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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自己是重生来的人,哪怕自己拥有强大的感知力,哪怕拥有强大的信息库,平曙林觉得不能太过表现出来,不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屌丝,突然就裂变成让人看不透的高知,富豪。他想,可以比前世快,但不能快到无常,至少在起步阶段,要一步一个脚印来。唯有这样,自己才不会成为妖孽。自己这个只能算是预知未来的信息系统,并不是其他重生穿越者那种想要大炮就有大炮、想要挖掘机就有挖掘机的系统。
他决定,还是跟前一世一样,先去表哥那里学徒,学着刮涂料,学着做装修,还是从打工开始吧。不能想其他重生者一样,一出场就是金手指发挥无现威力和巨能。唐山的张翔青,前一世几十亿的大咖,现在不也是在艰苦创业嘛。
李梓淑不知道平曙林去花钢打工了。但平曙林知道李梓淑会跟陈杰仲一起来看望自己,劝说自己。他想是不是回家去等着呢?免得他们再走二十里地来看自己,多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还会拒绝他们的好意。但他最后没有回家,还是让他们两人来找吧,这些细节,就没必要去改变了。
所有中小学都开课了,李梓淑也将要踏上去省城大学报到的旅程,但一直没有等来平曙林的电话。她决定去一趟平曙林家,看看这个可恶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去,就邀上陈杰仲一同前往。
辗转两次车,才来到平曙林家所在的镇上,打听到他家的村落,走了六里地,才赶到平曙林家。
他们走到地坪里,见到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在晒谷子,就礼貌地问道:“阿姨,这是平曙林家吗?”
旷玉竹抬头看到一男一女两位学生样的小青年,就客气的回答:“是呀,我是他妈。你们两个是...?”
陈杰仲忙回道:“阿姨,我们是平曙林的高中同学。”
旷玉竹听了,忙放下木耙子,招呼两人:“哦,是曙林的同学呀,快进屋去,外面太阳太毒。”
她把两人引到家里堂屋,喊平燕飞给两位小同学倒茶。平燕飞拿出两个杯子,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哥哥,姐姐,请喝茶!”
两人谢过。
旷玉竹招呼他们坐下,又问:“你们找他有事?”
李梓淑把茶杯放下,紧张地说道:“我们来看看他,本来讲好了,他还要去复读一年,一直没看到他跟我们联系,所以来看看,问问情况。”
陈杰仲也点头,表示是这么个意思。
旷玉竹把垂在额头有些湿润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下,才伤感地说道:“我也劝了他再复读一年,哪怕我在家背犁,也想把他送出去。可他就是个犟驴,说要给我减轻负担,供弟弟妹妹好好读书。嗯,他爸去了,家里缺了顶梁柱,我也没有办法,就随他了。”
说着,就落下了泪水。
李梓淑也跟着眼里含了泪珠,忙把手帕递给旷玉竹,“阿姨您别伤心了,会好起来的。”
陈杰仲赶忙到了一杯水,递给旷玉竹,“阿姨,都过去了,相信曙林可以帮您挑起家里的重担,你自己宽慰些。来,您喝口水!”
旷玉竹看着眼前两位很有礼貌的后生小姑娘,心里不禁就放宽了不少,“谢谢你们!”
