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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霍伊设计局被数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包围，车上下来的全是面容冷峻，身着长风衣的KGB特工。为首的正是情报头子尤里本人。
“把西蒙洛夫带走。”
冰冷的命令下达，根本不容任何反抗辩解，两名彪形大汉直接将办公室里的西蒙洛夫架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往外走。
他甚至连一件外套都来不及拿。
不到半小时，西蒙洛夫已经坐在了卢比扬卡广场的地下审讯室内。
潮湿的空气，发霉的味道，墙上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泡。
尤里坐在他对面，悠闲的点燃一根雪茄，白色的烟雾喷在西蒙洛夫的脸上。
“兔子一个叫余宏的科学家，是怎么知道你的T-10实验机方案的？”
“我不知道！”西蒙洛夫的声带都在发紧：“我们的设计理念很像，这只能说明……他也是一个天才！”
“天才？”尤里摇了摇头：“西蒙洛夫同志，那我们来聊聊T-72图纸的事情吧。”
西蒙洛夫瞬间感觉如坠冰窟！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这是要当替罪羊了！
上次那起T-72坦克全套图纸失窃，全世界拍卖的惊天泄密案，克格勃内部早就杀得血流成河，抓了一堆替罪羊交差。
但尤里很清楚，他抓到的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如此核心的机密。
案子始终没破，始终是他头顶的一片阴云。
而现在，西蒙洛夫，这个刚好和兔子那个余宏想法一致的总设计师，不就正好是一个可以填补所有漏洞的背锅对象吗？
凡是进了这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尤里需要一个解释，西蒙洛夫就是一个足够分量的解释！
面对那双毒蛇般的眼睛，西蒙洛夫的内心中，涌出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彻骨的悲凉。
“我死了……无所谓。”
他低声喃喃自语。
“但是苏-27项目……那套气动设计……我的研究心血……就要永远被封存在地下了……”
他的双手被反铐着，但他却无意识做着计算手势。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只是无比的遗憾。
苏-27的气动布局太过超前，它就是为超机动性而生的。
可这一点不被当时的主流专家们理解。
如今他背上了通敌的大罪，这代表着，毛熊距离研发出真正的三代巅峰机型，要被大大延后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西蒙洛夫感到无比的心痛。
他真的很想……很想完成它。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
351厂内，余宏接通了直达京城总参谋部的红色保密专线。
“石总长吗？我是余宏。”
“小余啊！我们刚跟毛熊那边的谈判有了个不错的突破，你怎么先给我打过来了？有什么急事？”
电话另一头传来石总长爽朗的声音。
余宏开门见山：“总长，毛熊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叫西蒙洛夫的飞机设计师？”
石总长明显停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打电话在询问别人，之后才说道：
“是有这么个人，苏霍伊设计局的总师，不过据说现在麻烦缠身……怎么，小余，你也关注起他了？”
“我需要他！”余宏的语气无比坚定：
“总长，他是一个绝对可以改变世界空战格局的天才！能不能把他营救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直接营救，绝无可能！”石总长果断否决了：
“那是莫城！是毛熊的绝对心脏地带，我们的同志连靠近都做不到，遑论救人。”
就在余宏心头一沉时，石总长话锋一转，语气得意。
“不过……想让他平安地来咱们这里，倒是未必没有办法。”
“当初你拍卖T-72图纸那件事，把毛熊的克格勃搞得鸡犬不宁，内部自相残杀，也正是因为这次混乱，我们顺藤摸瓜，在国内挖出了一大批潜伏很深的毛熊眼线。”
“其中有几个，在毛熊那边都算得上是重要人物！”
“这样，我可以用二十个咱们抓获的毛熊间谍和高级敌特，去向他们发起一次人员交换！这在国际上属于常规操作。”
余宏心头瞬间一亮。
自己当初那个单纯为了赚钱赚贡献点的无意之举，兜兜转转，竟然成了营救西蒙洛夫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总长！”余宏语气恳切，毋庸置疑的决然：
“请您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交换过来！此人一人，足以帮助我们兔子空军，完成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跨越式发展！”
听到这骇人的评价，石总长的呼吸都重了一分！
他可以不认识西蒙洛夫是谁，他也可以不清楚现在航空界的水平发展，但他对余宏有着百分之一万，甚至超出他自己的信任！
既然余宏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好！”石总长果断拍板：
“我这就联系外交部的同志！我这就去办！不管代价多大，这个西蒙洛夫，我要定了！”
行动很快。
仅仅一天之后，毛熊驻华大使馆，就接到了来自兔子外交部的正式照会。
一份二十人的间谍名单，赫然摆在了毛熊大使的面前！
大使紧急将情况汇报给了莫城，整个克里宫高层对此进行了短暂的磋商。
而指示很快就下来了。
同意交换！
毛熊科学家们，对余宏已经怨念极大，对他的看法大多与安德烈院士相同，他们自然也敌视这个被余宏点名称赞的设计师。
一个害得项目坠机，思想有问题，并且得到我们死敌指名夸奖的失败者，竟然能换回来足足二十名安插在兔子国土里的高价值情报人员。
这是血赚！
当接到通知，可以被带出卢比扬卡的审讯室时，西蒙洛夫已经做好了被枪毙的心理准备。
可等待他的却不是刑场，而是机场跑道上一架等待起飞的客机。
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焦急等待的妻子和儿女。
一个KGB官员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几件换洗衣服，面无表情的说：
“西蒙洛夫同志，你运气很好，你在兔子国的朋友余宏没有忘了你，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家庭，都属于兔子了。”
属于……兔子？
轰！
西蒙洛夫的脑海里炸开响雷，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如同雕塑。
直到家人哭喊着跑过来，他才被机械地带着，登上了那架通往未知的飞机。
飞机爬升，冲破云层。
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夜色。
身旁的妻子和儿女早已因为惊吓和疲惫沉沉睡去。
可西蒙洛夫双眼睁得滚圆，没有一丝睡意。
他看着自己熟悉无比的莫城的灯火，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最终化为一个不起眼的光点，然后……彻底消失。
他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在拷问着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奉献了一生的祖国，要如此轻贱自己，随意地把自己当成一枚筹码交易掉？
为什么？
一个素未谋面，甚至可以说身为敌人的二十多岁异国年轻人，却能看到自己的价值，并不惜代价地把自己从绝境中换出来？
耻辱、背叛、迷茫、困惑、以及……内心最深处一丝重新燃起的，对研究的渴望。
所有的情绪交织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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