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 第343章 广告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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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拉·伯恩哈特,这位巴黎舞台的皇后,此刻完全化身为拉维尔涅庄园的女主人。

    她的步态看似优雅从容,但细看每一步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仿佛脚下的木地板随时会塌陷。

    她没有立刻开口,甚至没有刻意去看台下的任何人,只是微微侧首,目光空茫地扫过这间富丽堂皇的客厅。

    就是这短暂的静默和几个眼神的流转,一种奇异的感觉已然在观众心中滋生,并不断蔓延。

    她美丽,像一件精心烧制的瓷器;她优雅,有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族风范……

    但在这美丽与优雅之下,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苍凉、无助和脆弱。

    她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一个被华丽的衣饰和优雅的仪态包裹起来,却即将碎裂的泡沫。

    只有坐在包厢里的莱昂纳尔知道,这是他与莎拉反复沟通、演练了无数次才达到的效果。

    他们摒弃了传统悲剧中女性角色歇斯底里的外放表演,转而追求一种内敛的、近乎绝望的平静。

    这种平静之下,是暗流汹涌的痛苦,是灵魂被慢慢碾碎的无声哀鸣。

    莱昂纳尔要求莎拉·伯恩哈特呈现出“玛德莲夫人”内心深处的灵魂——用后世的话讲,就是“破碎感”。

    这种气质,比任何痛哭流涕更能激发人类本能的同情与保护欲。

    这个时代的观众,没有人能够抵抗这种“破碎感”——果然,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怜悯与惊叹的窃窃私语。

    先前从纪尧姆口中听闻“闹鬼”事件时,不少人心中勾勒的是一个风流放荡、工于心计的毒妇形象。

    然而,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脆弱如此真实,她的苍白如此触目惊心……

    她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阴险”、“放荡”这样的词汇联系起来。

    一种强烈的疑问在观众心中升起: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女子,为何会与自己的继子陷入不伦之恋?

    这背后,该是怎样深重的绝望与压迫,才迫使她走向这条看似绝无可能的道路?

    评论家们也完全陶醉了,他们交头接耳,笔下飞快地记录着——

    “伯恩哈特小姐的演技已臻化境!”

    “她无需台词,仅凭气息和眼神就塑造了一个完整的悲剧灵魂!”

    “这是表演艺术的又一次飞跃!”

    “只有在喜剧院的舞台上,在这些灯光的照明下,才能完成这样的飞跃!”

    观众们看到“玛德莲夫人”走到客厅中央,与“芬妮”对话几句以后,就看到了桌上的药。

    【芬妮(端起药,怯生生地):“太太,您吃药吧。”

    玛德莲夫人(声音轻飘,带着厌倦):“谁说我要吃药?”

    芬妮:“老爷吩咐的。”】

    “老爷”二字,像一条鞭子,瞬间在空气中抽响。

    虽然玛德莲夫人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她的身体还是颤动了一下。

    那种深入骨髓的畏惧与厌烦,就透过她这瞬间的颤抖泄露了出来,让观众们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位至今未曾露面的“拉维尔涅老爷”,他的权威,他的意志,仿佛化作了重的阴影,笼罩在这座豪华的庄园之上。

    他让这里的每一个人——女主人、少爷、仆人——都感到一种无处可逃的窒息。

    【玛德莲夫人(看了一眼药水):我并没有请医生,哪里来的药?”

    芬妮:“老爷说您得的是歇斯底里,今天早上想起从前您吃的药,就叫人配好了,说您一醒,就端给您喝。”

    玛德莲夫人(端起药,抿了一口,随即蹙紧眉头):“苦得很。谁熬的?”

    芬妮:“我。”

    玛德莲夫人(将药推开):“太难喝了,倒了它吧!”

    芬妮(犹豫):“倒了它?”

