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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沾着浓墨,在半空略作停顿。刘彻忽忆起天幕上朱厚熜迁往西苑的异象。
“霍光!”
他不抬头,笔尖一落,竹简上顿时显出沉稳的墨痕。
“自明日起,朕每日于宣室殿召见群臣,议论军政要务。”
“凡方士巫祝,不得擅入宫门一步。”
烛火摇曳,光影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那双曾因求仙而迷离的眼,如今清透坚定。
案几上的史记正翻在五帝本纪篇,他以朱笔重重划过“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一行。
夜色深沉,更夫梆声三响,建章宫归于寂静。
远处仅剩巡逻卫士的铠甲摩擦声,被冷风切割得断断续续。
刘彻搁下笔,目光投向窗外。无垠夜空星河璀璨,恍若大汉疆域上的万座城郭。
“帝王之责,在安黎民,定四夷……”
他低声喃喃,话音随风飘散在宫墙深处。
“若连自家宫阙都守不住,何谈开疆拓土?”
夜愈深,檀香在鼎中缭绕。
那烟不再如往昔般迷离,反倒似一柄柄无形之剑,守护着皇宫与江山。
刘彻心知,朱厚熜的覆辙,将化作大汉帝基上一块警世的石砖,让这座帝国更加稳固。
……
蜀汉时期!
永安宫的寝殿内,锦被下的人影单薄,几乎与风同轻。
刘备的咳声断断续续,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榻边的玉如意,指节发白。
殿角铜炉燃着安神艾草,青烟缭绕,却驱不散药香与病气交织的沉闷。
“咳……咳……”
他侧过身,剧烈咳嗽令胸口起伏不止,苍白的面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侍女匆匆上前,端来青瓷碗,却被他轻轻抬手拒绝。
目光投向窗外那棵早已落叶的枇杷树——
那是章武元年亲手所植,如今枝桠枯槁,正如他心境。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诸葛亮拂尘而出,素巾染上微尘,显然是星夜自成都赶来。
案上奏章尚未拆封。
他拱手低声道:
“陛下,臣方才所述,乃明朝朱厚熜之事。”
刘备缓缓转眸,浑浊的眼里微光闪烁。
“再说一遍!”
那沙哑的声音如风磨石,“那宫女,为何行此极举?”
诸葛亮长叹:
“据载,朱厚熜沉迷方术,命宫人凌晨采露炼丹,劳死者众。”
“杨金英等十六人忍无可忍,遂起逆心……”
“采露?”
刘备喃喃复述,良久,发出一声长叹。
“可悲啊……”
他招手让诸葛亮上前,枯瘦之手紧握其腕。
那只曾握双股剑、挥军数万的手,此刻颤抖不止,青筋如老藤盘结。
“孔明,你看那砖纹。”
他指向榻前地面:
“宫墙再厚,若地基松动,终有崩塌。”
“百姓是基,下人如砖,苛待之,即毁根本。”
诸葛亮心神微震,忆起当年长坂坡,先主护民不舍,甘愿迟行。
那句“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仍在耳畔。
“陛下之言,发自至理。”
刘备苦笑,咳出的血丝染红锦帕。
“昔日在新野断粮,将士采野菜充饥,孤亦同食。若孤独享丰盛,早失人心。”
他望向帐顶的绣纹,泪光微现,仿佛重见糜夫人投井、白帝托孤的往事。
风卷落叶拍窗,药香氤氲。那碗未动的参汤散发淡淡苦味。
“看这碗药……”刘备低语,“若药童偷懒,少一味药材,此病岂能痊?”
诸葛亮会意:“臣懂,凡事需体察下情。”
“不止体察!”刘备咳声又紧,“更要当人看。”
他忆及昔年卖草鞋,被官役欺压,自登基后便不容宦官专权。
“那些宫女,也有爹娘。寒夜采露,叫人怎受?”
他喘息间继续道:“治国如带兵,恩威并施。”
“徐州时一卒偷鸡,云长欲斩,我却放之归乡。后来,他为救阿斗,血染长坂。”
诸葛亮无言,眼底泛光。蜀主一生仁心待人,故有英杰相随。
“孔明——”
刘备声音微弱却沉稳:
“记住,善待百姓,方能固国。蜀地偏安,更要惜力顺心。”
“切莫学朱厚熜,沉迷虚妄。”
诸葛亮俯首叩地:“臣必守陛下遗训,请太子减赋薄税,养民之本。”
刘备神色稍缓,目送他一眼,轻声喃喃:
“昔年你言‘汉室可兴’,今看来,兴亡在民心,不在兵锋。”
烛火摇曳,殿中光影交错。刘备缓缓阖眼,唇角带笑。
“传旨——年长宫人,可归乡赐银,不必再劳。”
语毕,他沉沉睡去。
诸葛亮立于榻前,凝望那张安详的面容,心底涌起说不尽的敬意。
朱厚熜的愚行,印证了“民为邦本”;而先帝的仁德,将铸成蜀汉的根基。
烛光下,出师表草稿上的“亲贤臣,远小人”四字,闪耀如金。
……
贞观时期!
紫铜炉中檀香袅袅,殿梁上“水能载舟”四字熏得温润。
李世民指尖拂过竹简,贞观政要的篇页间,是他日日省思的治世法度。
忽闻殿外急步声传来。
“陛下!天幕异象再现!”
内侍声音颤抖,铜盆泼水在地,洇出深深的痕。
李世民抬手示意众臣暂停。房玄龄正在奏论漕运,顿时止言;
杜如晦眉头微蹙,魏征则神色警戒——
自玄武门血光之后,他对任何异兆皆心存警觉。
随即,虚空映出朱厚熜被宫女缢杀的景象。
那麻绳勒颈的瞬间,李世民手中茶盏一震,碧汤洒落黄袍,宛若旧年宫变溅血。
“荒唐!”
怒喝出声,案上青铜镇纸轻颤,他将茶盏重重放下,瓷沿裂痕清晰。
起身之际,龙袍下摆掠过青铜鹤灯,火星迸起,被宫女匆匆拭灭。
“帝王沉迷方术,不理政事——自取其辱!”
他步至大唐疆域图前,指尖点在幽州位置。
那里正传来薛延陀不安的密报,而千年后的紫禁城,竟上演如此闹剧。
“陛下息怒,此等怪事虽可笑,却恰是大唐该引以为戒的警钟。”
房玄龄上前一步,胸前那抹花白的胡须微微晃动。
他想起去年关中久旱,陛下率百官三日祈雨,却始终拒绝方士设坛——
如今望着天幕中朱厚熜炼丹求仙的画面,更觉先帝眼光如炬。
李世民转身时,龙靴碾过地上泼洒的茶渍,深色水痕在金砖间铺开,如同隋末战火蔓延的轨迹。
“隋炀帝昔年造龙舟下江南,劳民伤财,百姓哀声四起,方有瓦岗揭竿。”
他声音转冷,目光掠过殿下的文武百官:
“这朱厚熜与隋炀帝何异?皆是纵欲荒政、失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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