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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魔法部长福吉,亲引几个司官一路簇拥着德拉科,径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来。但见那德拉科面如铁锈,唇泛青紫,口中白沫翻涌,恰似那开了闸的河水。
众医官不敢怠慢,急急抬入急诊室内,这个渡魔药,那个施魔咒,端的是一派忙乱。
福吉自在廊下踱步,恰似热锅上的蚂蚁。
未几,医官便来禀报已无大碍。
福吉闻言,心下虽松一口气,却另有一桩心事翻上。
波特在霍格沃茨可不是一般的有名气啊,而且社会上也有许多巫师都坚信他是救世主。
要是他把今天参观魔法部意外频发的事说出去,那自己这段时间大费周章,请他们来魔法部参观还有什么意义?
念至此处,当下更不耽搁,匆匆赶回部里。
方至魔法部大厅,正要跨进电梯时,忽见两个官员慌慌张张上前拦住。
“抱歉,部长,电梯出了故障,您只能走楼梯了。”
福吉愣了一愣,狐疑道:“我总共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电梯就出了故障?”
“噢,您不知道,那个炸毁了壁炉的男孩,把电梯和门钥匙也炸坏了。”
福吉只觉太阳穴上青筋乱跳,好似有十面战鼓在耳边擂响。
他强压着心头火气,故作从容问道:“那小子死——咳,我是说,那男孩还活着吧?”
“完好无损。”
福吉暗骂一声,只得转身踏着石阶往地下去了。
兜兜转转走过三五十步,下得台阶到了地下一重,这纳威早在暗中窥见。
他唯恐哈利事犹未毕,有心要再阻福吉一程。
当下把心一横,钢牙紧咬,觑准案上才拾捣的文书,双臂猛力一推,口中大叫道:
“啊!我又被绊倒了!”
那公文雪片也似纷飞落下,福吉眼角突突乱跳,只作不见,袍袖一甩,径自前行。
行过数步,到那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时,赫敏正自舌战群魔。
只见妖精龇牙,狼人嚎叫,吸血鬼嘶鸣,更兼一海妖舞动三股叉,几次三番试探,要往赫敏腰眼上招呼。
福吉见此光景,面上颜色青白变换,好似开了染坊,却仍强自按捺,埋头又下。
直下到那地下九重神秘事务司所在,福吉方才立定身形,提气高喝道:
“乌姆里奇!”
若在往常,那乌姆里奇早踏着碎步谄笑来。
岂料今日声震屋瓦,连身旁随从都掩耳不迭,却未听得那皮靴“哒哒”响。
福吉此时方觉不妙,急转了身,“哐当”一声撞开时间厅大门。
但见室内空荡荡,唯有满架时间转换器宝光流转,兀自生辉,那里有一个人影?
福吉惊起一身冷汗,那心悬在喉口,抢步冲出厅内,便掣出魔杖点向自家腮帮,使了个扩音咒。
正要念那警报时,只听“吱呀”一声,旁侧大脑厅门扉忽开,乌姆里奇引着哈利等人迈步而来。
这妇人抬眼瞧见福吉,脸上霎时堆起谄媚笑态来,恰似春风解冻,秋菊绽金。
“噢~康奈利,你回来了?”
“这可真是巧,我刚好带着吉德罗他们逛完了整层神秘事务司。”
福吉不睬这话,将面前几个人头一一点过,见一个不缺,才吁一口浊气。
那攥着魔杖的胳膊,登时软塌塌垂下,好似抽了筋,拔了骨一般。
他转向乌姆里奇,脸上挤出几分笑,道:
“干的不错,多洛雷斯,我就知道把这件事交给你没问题……”
他口中这般絮絮叨叨,说了好半晌。那里还有心思再行参观?
胡乱寻个由头,便引着哈利一干人等,转身望地上正厅而回。
路上汇合了赫敏诸人,福吉也顾不得许多,只将他们一股脑儿推与斯克林杰,教其速速送回霍格沃茨。
紧着,自家急急如漏网之鱼,径向部长办公室去了。
直至乌姆里奇奉上一杯热可可,福吉双手捧定,徐徐饮尽。那暖流直透五脏庙,方觉头脑里那紧绷的弦儿松缓下来。
太痛苦了!
太痛苦了!!!
我真是脑子里进了鼻涕虫,才会选择让学生来参观魔法部!
