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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被这话逗得笑出声来,指着画面里那顶高句丽王的冠冕,摇头道:“你看——贞观律明文写着:‘史官虚妄记载者,杖八十。’哪来的诛九族之理?”
“这分明是把前朝石虎那一套血腥手段硬安到李二头上。”
“就像有人把‘焚书坑儒’的罪名扣在咱秦皇的帽子上,纯粹是想借古讥今,抹黑新朝。”
吕雉默默起身,走到刘邦身边,目光落在画面中那名被秘密处决的史官身上。
刘邦的手指在碗沿上一磕,汤汁溅在案几,发出清脆声响。
“帝王这一辈子,”他沉声道:
“就是在泥里打滚的活。谁能一身干净?”
他忆起往昔——在沛县做亭长时被人骂无赖,攻入咸阳又被项羽称盗匪,可最终坐上这龙椅的,仍是他刘季。
“换作朕是李二,怕是要笑着说——‘随他们怎么编吧,朕的天下稳着呢。’”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侍卫通报——有大臣上奏,称“天幕野史”不合体统,请求禁播。
刘邦摆手,提碗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笑道:
“任他们折腾。当年项羽的人把咱画成白脸奸臣,结果如何?朕还不是赢了!”
“真帝王,不怕野史抹黑,就怕自己没本事。”
“若李二真是个软骨头,四夷怎会奉他为‘天可汗’?”
夕阳透窗,刘邦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正好映在那幅“献降图”上——
好似要替千年后的唐太宗,挡去那些射向帝王的冷箭。
……
汉武帝时期!
未央宫内。
酒樽“哐当”砸在沙盘上。
河西走廊的模型顷刻崩塌,细沙四散,洒满青砖。
刘彻的指节因用力泛白,案几在他掌下发出低沉呻吟。
“仲卿,你听听这狗屁话!”
他厉声指向沙盘上的幽州地界:
“那可是幽云十六州!李二怎会割祖宗之地!”
卫青放下擦拭的金顶,那是他昔年斩单于所获的战利品。
狼首铜雕在烛光中闪烁冷光,红宝石的双目仍残留草原血腥。
“陛下息怒。”
卫青沉稳如山:
“太宗灭东突厥时,颉利可汗逃入荒谷,他仍命李靖穷追不舍。”
“若真被射伤眼目,只怕早已血洗高句丽王庭,岂有‘求和’之说?”
刘彻冷笑,走向悬挂的巨幅地图,指尖戳在辽东之处,羊皮震颤作响。
“朕征大宛时,马匹不够,便拆轮台城门当柴烧。”
“若李世民真瞎了一眼——高句丽早没了砖瓦!”
殿角传来竹简相击声,霍光自阴影处现身,手中捧着一卷密报。
“陛下,这野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彻转身,玄袍扫翻铜灯,灯油泼洒,幽蓝火焰在地面上蜿蜒。
“去年起民间便有流言:
”霍光展开竹简,语带冷笑,“说陛下意立钩弋夫人之子为储。”
“如今天幕现‘独眼帝王’,岂不是影射天命残缺?”
“此风,与当年吕后宣称刘邦为‘赤帝之子’,如出一辙。”
殿中死寂,只剩火苗噼啪作响。
刘彻神色阴沉,缓步至殿门,风雨灌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传朕旨意,”他低声却如雷霆,“凡私撰史书者,下蚕室!”
“太史令重修史记,若敢妄改——诛九族。”
卫青、霍光齐声:“诺!”
霍光复上前一步:
“陛下,可在石渠阁设史官学院,择良家子专习史笔。”
“臣另有一卷谶纬之录……”
刘彻接过帛书,指尖停在“荧惑守心”四字上,忽然冷笑:
“秦皇焚书,被骂两百年。”
“可若任由谣言横行,两百年后,怕是要有人编朕向匈奴称臣!”
暴雨倾盆,铜瓦震响。
刘彻走入雨中,任水漫身,仰头望天幕,右手握剑。
卫青急捧蓑衣,被他抬手制止。
“仲卿——后世该如何写今日之事?”
卫青肃然道:“史笔当如剑,可折,不可弯。”
电光乍现,照出刘彻坚毅的面庞。他缓缓拔剑,剑锋直指苍穹——
“那就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宁折不弯!”
……
蜀汉时期!
风带着潮意,烛焰在风口摇曳。
“孔明!快看这个!”
刘备端起茶盏,一晃烫茶泼在袖上也不理,只指着天幕喊道:
“这后世居然说唐太宗被高句丽射瞎,写降书求饶?”
“咱当年长坂坡只剩几十骑,也没写过那玩意儿啊!”
诸葛亮正用竹刀切新茶,闻言摇扇微笑,扇面轻挡眼前,若在揣摩真假。
刘备又笑道:
“当年刘璋献成都都还懂留三分情面。”
“唐太宗何等人物,岂会拱手让出安东都护府?”
诸葛亮放下茶饼,羽扇轻点天幕降书:
“主公看这字——软弱无骨。”
“唐太宗笔力如铁,怎写得出这病笔?”
“就如有人编我在五丈原写降表,那也不过胡扯。”
姜维愤愤道:
“丞相,这分明是后人污蔑!”
“高句丽再强,也不至让天可汗屈膝!”
“当年主公汉中破夏侯渊,也曾险败,可不还是挺了回来!”
刘备沉默,抚着新长的短须,叹道:
“孔明啊,为何这野史专爱嚼帝王败仗?”
“咱在汝南被曹操追得狼狈时,怎么没人编我跪地求饶?”
“长坂坡抱阿斗哭,也没人说我向张颌讨命啊。”
诸葛亮轻敲羽扇,望着将熄的油灯,语气平缓:
“正因贞观盛世太圆满,众人便爱挑瑕。月盈则亏,人功至极,总有人妒之。
“赤壁之后,不也有人造谣周公瑾诈病避见主公?”
“越是光辉灿烂,越招阴影。”
他忽转扇指向画面中“太宗改史”的场景,笑道:
“这分明是借石虎之暴安于文皇帝。”
刘备失笑叹息:“依你看,李二此刻会作何反应?真要把修史的都砍了吗?”
诸葛亮微顿,羽扇一掠烛火,光影映在他眼底:
“若是我,便反其道而行——命史官重修实录,把败绩写得更惨。”
“既然野史要编,不如先把最坏的真话亮出来,叫后人无话可说。”
他扇影轻摇,笑意含深:
“就如主公昔日在许都种菜,故意露笨手脚,让曹操放心。”
刘备拍案大笑:
“妙!这才是‘将计就计’!”
“当年长坂坡我摔阿斗,不也是让赵子龙死心追随!”
笑声渐止,刘备望着天幕的余光,神色微黯:
“可若哪日野史编到咱头上——说我借荆州不还,是跪着求来的;”
“又说你六出祁山,其实早已递了降表——那又如何?”
诸葛亮抬眼望窗外夜色:
“主公勿虑。史如弈,胜负从不在流言的棋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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