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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海市,临海区的雨总算歇了口气,
但空气里的湿冷劲儿还没散。
江辰和宋安时从那间暖和的面馆出来,
重新钻回车里。
“接下来去哪?”
江辰系好安全带,感觉一碗热汤面下肚,精神头足了不少。
“老工业园,‘回声工坊’旧址。”
宋安时发动车子,语气没什么起伏,
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个菜市场名字。
“那地方不是早黄了吗?还能有啥看头?”
“不知道。
但人有时候会忍不住回老地方看看,
尤其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宋安时看着前方,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凶手,或者我们要找的那个第六人,可能也一样。”
江辰觉得有道理,没再多问。
车子开了小半个钟头,
周围的楼越来越矮,也越来越旧,
最后开进了一片看着就没什么人气的厂区。
锈迹斑斑的大门,破窗户多得跟筛子似的,
路上半天瞧不见一个人影。
“回声工坊”缩在一个角落,
厂门关得紧紧的,
一把大锈锁挂在上面。
宋安时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个小工具包,对着那锁鼓捣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就开了。江辰心说特调科教的玩意儿还挺实用。
推开门,
一股子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皱眉。
厂房里头空荡荡的,
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踩上去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
几盏坏了的灯吊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
只剩下些破烂桌椅和铁架子堆在墙角,
看起来啥值钱的玩意都早就搬空了。
“分头看看。”
宋安时说完,
就从她的金属箱里拿出那副特制的眼镜戴上,
又戴好手套,径直朝里面以前应该是车间的地方走去。
她走得很慢,
目光仔细地扫过地面、墙壁、那些废弃的机器基座,
时不时还用手套拂开积灰,凑近了看。
江辰则在靠近门口这片区域翻捡那些破桌烂椅的抽屉,
扒拉墙角那堆废纸。
结果除了几张看不清字迹的破纸和几个生锈的螺丝帽,屁都没找到。
他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心想这地方估计是真没戏了。
他扭头看向车间里头,
见宋安时正蹲在一块钉在墙上的、脏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白板前,
好像发现了什么。
“有东西?”
江辰走过去问。
宋安时没回头,只是用手指了指白板右下角。
江辰凑近了,才看清那里有一片地方的灰尘被擦掉了,
露出下面一块白板原本的颜色。而在那块区域,
有一行用极细极细的硬物划出来的小字,
像是某种公式或者代号,
但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乱七八糟地刮花了,
根本认不出原来写的是啥。
但就在这堆乱糟糟的划痕旁边,
有一个更小、更不起眼的刻痕,
那是一个小小的齿轮图案,刻得异常工整,
每一个齿都清晰可见,
齿轮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圆点。
这刻痕太小太精细了,
要不是特意清理了灰尘根本发现不了,
和周围粗糙的环境、还有旁边那胡乱刮擦的痕迹一比,
显得特别扎眼。
“这……”
江辰皱起眉,
“刚刻上去没多久?”
这刻痕看起来太新了,没怎么落灰。
“时间不超过两周。”
宋安时语气肯定。
她不知什么时候又把那把暗金色的戒尺拿在了手里,
戒尺一端泛着微光,虚悬在那齿轮刻痕上方几毫米的地方,
似乎在测量着什么。
“刻痕深度很小,边缘锐利,无氧化层。
工具是某种高硬度的超细探针或刻刀,手法稳定专业。”
她站起身,戒尺的光芒熄灭:
“他来过这里。
留下这个,要么是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要么是故意留给能看懂的人看的。”
“齿轮,”
江辰盯着那个小图案,
“这代表什么?某个组织?还是他自己的标记?”
“不清楚。但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宋安时环顾了一下荒废的厂房,
“他不仅存在,而且很自信,甚至有点炫耀的味道。”
就在两人琢磨这个齿轮标记的时候,
宋安时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总部传来的消息。
“外勤组报告,
他们去了我父亲宋书衡现在的住处,
没找到人。”
宋安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邻居说,他大概三天前出门了,
说是去参加一个老朋友儿子的婚礼,
在外地,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么巧?”
江辰挑眉。
“已经申请核查他所说的婚礼信息以及交通记录。”
宋安时操作着通讯器,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与本案有关,只是例行询问。”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个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的人突然离开,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那我们现在……”
江辰话还没说完,
宋安时的通讯器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内部紧急通讯的频道。
她立刻接通:
“我是宋安时。”
通讯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宋队!临海区中心医院刚上报一起特殊案件!
地下二层废弃医疗器械仓库发现一具男尸!
初步检查,死因疑似某种神经毒素,
体表发现微小针孔!”
江辰和宋安时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又来了?第六个?
“死者身份?”
宋安时冷静地问。
“还在核实!
但,但尸体有点奇怪,
他的左肾被摘除了!
手法非常专业,伤口缝合得甚至比我们有些外科医生还好!
但仓库里没有任何手术器械留下的痕迹,
像是,像是凭空取走的!”
非法器官摘取?
还和毒针谋杀案扯在一起?
江辰感到案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和诡异起来。
“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到!”
宋安时说完,立刻挂断通讯,快步向外走去。
“怎么回事?不是同一个凶手?”
江辰跟上她,脑子飞快转着,
“模仿作案?还是说,我们之前的方向错了?”
“不确定。”
宋安时拉开车门,动作依旧干脆利落,
“但中心医院,废弃医疗器械仓库,
专业的外科手法,这听起来,
可不像那个‘五金侠’第六人单凭自己能搞出来的动静。”
车子呼啸着驶出老工业园,
朝着市中心方向疾驰。
江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眉头紧锁。
毒针,齿轮标记,可能掌握技术的第六人,
现在又多了个手法高超的非法器官摘取,这些碎片背后,
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庞大、更黑暗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发现第一个程序员死者赵明时,
现场附近那个不起眼的刮擦痕迹,还有路灯灯罩上那点工业润滑剂的残留。
当时觉得凶手可能用了某种特殊的攀爬或悬停装置。
但如果,那装置不是为了爬高,
而是为了运输呢?
悄无声息地潜入,
用毒针精准解决目标,
然后用专业到可怕的手法就地取走需要的“东西”,
再借助某种设备迅速撤离……
这听起来,
更像是一个有特定目的的组织?
“宋同志,”
江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沉,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要找的不是一个‘第六人’。”
宋安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嗯了一声。
“而是一个,戴着齿轮徽章的秘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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