他正暗自腹诽,忽闻一阵尖厉声响破空而来,直刺耳膜,惊得他腕子一颤,满杯可可尽泼在胸前锦袍上。
尚未等他揩拭,但见乌姆里奇慌慌张撞将进来,凄厉叫道:
“康奈利先生!是时间厅的缄默人发来的一级警报!”
“所有时间转换器都消失不见了!”
且再说那厢夜骐驾车之上,洛哈特与西莫,纳威挤作一团,另辆车里赫敏紧挨哈利坐下,听他细细说了二人回溯千载,剿灭伏地魔、销毁魂器一事。
待哈利说罢,赫敏早已心驰神往,一把攥住他手腕道:
“哈利!你一定要教我罗伊纳女士的魔法!”
哈利纵声大笑,“欸!大姐说的甚么话?洒家若得了好处,岂有私藏之理?”
“莫说你一个,俺义和团诸家姊妹弟兄,都需受用!”
这三个又说笑片刻,赫敏忽瞥见罗恩手中那柳魔棍,凝眉思忖道:
“话说回来,如果那些时间转换器全都在罗恩的棍子里,那时间厅里的空架子是怎么伪装的?”
“福吉发现所有的时间转换器都消失不见了,一定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哈利拊掌道:“大姐莫不是忘了,俺那阿尼马格斯本相,原是洪荒凶蜃!”
看官听说:原来在时间厅时,哈利暗自化作蜃形,口吐氤氲之气,竟将满室空架变作时间转换器。
其中宝光流动,琳琅满目,端的是真假难辨。
遂又教洛哈特施与乌姆里奇施了遗忘咒,抹消她吃了罗恩闷棍的真章,另植一段虚妄的。
这般布置停当,才特意引了福吉步至厅中,亲见万千时间转换器排列齐整。
将众人送出魔法部时,这厮尚自蒙在鼓里。待车马行远,那幻术自然消散,魔法部纵觉有异,也断不会疑到自家身上。
赫敏听罢这番计较,眼中十分艳羡,“如果我和罗恩的阿尼马格斯也能变形成神奇生物就好了。”
这三个谈笑间,那夜骐振翅已掠过黑湖,转眼便见了霍格沃茨城堡巍然矗立,车驾稳稳落于校门前。
鱼贯下车时,却见邓布利多早立阶前,目光如电直锁哈利。
“波特先生,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赫敏把邓布利多这称呼听真切了,心里头登时一紧。
这似乎是邓布利多教授第一次叫哈利的姓氏吧?
我们去魔法部这段时间,学校发生了什么?
她心下琢磨不透,面上透出些惶惶颜色。
哈利见状,只在她肩子上拍了一拍,笑道:“大姐只把心放肚儿里,先随兄弟回寝室安置,洒家自有定数。”
说罢,大踏步径往校长室去了。
进了门,哈利自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坐下。
邓布利多亦在案后端坐,十指交迭按在案上,沉声道:
“十分钟之前,康奈利给我传了消息,他说神秘事务司的时间转换器全部消失不见了。”
哈利听罢虎目圆睁,抡起巴掌将桌案拍得山响,“好个睁眼瞎的贼杀才!莫不是疑心到爷爷头上?”
“这般血口喷人,教授也信他胡吣!”
邓布利多面皮纹丝不动,“康奈利希望我能帮他寻找失踪的时间转换器的下落。”
哈利脸上变戏法也似,半点拖沓也无,登时又放声大笑道:
“洒家早听闻部长明察秋毫,并非冤枉良人的黑吏。这般慧眼明炬,合该教他长居高位!”
“如果你也算是良民,那食死徒们都不该进阿兹卡班了。”
邓布利多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别和我打哑谜了,哈利,你把时间转换器弄到哪儿去了?”
“这些还没有手掌大的小东西非常危险,它们能够让整个魔法界陷入混乱。”
哈利将手一摆,“教授且放宽心,洒家岂不省得其中利害?那劳什子时间转换器早教俺安顿得好去处,稳妥得紧!”
邓布利多方欲再问,却见哈利袖中寒光乍现,直抛过来一件物事。
他信手拈住,定睛看时,瞳孔骤然缩如针尖。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你在哪儿得到它的?”
哈利口中呵笑,也学那喀戎夫人,将个脑袋摇得拨浪鼓也似。
“不在今朝,不在明日——教授且猜,端的在何方?”
