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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老七,左边,小娘在你左边,哈哈哈~”
子时一刻。
怀化将军府,二进正堂。
杯盘狼藉,堂内空旷处,秦七郎头上蒙了条女子里衣,张着双臂在一群舞姬中间摸索,女子尖叫躲闪,男子哄笑不断。
上首正位,秦寿看向义子嬉戏的目光,心不在焉。
秦大见状,凑前低声道:“义父,难得有闲,还请宽心些。待咱们在京中站稳脚,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那姓丁的坏种。我以六弟在天之灵起誓,必帮义父拔了这根心头刺!”
不管秦大能不能做到,但这话算是说到秦寿心坎里了!
刚来帝京,原本想借背后贵人提携,闯出一番名堂,却不料接二连三被一个小小都头搞的灰头土脸!
“我儿有心了。”
秦寿稍感欣慰,可他话音刚落,却听外间乱哄哄一片。
有人在高声叫嚷,还有人在快速跑动。
‘闼闼闼~’
牛皮军靴踩在青石板的杂沓之声迅速接近。
秦寿和秦大对视一眼,霍然起身。
快步走向门口时,头上蒙里衣、视线被遮的秦七郎摸到了秦寿的屁股,忙一把抱住,兴奋嚷道:“抓住了,抓住了!嘻嘻,这位小娘子今晚归我了”
“去你姥爷的~”
秦寿回手一巴掌,抽在秦七郎脸上。
堂外,秦寿、五名义子,以及数名亲卫,严阵以待。
一丈开外,骁骑将他们团团堵在堂前。
刚挨了一巴掌的秦七兴许是急于挽回在义父心目中的形象,叫道:“丁岁安,你疯了不成!敢夜闯怀化将军府,不怕我义父明日参你么!”
“.”
秦寿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当初从哪找了这么群精品义子啊?
咱和这小子有私仇不假,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私自纵兵冲击将军府啊!
人家这架势明显是奉了军令
果然,人群前方的丁岁安道:“奉口谕,朝廷有桩案子涉及诸位,请秦将军约束部下,随我走一趟。”
堂前诸人不由一静,齐刷刷看向秦寿。
瞬息之间,秦寿内心剧烈斗争.绝对不是好事!
若带着义子和丁岁安硬拼,或许有机会冲出将军府。
可出了府呢.连日来天中九门亥时落锁之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闯的出府,难道还能闯的出城?
面对众义子等待指示的目光,秦寿最终道:“莫妄动,听丁都头的,咱们随他走一趟便是!”
九门落锁,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影响。
那便是郝掌教、或涂山那几位圣祖,就算收到消息,也无法第一时间入城。
郝掌教的天道宫在城东四里,圣祖的涂山在城北三十里。
最快,也要到明早卯时城门开启。
秦寿打定主意,这一晚怎也要捱过去。
“秦将军果然不愧朝廷大将,识得大体!”
丁岁安夸赞一句,一挥手,自有胸毛带人拿了篆有镇罡符箓的枷具上前。
“丁都头,这就不必了吧!”
枷具一带,罡气滞闭,任何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秦将军,你和诸位英雄,皆为豪杰,若无枷具,我等也不放心啊。”
丁岁安话音落,胸毛等人为秦寿义子强行上枷,后者自然不乐意,虽未爆发冲突,但推推搡搡自是免不了。
“秦将军,要抗旨?”
“.”
秦寿再度纠结,沉默不语,丁岁安见状,上前道:“念在秦将军身份尊贵,便不为将军戴枷,如何?”
这下,秦寿心中稍安,稍稍沉吟后对义子们道:“你们不要怕!捱过今晚,清者自清!”
这是提醒他们,忍一忍,明早会有人出面保他们。
如此一番,秦寿义子及铁杆亲卫,才不情不愿戴上了枷具。
丁岁安心下也松了口气硬拼,倒有六七成胜算,但属下恐怕会伤亡不轻。
如今只剩了秦寿一人,就好办了!
丁岁安与王喜龟、公冶睨默契对视
自打丁岁安不需服用化聚丹后,几人得到了不小的资源倾斜,半年里两人先后入了成罡。
“秦将军,请。”
丁岁安抬臂前引,待秦寿走到身旁,忽低声道:“西衙诸公,怕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
秦寿身形瞬间僵住,脚步仿佛坠了千斤巨石,再挪不了一丝一毫。
生满横肉的脸上,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他说的捱一晚,是去刑部狱捱一晚.西衙镇抚狱的一晚,谁特么愿意捱谁捱!
