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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终于坐了下来,一是爬山累的,二则为应付宋映茹更为费心费力。看了全程的小沙弥同样惊讶,但小和尚自诩红尘外,惊讶过后很快平静,又给俩人一人倒了一碗水。
宝珠接过道谢,抿了一口忽然扭头问青满:“青满,大少爷就没喜欢的人吗?”
“啊?”这问题将青满问住,皱着眉踌躇片刻才道,“有没有我不知道,因为主子从未说过,青骓哥也没提过。不过我想,若真有的话,主子一定会去求娶的。”
没有求娶,说明就没有。
宝珠觉得青满说得有道理,刚欲点头,却又听青满犹疑着又添了句:“但我知道主子一直在找一个人,嗯,是位姑娘。”
“唔,姑娘啊。”宝珠了然,眉梢挑了挑,“那定是大少爷心中的白月光了。”
青满不置可否,虽然大少爷从未承认过,但她也这么觉得。
二人歇得差不多,抬头看天就看天边竟不知何时暗沉下来,估摸着要落雨。
青满起身,问宝珠:“少夫人,要进去了吗?”
宝珠“嗯”了声,说:“等我把碗还给小师父。”
她说着径直朝小沙弥走了去,待将陶碗交还对方时,忽然开口问:“小师父,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施主想打听谁?”小沙弥很贴心,主动道:“寺里师兄师弟我都知晓,施主问便是。”
“这隆亨寺,可有一个叫净尘的?”宝珠问
“净尘?”小沙弥听到这个名字皱起眉心,显然很陌生,“小僧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寺里师兄和师弟,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宝珠忙又补充道:“十一年前,净尘曾在庙里带发修行。”说着她看了眼小沙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小沙弥却聪明地领悟她想说什么,再次摇头:“小僧虽不足十岁,但小僧记性好。寺里本就没几位来此修行的施主,十一年前也没有这个人。”
“啊,我知道了,多谢小师父!”宝珠尴尬地笑了笑,未免小师父生气,同时为也答谢对方,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来两块饴糖给了对方。
小沙弥接过,将其中一块塞进嘴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青满并未凑上前,只站在不远处等着,见宝珠过来,这才与其一同踏进寺门。
此时已过晌午,周叙棠食用过斋饭已经休息。宝珠不好打扰,跟着一位僧人进了为她们备好的寮房。
青骓过来寻青满,与其说了些话后很快便离开。
青满将青骓的交代说与宝珠:“主子说,少夫人您不用为先夫人进香了,主子已经进过。另外,今晚要在这里住一晚,主子让少夫人您先休息,晚饭一块用。”
宝珠汗颜,爬山的确耽误不少时间,已经错过了进香时间。
不过她想,周大少爷定也不愿让她出现在先夫人牌位前。
带一个假媳妇儿来,当真不如不带。
一鼓作气爬上这么高的山,宝珠的确累坏了,所以在洗漱过后,都不等吃饭,她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天上已经开始掉小雨点,淅淅沥沥的,偶尔刮来的风带着山间草木香气,让闷热的天气喘了口气,也让她喘了口气。
“少夫人您醒啦!主子在大殿里同方丈辩经,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青满进来问她。
宝珠抿唇,只问:“方便吗?”
她其实很想看那大殿是个什么模样,以前杨氏去寺里进香,只会带大哥或者小弟。而小弟每次回来都会同她炫耀,那寺里的佛像有多么多么大,多么多么高,那桌上供果有多么多么甜,而他又许了多少多少的愿。
她也想尝尝那佛座下的果子,是不是真的能甜化人心,也想对那被万人敬仰的佛像,许个让自己活得甜一点的愿。
对面,青满听了她问话,立时笑起来:“当然方便。大殿很大,就算不想打扰主子,您也可以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
宝珠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嘴角也勾起了笑:“那我们就去看看!”
像个初入人间的宝宝,宝珠揣着满心好奇,与青满走向了寺中大殿。
彼时,周叙棠正在同看着他满眼欣慰的方丈告别。
“云悟小友后生可畏,此番对辩,老衲受益匪浅。”方丈笑着捋了捋胡子,看着周叙棠很是满意。
周叙棠谦逊道:“方丈谬赞,云悟师从父玄空大师,今日之辩,是在下班门弄斧。”
“哈哈哈,若有机会,老衲希望再与小友好好交流一番。”方丈哈哈一笑,道了声佛号,转身离开。
周叙棠朝方丈行了个礼,转身欲要离开之际,从一侧突然走出来几个人,抬眼看去,发现竟认识。
而那几人也显然看到了他,纷纷一愣,旋即其中一人主动朝他打起招呼。
“大哥,没想到你也在。”
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未见人影的周叙威。
而与周叙威在一起的那人,则是本朝四皇子赵稷,也是永安公主一母同胞的兄长。
另外两个,则分别是他们的随侍。
周叙棠看着周叙威与赵稷眯了眯眼,对二人在一起不算太意外。
周叙威搭不搭理无所谓,但赵稷是皇子,他总不能当做看不见。迈步走去,于三步外停下,他朝赵稷行礼:“殿下。”
赵稷笑得随和,一副礼贤下士模样,伸手虚扶起周叙棠,道:“怎如此客气,再有一个月,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周叙威听了这话,看着周叙棠暗暗得意。
周叙棠怎能猜不到他心思,只在心中骂了声“蠢”。
眼下朝局纷乱,太子之位始终悬而未决。因立储问题,这些时日圣人被逼得火气不断。
这番情形下,周叙威如今如此高调,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做靶子?
周家本就在圣人清算之列,当年圣人即位,周家站错了队,但那时周家势大,为得周家支持,圣人这才没对周家动手。
但没动手并不表示不动手,十几年间,周家从当初的一等世家,到如今的落寞侯府,这其中怎会少得了圣人暗中惩戒。
父亲与族中人看不明白其中牵扯,或者说,他们便是看明白了,也会觉得有缝可插,对压谁不压谁,又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岂会眼睁睁看着他的臣子与自己的儿子们结党营私,这是盼着他早点死吗?
于是各种制衡,在或明或暗中起起落落。
最近的,圣人要他娶永安公主,看似侯府高攀,结了皇亲,实则是用永安公主控制侯府。
他不同意,圣人便用另外一种办法,削弱侯府与其他高门大族之间的联系。
娶秦宝珠,便是他主动为圣人想出的办法。
其实父亲完全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也知晓这次风波背后暗藏何种危机。但可惜,那人贪心不足,总以为下一把就能赌赢。
如今他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些人要继续作死,那就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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