干，我就会充分尊重你们的个人意见，说说吧，你们三个想做什么？”
闻言，冯仑三人都是一怔。
是啊！
他们光想着来投靠秦远，进入远东贸易这个大平台大展拳脚。
可，他们要做什么呢？
数一数秦远涉及的产业，在国内的就有真维斯、奇瑞、远东贸易，在苏联，格瓦斯多家工厂、还有维持倒爷贸易的经销网络。
粗略就这么几个，但细枝末节之下，牵扯的很多。
他们个人的能力，与哪些产业可以进行匹配？
冯仑他们也从王功泉口中知道，秦远在苏联拥有的产业和可调配的资源，比在国内还要庞大。
但是他们三个，如今什么功绩都没有，说要去什么岗位就去什么岗位？
空降吗？
这也说不过去啊！
见他们纠结犹豫，秦远大手一挥道：“好了，既然你们想不出，那我来安排如何？”
三人立刻点头。
“斌子，老张叔那边是不是有个货运主管的岗位空着？”
秦远看向斌子问道。
斌子一愣，他不记得有这么个岗位啊，但随机他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没有职位也得创造出职位来啊！
“对，是有这个个岗位，我们正在外聘。”
“不用外聘了。”秦远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最年轻的王启复身上：“启复，我让你去当这个货运主任怎么样？”
“这个岗位可是需要昼夜颠倒，不管什么时候来了货，都要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去各个仓库，站台进行签字查收。”
“当然如果你干得好，未来再进一步大有可为，你愿不愿意挑起这个担子？”
老张叔现在年纪大了，坐镇燕京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亲赴一线的工作肯定是要慢慢交接出去的。
王启复才二十出头，年轻有闯劲，多加磨砺，必然是块宝玉。
“秦总，我愿意，不就是辛苦一些吗？我不怕吃苦！”
王启复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犹豫，拍着胸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几个，早先在琼州的时候，没地方住，晚上睡在沙滩上，还要把衣服埋在沙堆里，生怕被人偷了。
熬几个大夜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一上来就是货运主任，这个职位不高不低，但很有实权，再上一步，那就是经理、总经理了。
这个职位在远东贸易，已经属于中高层了。
他很满意这个安排。
看到王启复有这么好的去处，冯仑和易笑迪也露出了笑容。
迎着他们的目光，秦远继续道：“小迪，你性格沉稳，又这么精通财务，往后远东贸易还有集团各个分公司的账务，你都要担起来，先从财务总监这个职位开始，可以吧？”
易笑迪点点头：“没问题，秦总，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他最不爱争抢，做事举重若轻，在几人之中往往扮演着任劳任怨的实干家的角色。
财务也本是他的专长。
秦远满意地点点头，在前世，他们这几个人必定是会散伙的，一方面是江湖习气太重，另外一方面就是他们都是有大才干的人，可以一时融洽。
但要说要他们一直和平相处，那几乎不可能。
所以秦远是不会将他们放在一起，成立一个类似于万通的地产公司，让他们在地产方面做大做强。
相反，他要将这些人分布在远东贸易各大分部触角，发展壮大，成为一方诸侯。
秦远的目光落在王功泉身上，“功泉，这一趟你是有功的，轻工冬季展销平台，是我们远东贸易未来一条重要的现金流，目前它的渠道你已经搭建好了，运输线路川航那边也打通了，现在就剩下倾销市场。”
“初三，斌子和刚子会飞往莫斯科，我想你到时候跟着一起去，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你有你的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找到能够接收这批冬季轻工品的买家。”
这又是一道考题。
苏联当然急缺各类冬季物资，但是要如何卖出去，如何快速回流资金。
这中间错综复杂。
王功泉去过苏联，自然是知道那边的状况，知道这是与真维斯完全不同的商品。
因为它的品类多样复杂，倒爷这条线是承接不了这么多物资的。
而要想快速卖出去，得寻找新的销售渠道。
而最快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与苏联官方搭上线。
王功泉大脑飞速转动，有了一个初步计划。
“没问题秦总，我随时都能动身，到时候卫国和我一起去吗？”
王功泉看向武卫国，他觉得这个人深受秦远信任，而且做事情踏实，两个人搭档已经有了一些默契。
“卫国有别的安排，以后轻工展销平台全权交给你负责。”
秦远当即否定了这个安排。
而到了此时，唯一没有被安排的人，只剩下冯仑一人了。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冯仑和秦远之间。
他们猜想着冯仑可能得去向。
大概率也是苏联了。
他们猜想着。
斌子、刚子、王功泉全都去苏联，王启复接老张头的班在燕京负责物资转接。
易笑迪负责财务后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管家。
而冯仑，他们六人组中的老大哥，能被安排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地方，那就是——苏联。
就连冯仑本人都是这么想的。
奇瑞与伏尔加厂合作造车，远东格瓦斯倾销全苏联，还有那条据闻覆盖半个苏联由倒爷组成的经销网络，参与进这三个项目中任意一个项目，都将获益匪浅。
所以，当秦远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冯仑的小心脏也不由得加速跳动了起来。
“老冯，你在体制内有着多年的经验，和体制官员打交道想必颇有经验吧？”
秦远的声音落下，冯仑怔了怔，而后点头：“谈不上多有经验，但足够能应付。”
体改委是非常能锻炼人的，何况他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体改委主任。
虽然这其中有琼州这个特区特事特办的情况在，但也足可见其能力。
“好，我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办。”
“您说。”冯仑面色不变，却是放低了语气。
秦远道：“第一，大年初五我在国贸和王府井会有两家真维斯旗舰店开业，这两家店我打算都交给你来管理。”
管理两家门店？
冯仑再次怔住，这与他的期望大相径庭。
但他依然耐得住性子。
“秦总，那第二件事呢？”
秦远高深莫测道：“等这两家旗舰店开业了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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