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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的战乱是在第二年平息的。百姓的伤痛尚未完全治愈,战火中的人命如同草芥,随时都有生命被无情夺走。
曾经的皇权翻云覆雨,今天死了哪个大人物,明天又有谁被推翻,大家都习惯了这般不确定和混乱的局面。
百姓的生存困境仍旧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尽管大晋的战事已然结束,但那个曾经繁华的帝国已经被血与火洗礼得面目全非。
那些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也早已从高高在上的地位跌落,只剩下动荡不安的局势。
此时的祝欣借着战乱的混乱局面,她带着几个基地里的异能者,直接处理了当年那些曾经迫害过她的人。曾经在她最脆弱时逼她走上绝路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
祝欣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有内心的平静。
这些人跟毒瘤一般吸食百姓的血肉,好事不干,留着他们也没有用。
这不仅是她的复仇,更是为了百姓的安宁。
处理完这些人后,祝欣依旧心有余悸。她知道,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无法回避。
她是异能者,虽然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毕竟跟她的几个孩子有关。
秦回的实力已经不容忽视,在乱世中立下赫赫战功。很多人都知道,大晋如今拳头最大的便是这位年轻的将军,权势最大的人,直接决定了未来这片土地的主人。
祝欣内心深处明白,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她走到了秦回的营帐前,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秦回坐在桌前,眉头微微紧锁,眼神透出一种冷静与深沉。见到母亲时,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似乎如多年前那般孺慕。
“母亲。”他低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祝欣缓缓走到秦回的面前,凝视着儿子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她长话短说:“秦回,你打算怎么做?是自己称帝,还是交给别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秦回的心。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终于,他缓缓说道:“母亲,我不想当皇帝。”
“为什么?”
虽然她早就知道秦回的性格,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秦回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的夜色,沉默片刻,才继续道:“这个国家已经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人心浮动,百姓无依无靠。即便我掌握了权力,恐怕也无法带领他们走出这片深渊。称帝?我宁愿做一个为百姓而战的将军,而非一个只会坐在皇座上的君王。”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与疲惫。
打仗他会,杀人他会,可是当皇帝他不会!他也不打算当皇帝。
祝欣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忽然,她叹了口气:“你不愿做皇帝,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皇权,还有的国家根本不需要皇帝,而是需要一位能带领百姓走出困境的领袖。”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如果你不愿做皇帝,那得看着些其他人,让他们选出一位合适的人来。”
秦回回过头,望着母亲的眼睛,轻轻点头:“母亲,我知道的。”
接下来如何,祝欣不管了,她不是这里的人,也不会在这里久待。
不过在离开之前,祝欣给几个孩子都留下了一个特殊的信物,告诉他们,带着这个信物可以去海边的一座城镇。
守门人见到这个信物会放他们过去,到时候她们就会再次见面。
不过,仅仅是让他们本人过去,不能带其余的过多的人。
秦回把东西收好,不以为意。
相对于秦回的淡定,秦梦和齐连倒是很期待。
秦梦和祝欣见过那里的异能者,隐约知道一些事情。齐连则完全是因为自己妹妹祝宁在那个地方,才会如此渴望随祝欣一起去。她心中有着深深的思念,也充满着对于妹妹安危的担忧,迫切希望能够与祝宁重逢,带她回家,甚至弥补曾经错过的亲情。
正因为如此,齐连再三开口问道:“母亲,能不能把齐章带去?”
齐章是齐连的亲生父亲。
自从这场战乱爆发以来,齐章受了许许多多的伤,虽然伤势得到治疗,但伤愈的过程依然缓慢,身体状况始终没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齐连对他始终心怀忧虑,尤其是考虑到母亲祝欣所说的,他们可能会坐船去海的对面,或许这一去要很久。
这样一来,将父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让她不放心。
齐章的伤是祝欣治疗的,
祝欣看着齐连,她知道齐连心中的牵挂,明白他的不舍。
齐章是齐连的亲生父亲,这几年兵荒马乱,齐章受了些伤。
祝欣给他治了下,伤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放齐章一个人在这里,有些不放心。毕竟母亲说了,他们要坐船去海的对面。
或许这一去要很久……
在这事情上行个方便不是不行。
祝欣倒也直接应下了。
齐连便去了齐章那里,说要带着他去自己母亲的故土那边,那里是一个和大晋不一样的地方。
然而,齐章早已不是当年左丞相了。
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与老谋深算,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头发花白、背微微佝偻的老人,像是风中残烛。往日的锋芒被时光打磨殆尽,只剩下一身风雨后的沉寂与苍老。
他不再居于王都华屋之中,而是隐居在郊外山林的一个小院中,竹木掩映,寂静无声。小院依山而建,屋后是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前院栽了些果树与药草。春来桃李纷飞,夏时蛙声蝉鸣。日子平淡如水,仿佛与这世间再无纷争关联。他身边也只留下两个年老的奴仆,伺候饮食起居。
见到齐连来,齐章明显很开心,目中泛起柔和的光。听儿子讲起外头的事,他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藤椅上,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像个慈父,也像个已远离世间波澜的旁观者。
齐连讲了许久,讲那边的城镇,讲异能者的奇异本事,讲母亲的安排,也讲到他自己的决定。讲完后,他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那苍老的面庞笑了笑,眼神平淡如古井,已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你去吧,我年纪大了,就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他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洒脱,仿佛只是拒绝了一场寻常的远行,而非与儿子、与这个世界、与那段恩怨情仇彻底作别。
齐连微怔,嘴唇动了动,有些不甘心。
虽然这一生,他从未真正认过这个父亲,也对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充满质疑与愤怒,但心里终究是有他的。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曾是他孩提时最敬畏的存在,也是他骨血之亲。如今这场乱世将息,一切重归平静,他只想带着父亲一起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爹,可是您不是一直说……”他低声开口,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眼里浮动着难以掩饰的挣扎与期待。
“连儿,你去吧。”齐章打断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的山林,“你不用管的。我待在这院子里好好的,能看花开花落,能听雨落檐前,已是我最大的福分。”
虽然有些话齐章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的事,不是几句道歉能抹去的。祝欣为那个家、为他、为整个大晋所做的牺牲,齐章心中明白得很。他曾是主谋之一,也是亲手将那女子推入火坑的人之一。
他欠祝欣的,太多了。
如今她不计前嫌,救他性命,赐他安养之所,已是莫大恩情。若他还厚着脸皮,再跟着她走、去她的家乡,就像是一种嘲讽,更像是一种打扰。他不敢去,也无颜去。
“去你母亲的地方吧,那是你该走的路。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该再占用一个未来的机会。”
齐连眼圈微红,站在门口许久不动。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父亲终究是父亲,虽然沉默了一生,但这最后的告别,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老人的悔意,早已刻在了沉默与选择中。
风吹过庭前,桃树枝叶轻轻摇曳。老藤椅上,齐章闭上眼睛,像是在打盹,又像在回望他这一生错过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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