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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快吓死了!她背对着顾淮越,指尖微微一紧,袖口下藏起的手掌悄然攥住了一点衣料。
“采了些草药,还差点被野狗咬。”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说的只是件小事。
顾淮越没有接话,目光却在她转身的一瞬落在她衣角上——那是一抹金黄,几乎与黄昏融为一体,若非他眼神锐利,怕是也难以察觉。
那是蜂蜡的痕迹。
他眉心微动,却没有当场揭破。
林晚照进了屋,反手轻轻关上门,靠在门后,闭了闭眼,压下心跳的节奏。
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她取出背包里的药材,一一摊开,放在木桌上仔细检查。
七叶一枝花、忍冬藤、还有那罐刚取的蜂蜡,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尤其是蜂蜡。
她在心里盘算着:军区医院抗生素紧缺,而天然蜂蜜中富含葡萄糖氧化酶,在伤口处理上能起到一定的抑菌效果,若是加以提炼,或许能成为替代品。
只是这需要实验设备和时间……
她正沉思间,窗外传来一声低语:“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站在你窗外看了一会,然后就走了。”
“你……真的跟别的人类都不一样。”
是那只松鼠的声音。
林晚照心头一震,缓缓抬头看向窗外,树影婆娑,只有风声回应。
她低声一笑:“谢谢你带来的消息,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那声音不再出现。
与此同时,军区宅邸外,陈副官站在顾淮越面前,神情严肃。
“队长?”
“查一下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还有……”顾淮越顿了顿,声音低沉,“她到底懂不懂医。”
陈副官一愣:“她说自己学过兽医,这不是早就……”
“她不是普通的医生。”顾淮越打断他,语气坚定。
陈副官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养殖场的猪,专业的挂牌兽医都束手无策。
是林晚照用了几味奇怪的草药,配合银针,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将人救了回来。
可她并没有说过自己有认识草药的经历。
“她身上还有秘密。”
顾淮越淡淡开口,“我想知道是什么。”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洒在军区家属院的小径上。
林晚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顾淮越是军人,也是强者,更是心思缜密之人。
若非她小心谨慎,怕是早被识破身份。
但没关系,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她要的,不只是生存。
而是翻盘,是掌控,是让那些曾经抛弃她、羞辱她的人,一个个低头认错。
她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屋外,夜风穿林而过,带着某种不安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而在城郊养殖队的方向,一头母猪正在棚里痛苦地挣扎,肚中的幼崽迟迟未能出生,命运的齿轮,也开始悄然转动。
天色尚黑,北风裹着霜雪拍打在军区家属院的窗棂上。
林晚照刚合眼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林!小林快起来!”
门外传来李婶焦急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养殖队那边母猪难产了,接生婆束手无策,大家都说你上次救过一头病猪……能不能去看看?”
林晚照心头一震,迅速披衣起床,一边穿外套一边推开门:“情况严重吗?”
“母猪已经折腾了快两个钟头了,肚子都鼓得吓人,崽子还没出来。”李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听说是头良种猪,价值不菲。”
林晚照点头,抓起随身的小药包,跟着李婶一路往城郊养殖队赶去。
天寒地冻,道路泥泞不堪,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猪舍前,只见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几位军区领导的身影隐约可见,气氛凝重。
一位老饲养员见到林晚照,立刻迎上来:“小林来了就好,这猪要是保不住,上面要追究责任的。”
林晚照没说话,只是走进产房,目光落在那头痛苦挣扎的母猪身上。
她眉头微皱,蹲下身轻抚母猪腹部,感受胎动方向。
“胎儿位置不正。”她低声说道,语气冷静而坚定,“如果不调整胎位,它撑不了多久。”
“可接生婆说不能剖腹,怕猪撑不过手术。”李婶担心地问。
“那就用微创手法。”林晚照站起身,扫视四周,“准备温水、干净毛巾、细长木棍,还有酒精和针灸银针。”
众人面面相觑,这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给猪做微创手术?