反正他是捱不了。
视线扫过已戴了枷具的义子们,紧接,不动声色的双膝微屈。
不见他发力,脚下青石忽地如蛛网皲裂。
旁边,丁岁安沉劲于腰,早已做了准备。
下一刻,秦寿旱地拔葱、猛然跃起,直扑院墙这是要逃,或者说要找个地方躲一晚,等待天亮。
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丁岁安伸手拽住了他腰间犀皮带。
就算已使了千斤坠的身法,但化罡境小成和纯熟的小层差距,依旧让他被秦寿带起离地四尺有余。
却也阻止了对方想要越墙逃出的图谋。
后方,早有预案的众人也不慌乱,公冶睨提弓搭箭。
胸毛一声大喝,“罪臣拒捕,出手伤人!杀无赦”
话音落,拎在手中的骨朵锤,已当头敲在秦大天灵盖之上。
“.”
不是啊,秦寿拒捕,你敲我脑壳干啥?
我连枷具都戴上了
‘噗~’
瓜浆爆裂,四散飞溅。
刻有繁复符箓的枷具内,只剩了一双手,还老老实实箍在上头。
胸毛一动,如同号令。
飞字什其余九名军卒齐齐举刀,已锁在枷具内的秦氏诸人,罡气调运不得、躲闪迟滞不便。
‘噗~噗~噗~’
利刃破肉之声不绝于耳。
兼有刀砍骨骼钝响。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将军府内,顿时人头滚滚.
‘铛~’
那厢,被丁岁安缠上了的秦寿,腾出手来格飞公冶一箭。
环顾四下惨相,心中已明了这名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小子,今晚来时,便没打算让他们活着!
不由得心中恨意大生,索性调运罡气护体,心想便是硬吃对方暗箭,也需拉丁岁安陪葬。
心念一动,行气周身,双手作爪,朝丁岁安袭来。
‘咚~’
秦寿后背洞开,公冶睨当即一箭射出,却恍如射在城墙上,来势凶猛的破罡箭在秦寿后背上弹了一下,坠落在地。
这时,军卒中一名面白无须、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大胸弟,忽地回手伸向背后箭囊,五指夹四箭,却丝毫没耽误他拉弦引弓。
铁胎弓霎时如满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竟让公冶睨这等使弓老手看出了一种美感。
‘咻~’
四箭只出一声,公冶睨看见了他拉弓的动作、也看见了他松弦。
却没看清箭矢离弦,视线更没有追踪到箭矢的飞行轨迹。
总之,在弦响的同时,秦寿前扑身形猛地一震,如被重锤猛击。
护体罡气,甚至被激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涟漪。
‘咄~’
‘咄~咄~咄~’
四箭齐发,却分作先后而至。
连续四击。
第四箭,终于破了他的护体罡气贯穿左肩,箭矢带出一溜血线,去势未止,又穿院墙。
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小洞.
当真骇人!
护体罡气一破,秦寿身形一萎,却也刚好冲到了丁岁安身前。
锟铻顺势前递,毫无阻隔的从秦寿腹中穿入,丁岁安改单手为双手,握柄前推。
秦寿吃疼,腾腾后退,双手抓住刀根护手,试图阻止锟铻继续深入腹内。
丁岁安前压,两人如同角力一般。
但破了罡气的秦寿,自然抵不住丁岁安,后退十余步,后背猛地撞在了院内三人合抱的树上。
树叶簌簌震落。
丁岁安发力再推,锟铻贯体,再入树干.
将秦寿钉在了大树之上。
接着,退开一步。
大胸弟又搭四箭。
‘咄咄咄咄~’
兴许不想让秦寿死的那么痛快,四箭分别射中双腿、双臂。
人呈大字形,五点固定,动弹不得。
已彻底没了锐气的秦寿,口中接连咳出几口血沫,仅剩脖子可以自由活动。
他艰难转头,在骁骑中寻到那位射箭之人。
看了一眼,不认识.便又转头望向丁岁安,“你饶我,我后宅有银子、丹药、女人,都给你。”
“我会自己取。”
秦寿闻言,自嘲一笑,虚弱道:“你我之间,有仇?”
丁岁安走到他身前一尺,摇头道:“没有。”
“有怨?”
“没有。”
“咳咳咳,那你为何一再与我过不去。”
“受人所托。”
“何人所托?”
“怀丰府,一对母子。”
“怀丰府母子”
秦寿头颅低垂,喃喃自语,绞尽脑汁却怎也想不起何时在怀丰府与一对母子结仇。
丁岁安背对公冶睨,朝他招了招手。
公冶睨会意,从腰间掏出一支短匕,抛了过去。
丁岁安扬手接过,缓缓抽出,“秦将军,上路吧。”
“等等!”
“?”
“你不能杀我!”
“为何?”
“我”秦寿口中血水沥拉下淌,声音渐低,“我是国教的人,将我交给朝廷,你不用担责。你若杀了我国教不会放过你.”
丁岁安觉想了想,却凑到他耳旁低语道:“巧了不是,我也是国教的人.国教的人杀国教的人,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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