李梓淑四处望了望,问道:“阿姨,平曙林,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他呀,去花钢了,他表哥在那里开了一家装修店,刚好需要人手,他就过去了,他弟弟也跟去了,在学徒,说是学刮涂料。”旷玉竹探了一口气。
她相信自己儿子,如果再读一年,肯定可以考上大学。可是世事弄人,没办法了。当然,如果他知道龙老师让自己家可以欠着学费,面前这位女孩子还可以支助儿子生活费,那她就是绑,也要把儿子绑到学校去读书。
儿子跟她讲:“自己再去读,可能也不会有进步;家里经济是这样,他是长子,得负责;自己眼看着十九了,复读了一届,再去复读,说起来也没面子,还是攒钱是正路,条条大路通罗马。”
就这样,百般无奈之下,她也就依了儿子的话。
上一世,平曙林是没有办法,被落后的家庭经济所逼迫,担心考不上,所以才不去复读。而这一世,他可以便攒钱便复读,完全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接济家里,但他不想在学校当怪物。才选择了不复读。
听到平曙林已经外出打工,李梓淑心中气愤是真的难平。她是一个容易表露在脸上的女孩,气鼓鼓地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出尔反尔。”
旷玉竹看着李李梓淑的表现,心里奇怪,还有这样的同学,这么关心儿子的学习。她是过来人,很快就想到另一层面:这女孩子是不是喜欢自家儿子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
李梓淑没有听旷玉竹的,留下来吃中饭,而是火急火燎地说要去花钢找到平曙林,跟陈杰仲一起把他绑去县城。
陈杰仲只能摇头,内心又发笑。他笑李梓淑太痴情,太固执,但他也为平曙林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同学而高兴。他这时心中又为自己叹息一声:NND,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旷玉竹见留不住两人,只好说了了平曙林在花钢落脚的详细地址,硬塞给他们几个煮鸡蛋和黄瓜,让他们在路上吃,别饿着,伤胃。
旷玉竹不知道她自己的这些关怀行为,更坚定了李梓淑对儿子的信心。
花钢离平曙林家有二十余里地,只能走路或骑自行车去,自行车是没有的,那就只能走路了。
又是紧赶慢赶,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找到平曙林表哥的装修店。也幸亏平曙林妈妈塞给了他们食物,两个人才没有饿着肚子赶路。
两人走进店里,一名约三十岁的女子走过来,笑着问道:“老板,你们要买么子?”
“大姐,我们不买,我们是来找平曙林的,是他同学。”李梓淑礼貌地回道。
“哦,找他有么子事呢?”店里的女子问道,听说是表弟的同学,她作为表嫂,还是要热情客气一点的。
“我们想问问他,为什么答应我了,却又不来复读。”李梓淑有点气恼。
女子见了,也好生奇怪,这女孩子怎么了,你们只是同学,他不读书了,你最多感觉可惜,气恼什么呢?她不明白。
“他去工地做事了。”她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又说,“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你们坐下来等?”
粒注塑点点头,只能坐下来等,女子喊他们看电视。
通过聊天,他们得知女子是店里老板娘,是平曙林表嫂。
表嫂也通过言语和脸色,判断出这名叫李梓淑的女孩子忒喜欢自家表弟平曙林。要不是那样,不会为了他读书,追了一大圈。
心里不禁就喜欢了。拿出一大堆零食,喊两人不讲客气,多吃。
她说道:“同学呀,我跟我老公也劝了他几次,要他莫记着眼前这点困难,莫记着眼前这点辛苦钱。如果去复读,我们也可以支助一点,但他不爱听,一定要出来打工,所以也只好依了他。他表哥说,他打小就犟,想要做的事,别人难得劝住。据我老公说,小时候舅舅要打他,他不跑,而是站在那里不动,你看犟不犟。为了不挨打,其他人早跑了。真的要谢谢你们,这么远,还搭车又走路的来劝他。”
李梓淑对平曙林的犟,又了解了一分。
好不容易熬到工人们下班,李梓淑看到满身白.粉点的平曙林蹬着人力三轮车停在门面前,眼里竟然有些湿润,内心很难受。
她知道他这份工作肯定很辛苦。她站起来,走出店子,把平曙林堵在外面。
陈杰仲见了,知趣地没有跟出去,继续看电视。他反正是把自己当成陪客。
看到李梓淑,平曙林笑了一下,跟前世一样,也是这个时候,李梓淑跟陈杰仲来找自己了,陈杰仲还是待在屋里。
他很平静地打招呼,“李梓淑,你怎么来这里了?”