但眼下别无他法,只得按她的吩咐去做。
几分钟后,工具准备完毕。
林晚照洗净双手,戴上手套,一边轻轻抚摸母猪背部安抚情绪,一边用意识跟母猪沟通,低声安慰它:“别怕,我来帮你。”
母猪似乎听懂了,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她先是用手指探入产道,确认胎位异常的方向,随后拿起消毒过的细长木棍,小心翼翼地伸入进去,缓慢旋转角度,试图将胎头调整至正确位置。
整个过程紧张而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准备针灸。”她低声道。
助手递上银针,她快速在母猪腹部特定穴位扎下,轻轻捻动,以刺激子宫收缩。
一分钟,两分钟……
母猪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即一声闷响,第一头小猪滑出身体,落在草垫上。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
五头小猪接连出生,个个健康活泼。
母猪也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躺下,喘息不已。
现场一片哗然。
“真的救回来了!”
“太厉害了,林医生简直是神医!”
李婶激动地拉着林晚照的手:“你是怎么做到的?以前都没人敢这么干啊!”
林晚照笑了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经验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顾淮越走了进来,一身军装笔挺如松,眼神在林晚照与母猪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停在她脸上。
他的神情复杂,似惊讶,又似审视。
“你以前在哪儿学的这些?”
顾淮越深深地看了林晚照一眼,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
林晚照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如水:“小时候家里养牲口,多看多学罢了。”
顾淮越沉默片刻,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夜,早点回去休息吧。”
外面的天色渐渐泛白,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进猪舍,照亮了刚刚经历生死的一幕。
林晚照站在门口,看着新生的小猪们挤作一团取暖,心中却清楚,这只是开始。
她的身份、她的能力,迟早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而这一步棋,她必须走得更稳。
……
猪舍外,晨光初现,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积雪的冷冽气息。
林晚照站在门口,披着厚厚的棉袄,看着母猪安稳地躺在草垫上,五头小猪在它肚皮下挤作一团,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手心仍残留着方才手术时的紧张与专注。
“你救了一头‘金猪’。”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照回头,正对上顾淮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站得不远不近,军装笔挺,肩章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周围的人群已经散去,只余他们二人。
“这头猪是引进的良种母猪,价值千金。”他缓缓说道,“若今日没你,损失难以估量。”
林晚照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顾淮越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以前在哪儿学的这些?”
这是第二次有人这样问她。
第一次是在三天前,她在厨房帮李婶处理一头难产的鸡,用银针刺激泄卵,那只鸡竟真的下了蛋。
当时李婶也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这是跟谁学的?怎么什么都会?”
那时她笑着搪塞过去,说小时候家里养牲口,耳濡目染。
现在,顾淮越又问了一遍。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澈而坦然:“小时候家里养牲口,多看多学罢了。”
她说这话时,眼神没有一丝闪躲。
前世作为生殖科主任,接生、助产、保胎、剖宫产……哪一样不是她的日常?
只不过如今换了个物种而已。
顾淮越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只是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但林晚照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探究更深了。
这个人,是个极聪明、极有洞察力的人。
她必须更加谨慎。
就在这时,养殖队长老张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封盖了公章的感谢信。
“林同志!”他满面红光,“太谢谢你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想请你担任咱们军区的畜牧顾问,正式编制,待遇从优!”
林晚照接过信,低头一看,果然写得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透着感激和敬重。
但她只是笑了笑,婉拒道:“我还想尝试一些其他工作,恐怕无法全职担任,不过以后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
老张一愣,随即有些遗憾地点头:“这丫头,有正经工作都不去……唉,好吧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啊,我们可都等着你呢。”
林晚照笑着应下,心中却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封感谢信,更是一个机会。
成为军区畜牧顾问,意味着她将有机会接触更多军区高层人物,了解他们的健康状况、人际关系,甚至……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虽婉拒了正式职位,却也为自己留了一扇门。
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走进去。
这一夜之后,关于“林医生救活金猪”的消息,在军区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她是神医转世,有人说她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手艺,更有甚者,说她会巫术。
流言四起,有人不信,有人好奇,也有人开始暗中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而林晚照,依旧每日按时上下班,低调行事。
只是没人注意到,她悄悄从药材铺偷来的两包党参和黄芪,已经悄然晾干,洗净晒好,准备作为样品送出。
但她已准备好,迎接属于她的时代。
夜雪簌簌,天地苍茫。
林晚照裹紧了身上的棉袄,低着头,怀中洗衣篮沉甸甸的。
她小心翼翼地踩在积雪上,每一步都尽量避开雪层下的枯枝与碎石,以免发出声响。
风从耳旁掠过,吹得脸颊生疼,但她的手却异常稳当——那篮子里装着的,是她亲手洗净、晾干的党参和黄芪。
两味药材皆是上品,色泽饱满,根须整齐。
她联系了市集上的药材贩子赵大海,一个常年混迹于地下药材交易的老江湖。
他开价毫不含糊,只看一眼便双眼放光:“这货色,能进国营药厂了!你哪搞的?”