这一番做派,倒把邓布利多平日打机锋,弄玄虚的模样学了个七成像。
邓布利多只觉太阳突突直跳,叹道:
“哈利,别再调侃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得根据你的回答,来确定怎么应对康奈利的请求。”
见他说得恳切,哈利方收了嬉笑神色,将前番借那时间转换器回溯千载的诸般经历,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待最后一个字母落地,邓布利多竟似遭了定身法般怔在当场,连银须也忘了捋。
篡改福吉的念头,回溯到一千年前,和伏地魔的灵魂决斗……他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了这么多事?!
这比勾结布莱克去抓小矮星彼得还要严重一百倍!
那邓布利多只觉天旋地转,慌忙挣起身来,颤巍巍开了药柜,左右手各执一瓶魔药,仰颈连灌七八口,面上才渐渐回了血色。
“…怪不得康奈利会忽然邀请学生师生去魔法部参观……”
“我还以为这又是他为了巩固权力而想出的荒诞点子。”
这话明说康奈利,暗中却点自身,哈利早不耐地打断道:
“教授理会这些枝节作甚!只看这鸟魂器教俺毁去,岂不干净?”
邓布利多眉峰紧锁,摩挲挂坠盒良久,忽的面色一沉,道:“还记得特里劳尼的预言吗?”
“你释放了真正的恶魔。”
“我想我现在大概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哈利…或许事情真的在向最不好的那一面扭转……”
哈利见他说的郑重,心中不解道:
“教授何出此言?那伏地魔不过借时间转换器学得些微末伎俩,也配称真魔?”
“若照这般说辞,洒家随罗伊纳姐姐将那些个黑魔法尽数学透,岂不成了万魔之祖?”
邓布利多摇了一摇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没有人知道伏地魔对魂器做出了创新。”
“他让每一片被分割的灵魂在回归时能够保留了记忆,这让我对他所有的理解都要重新判断。”
“或许他挑选那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遗物作为魂器,并不是傲慢使然。而是期盼着有人能够将魂器销毁,让灵魂碎片带着足够的知识回归。”
“或许十几年前杀害了你父母,让整个魔法界陷入黑暗的伏地魔……也只是一片不完整的灵魂。”
布利多话音方落,满室皆寂。
壁上历代校长画像都屏息凝神,个个默然端坐。福克斯早将赤金头颅深埋翅羽,只留几缕翎毛打颤。
哈利见了,心头无名火起,猛将桌案拍得山响,震得那瓷器银皿嗡嗡作鸣,怒喝道:
“教授何故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那伏地魔便有千般诡计,只消将魂器尽数捣毁,再将那厮真身剁作肉泥,便是大罗金仙也教他魂飞魄散!”
“噢…哈利,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邓布利多缓缓起身,忽将魔杖凌空画弧,但见周遭景物霎时崩解,早离了校长办公室。
但见:赤地千里,朔风卷沙。三五成群的猿人披兽皮,持石斧,呜咽呼喝追麋鹿。
其间有个精壮汉子,抡起石矛刺穿麋鹿咽喉,热血喷溅满地,那汉子当即俯首痛饮。
“在三十万年前,麻瓜们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他们比动物唯一优越的地方就是懂得制造工具——当然,巫师们也是一样的。”
魔杖再转,景象又变。阡陌纵横间,有农人驾着牛车收割黍麦,青铜犁铧翻遍了黑土。
三五丈外,渠水如银蛇蜿蜒,成群的壮丁喊着号子,将石木垒成堤坝。
“这是一万年前。麻瓜们进入了农耕时代,文字开始诞生,社会关系逐渐复杂。”
邓布利多将魔杖望空又一甩,但见黑云压城,浓烟扑面而来。
四下里轰隆声震耳欲聋,蒸汽车跌撞前行,内燃机哐哐作响。忽又见一只灯泡迸出光来,照得四下里如同白昼。
“在一百多年前,麻瓜们步入了工业时代,他们的科技水平飞速提升,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超过了魔法。”
“就像是电话,这是一万只猫头鹰都比不上的。”
话音未落,天地骤暗,不见半点儿光亮。
不消片刻,漫天碧雨潇潇而下,哈利定睛细看,那里是雨,竟是千百个荧荧数字组构的洪流,密密匝匝似蝗虫过境。
“就在几十年前,麻瓜们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他们将其称之为信息时代。”
“你看,哈利,这只是一些数字。可麻瓜却把它们变成了一个叫做‘代码矩阵’的东西,将全世界的麻瓜联系在一起。”
说罢,这老校长奋起袍袖一挥,幻象顿消。二人仍立于校长室中,四壁画像犹带惊容。
邓布利多扭过身来,正正盯向哈利。
“麻瓜们用了三十万年的时间进入农耕时代,又用了一万年的时间进入工业时代,可到达信息时代,他们只用了一百多年。”
“哈利,巫师们的魔法文明也是一样的。古希腊黑巫师海尔波用了一辈子创造出蛇怪,可现在人人都能将蛇怪孵化。”
“而且你要知道,伏地魔的魔法天赋极高,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邓布利多话已说到十分,哈利岂有不解之理?