    玛德莲夫人:“嗯?好……(略顿,厌恶地)要不,你先把它放在那儿。不,(决绝地)你还是倒了它。”

    芬妮(仍在犹豫):“嗯……”

    玛德莲夫人(喃喃自语):“这些年喝这种苦药,我大概是喝够了。”

    芬妮(试图劝说):“您忍一忍喝了吧。还是苦药能够治病。”

    玛德莲夫人(只冷冷地):“谁要你劝我?倒掉!”

    ……】

    这番关于“药”的对话,看似平常,却进一步促使观众理解了“玛德莲夫人”的内心世界。

    这“药”,不仅仅是用来治病的,更是拉维尔涅对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控制。

    她的抗拒、她的妥协、她那句“我大概是喝够了”,无不透露出她在这个家庭中长期承受的压抑和痛苦。

    观众们的同情心,在最初的震撼之后,变得更加深沉。

    他们开始相信,玛德莲夫人的“堕落”,绝非源于本性,而是长期被禁锢在这座牢笼中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富有活力的脚步声和年轻人的笑语声从花园方向传来,打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闷。

    【“芬妮!芬妮!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随着这充满阳光的喊声,一个身影如同云雀,骑着一辆自行车进入舞台。

    他骑着车在舞台上兜了一个圈,才把将自行车小心地支在墙边,然后轻快地跃上了舞台侧面的台阶。

    他是安托万·德·拉维尔涅,家中的二少爷。

    与庄园里其他成员的阴郁、焦虑不同,安托万穿着洁白的亚麻西装,脸庞泛着健康的红晕,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

    他的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影。

    他的出场,如同一缕炽热的阳光,猛地照进了这座阴沉、闷热的宅邸。

    观众席上甚至响起了一阵轻松的低笑和赞叹声,为这突如其来的明亮气息所感染。

    尤其是他骑的那辆闪亮的自行车,前后轮等大,一看就十分轻巧、迅捷,最近偶尔在巴黎街头能看到,很时髦。

    苏菲惊喜地转过身,紧紧拥抱了莱昂纳尔一下,低声说:“莱昂,太好了,这是最好的广告!”

    莱昂纳尔点点头:“如果不是把舞台的纵深拓深到了14米,台口宽度扩大到了12米,演员也没办法骑一圈。”

    舞台上的故事仍然在继续,只是没有了刚刚的阴沉——

    【安托万(兴奋地走向母亲):“妈妈!你怎么下楼来了?您好一点儿没有?

    我刚才和朋友们骑自行车去布洛涅森林郊游了,那里的空气真好!这两天我到楼上看您,您怎么总把门关上?”

    玛德莲夫人(怜爱地看着儿子):“我想清净清净。芬妮,你给二少爷拿一瓶汽水。你看你的脸通红。”

    安托万(高兴地):“谢谢您。让我看看您。我看您很好,没有一点病,为什么他们总说您有病呢?

    您一个人躲在房里头,您看,父亲回家三天,您都没有见着他。”

    玛德莲夫人(忧郁更深):“我心里不舒服。”

    安托万(试图安慰):“哦,妈妈,不要这样。父亲对不起您,可是他老了,我是您的将来。

    我要娶一个顶好的人,妈妈,您跟我们一块住,那我们一定会觉得您快活的。”

    玛德莲夫人(脸上是苦涩的笑意):“快活?哦,你是十七岁了吧?”

    安托万:“妈妈,您看,您要再忘了我的岁数,我一定得跟您生气啦!”

    玛德莲夫人(陷入沉思):“妈妈不是个好母亲。有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在哪儿。

    ——哦,十八年了,在这老房子里,你看,妈老了么?”】

    这段母子间的对话,充满了温情,也充满了悲哀。

    安托万的善良和对母亲真挚的爱,让玛德莲夫人展现出了慈爱的一面。

    而安托万话语中透露出的,对父亲微妙的不满,以及玛德莲夫人对自身处境的恍惚和感叹……

    这一切,都再次提醒观众这个家庭漫长而压抑的历史,以及那位缺席的“暴君”的存在。

    这位“暴君”,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观众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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