林晚照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行,我不问。只要你能稳定供货,价格我给你加一成。”
她心头一动,顺势提出长期合作的想法。
赵大海爽快答应,约定三日后在城南老仓库交易。
而今,就是那个日子。
她绕过巡逻岗哨,一路贴着墙根前行。
突然,一个巡逻士兵注意到了她。
“林大夫?今晚雪大,早些回去吧。”巡逻士兵朝她点头打招呼。
“嗯,去给亲戚送点年货。”她轻声应道,声音温柔却不怯懦。
待她终于走出军区大门,心跳才稍稍平复了些。
城南老仓库破旧不堪,屋顶残破,四面透风。
赵大海早已等在那里,身旁站着两个壮汉,手中提着麻袋。
“来了?”他搓了搓冻红的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货呢?”
林晚照将洗衣篮放下,一层布掀开,露出整整齐齐码好的药材。
赵大海俯身一看,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手下抬秤称重。
“一共七斤八两,按市价算,三千二百块。”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递到她手上。
林晚照接过钱,手指微颤,不是因为金额,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掌控感——她终于不再是那个被抛弃、被安排命运的人。
她可以靠自己,一步步站稳脚跟。
“下一批什么时候能来?”赵大海问。
“年后,我这边还要筹备货源。”她答得从容。
赵大海满意地笑了:“行,有你这样的供货商,咱们都能发财。”
林晚照点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搬运药材的声音。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走在雪夜里,思绪翻涌。
这一笔交易,不只是赚钱那么简单。
她要用这笔钱做几件事:一部分存起来作为应急资金;一部分用于购置医药书籍和医疗器械,毕竟现代医学知识不能空口说白话,还得有工具支撑;还有一部分,她打算悄悄寄存在李婶娘家那边,以防万一。
至于将来……她心中浮现林家那张冷漠的脸,还有继母虚伪的笑容。
她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她要让整个林家,为他们的贪婪和背叛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必须从现在开始布局。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钱,眼神坚定如铁。
风雪依旧,但她已经不再迷茫。
她要做的,不只是活下去。
而是要活得漂亮。林晚照把手中的钱仔细分成了三份。
一份,她用红布包好,托李婶帮忙存起来。
李婶一边接过,一边念叨:“小林啊,你这是要干啥大事?咱们军区家属院里可没人这么藏着掖着的。”
林晚照只是笑笑,轻轻摇头:“家里有点老账还没收回来,我怕万一出什么岔子,总得留点后手。”
李婶听罢,也没再问,只拍拍她的手背,叮嘱道:“那你小心些,别让人盯上了。”
第二份,她悄悄跑到城南的黑市,找到一位懂行的老中医,买了几本珍贵的医书和一套简易的手术工具。
虽然远比不上现代医院的精密设备,但在1985年这个时代,已经足够她施展手脚了。
最后的一份,她亲自带去了银行,在柜台前低声道:“我要存一笔定期,期限三年。”
柜员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年纪不大,却神情沉稳,便也只当是家中长辈让她来办的,麻利地填好了单据,递给她一张存折。
走出银行那一刻,林晚照心中涌上一丝踏实感。
她知道,这些钱不是为了安逸,而是为了反击。
从那天起,她开始频繁出入药材市场,不仅关注交易行情,更暗中打听林家药材铺的消息。
她发现,林家最近在市面上收购了大量的劣质党参,打着“林氏老字号”的招牌高价卖出,风评逐渐变差。
她记下每一条线索,藏进心里最深的角落。
这都是她未来扳倒林家的机会!
她不急,她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而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
直到那个夜晚。
雪停了,天色阴沉,林晚照披着斗篷,踏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回到了军区家属院。
她刚推开院门,就听见顾淮越书房里的灯光还亮着,屋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陈副官的回应。
她故意放慢脚步,走到门口时,装作不经意地驻足片刻。
屋里传来顾淮越淡淡的一句:“盯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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