“还不是被你气的!你不来找我,我就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啦。”李梓淑没好气的说道。
平曙林知道是什么原因,于是很认真地对李梓淑说道:“李梓淑同学,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着,你也别劝我了,我意已决。”
这个时候,平曙林有些动摇,是不是回去复读,考个一般大学,也不去读什么博士,就等分配工作,跟李梓淑分在同一座城市。那样,就不会遇到前一世的妻子,也不会遇到初恋,更不会遇见那些红颜知己,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娶了李梓淑,平淡快乐地跟她过完一生,也不至于辜负她的一往情深。
但好像他内心还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阻止他做出复读的决定,使得他拉回放飞的思绪。他上一世没有照顾好妻子,因为经常性欠钱,没有让妻子过上几天好日子,天天为他担惊受怕,天天为他攒钱还账,以致心力憔悴,抑郁,患了不治之症。
他不能去复读,还是要在花钢遇到她,给她没有忧愁的生活。
李梓淑的话把他拉回当世的现实。
“你就不为将来考虑?打一辈子工?你吃的消?”李梓淑很想帮他拍拍身上的灰,但还是没有行动,这样被人看到会难为情。
“你听我讲。”平曙林迈出这一步,还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对李梓淑说道:“李梓淑,我想了好久,对于你们的帮助,我真的是感激不尽,但我不想接受你们的帮助,我想自己另外找出一条生路。我想过了,现在学着搞涂料,学徒期间就有十来块钱一天,以后成为熟手,他们现在可以做到三十多呢。你想想,你爸爸多少钱一个月?”
这熟手有近千元,确实不少。李梓淑辩驳回道:“我爸的收入很稳定,以后有退休金,而打工者是没有的,这就是区别。”
“这也是讲不清的,以后可能政策变化,给打工者也买养老保险呢,不是有养老金了嘛。”平曙林跟她的观点犟上了。
“那只是可能,可能的是,什么时候才会实现,哪个说的准。”
李梓淑不以为然。
“就算没有那样子的政策,我工资这么高,以后可以有计划的存
钱呀。”
“反正大家都认为读书考上大学,将来分配工作,端上铁饭碗,是最好的出路。”李梓淑对平曙林的话很不感冒。
“万一以后不包分配了呢?”郑仲平知道国家从96年开始就不再给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工作,就业开始双向选择。
“国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不可能不包分配。”李梓淑没有平曙林那样两世的眼光。
“你没有调查,就没有看到现在的乡镇企业和个体户越来越多了,还有沿海的外资企业,这里面都是打工者,所以,时代是发展的。我不认为,没上大学,就一定会过的差。”平曙林用两世为人的见识,来说服李梓淑。
其实,前一世,平曙林在落寞时也后悔:我怎么就不听人劝,好好再努力复习一年呢。尤其是重生前的几年,许多985都往公务事业编里面挤。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又会安慰自己:想想哪些从企业下岗的读了大学的人,自己也没必要羡慕。
两人无理由地争吵着,只是声音都不高,因为并不是利益之争。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梓淑扭转不了他的念头,只好又问。
平曙林看了一下天空,才低下头,对着李梓淑,说道:“我想边打工,边考学。我准备参加十月份的成人高考,拿到建筑方面的电大文凭。这种学习,一个学期只有十来天面授,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星期天,所以我会挤时间参加学习。等我打两年工,有点积蓄,我也想开一家装修店。”
平曙林知道接下来,基建,尤其是房地产和大基建项目,会逐渐兴旺起来,他需要储备知识和启动资金,早日站在潮头,收获一波二十余年的基建红利。
李梓淑这时候知道,自己无法劝回平曙林去复读,因为他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规划。天下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也许,平曙林能够在建筑装修这条路上,走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新天地。他如果做好规划,真的坚持走下去,也许就成功了。所以她不再相劝,
“那就祝福你成功!哦,还有,陈杰仲也跟着我来了,他在店子里,你快进去。”
平曙林当然知道他来了。这些,不会跟前一世是两个不同的剧本,只要自己不想改变,就会惊人的相同。
两人进入店里,平曙林手也没洗,就伸过去抓住陈杰仲的手臂摇晃,“老陈,几天不见,你又白胖了。”
陈杰仲在平曙林肩头擂了一拳,“兄弟,今天可把我走惨了,你现在有钱了,晚上得把我们的食宿管好。”
“那是当然。”
平曙林没有听表嫂的话,没在店里吃饭,带着两人去了街头的大排档,吃了一顿烧烤加嗦螺。
饭后,他还带着两人看了一场一块钱的录像,才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平曙林陪着陈杰仲住下,李梓淑住隔壁。
前一世,因为李梓淑能够跑几十里路,辗转来找自己,劝说自己,他记着她的好,只是没有很好的回报。这一世,让我们还是这样相遇,那就让我以后好好的答谢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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