但见他瞳仁骤缩,颈后汗毛根根倒竖,“教授莫不是说——”
“没错。如果回溯到过去只是一个实验呢?实际上伏地魔真正想去的是未来。”
“还记得特里劳尼的第三句预言吗?”
“他无处不在。”
那福克斯早将身子缩进分院帽里,墙上历代校长画像也都纷纷离去,空余一片寂寥。
邓布利多见哈利默然不语,正要宽慰,却听他冷不丁道:
“无妨,洒家自会出手。”
“管那贼厮逃窜去秦汉隋唐,亦或千年之后。纵是三世佛临凡,老爷也要劈开那三尊金身,将六只耳朵串作一串示众!”
有事为证:
魔头纵横三世妖,哈利仗刀胆气豪。
任他魂器遍寰宇,蛇毒逼迫万劫消。
邓布利多见哈利说的铿锵,心中十分欣慰。
他笑道:“好吧,哈利,是我低估了你对消灭伏地魔的信心。”
“既然这样……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复康奈利了。”
哈利拱了一拱手,“教授若无他事,洒家便先离去了,俺尚有桩天大要事需做!”
邓布利多挑了一挑眉,“不会又是看老鼠交配吧?”
哈利脸不红心不跳,“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洒家实乃借这两只畜生,顿透双修一道哩。”
邓布利多愣了一愣,哑然失笑,只将那挂坠盒再抛于哈利,却不多说。
出了校长办公室,哈利便急匆匆径往地下教室去了。
寻得一间空屋,见得四下里无人,便闪身钻入。
锁过门,合了帘,又施一道屏蔽的魔咒,哈利方才取了那萨拉查画纸来。
那抄本画纸“哗啦”一声展开,但见萨拉查双眸骤睁,恰与哈利四目相撞,真个是针尖对麦芒。
这萨拉查环顾四周,见身在地下教室,便知晓已回了千载后。
正欲开口,早被哈利雷吼也似一声喝断。
“好个秃厮!每日里只把甚么均衡律念道,洒家还道是擎天的干系,原来恁地鼠胆,只恐沾了半点儿因果!”
萨拉查闻言皱一皱眉,将哈利细觑一番,嘴角撇出三分嫌恶。
“你遇到了罗伊纳?这是她跟你说的?”
哈利冷哼一声,“若非姐姐说破,洒家还蒙在鼓里!”
萨拉查扯一扯嘴角,“呵,天真。”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寿终正寝,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我的后人们陪在我身边。”
“罗伊纳呢?病殃殃躺在床上,费尽心思打造的冠冕被女儿偷了,连想见海莲娜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当然,最后女儿还被我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学徒杀害了。”
“这就是不重视均衡律的下场。”
哈利双臂环胸,却不肯信,“既说不沾因果,这头脑怎地却寸草不生?”
萨拉查面皮虽不动声色,顶门上却突突迸起数道青筋。
“你以为我的头发是怎么没的?就是因为没有把均衡律当一回事。”
“把我的挂坠盒拿出来。”
哈利闻言照做,取了挂坠盒抛去。
萨拉查合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好半晌,只见那挂坠盒周身铭文消退,显出几道卦象来。
紧着,只听得“咔哒”一声,那坠子正中的盒儿露一条缝来。
哈利见了那卦,浑身一震,碧眼瞪得溜圆,惊叫道:“直娘贼!此物果真是哥哥的?!”
萨拉查不睬这话,勾起唇角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啊,让我想一想,盒盖里面是一处……”
他清一清嗓,操着中古汉文道:
“洞天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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