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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要过年了,时间像流水般悄然流逝,转眼间,我和史承睿的恋爱关系已经走过了大半年的时光。表面上,我们依然如初,彼此陪伴,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这段感情中,让原本纯粹的关系变得复杂。史承睿还是那样阳光幽默,对我温柔体贴,但他的热情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炽热。他的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而我却总是选择回避。那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若有若无地横在我们之间,让我无法真正靠近他,也无法让他完全走进我的世界。我知道,这段感情正处在一个微妙的转折点。
但庆幸的是,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我已安排好了自己的新年假期。明天我就要跟家人一起回到农村老家,与家人和亲戚们一起过年。
至少这段时间,我可以不用再面对他那疑惑又略带冷漠的眼神了。
回老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仿佛在提醒我,时间不会因为我的逃避而停下脚步。除夕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而我却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口袋里的钱包空空如也,信用卡和网贷的账单却像一座山,即将压垮我的身心。
到家后,我和姐姐负责搞卫生,爸妈则负责准备年夜饭的食材。这时,姐姐靠近我,好奇地问道:“有没有发年终奖啊?””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年终奖。我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晚上六点左右,忙碌了一天的家人都在享用美味的晚餐,我却是食不知味。爸妈和姐姐聊着家常,偶尔也会提到我的工作,但我总是含糊其辞,不敢多说。“今年工作怎么样,攒了多少钱?”老爸喝了一口白酒,忽然问道。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还没怎么存呢,工作刚稳定下来。”
父亲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吃菜了。我却能看出他眼里的失望,但他也不好责备我。
多少次,我想告诉家人负债的事情,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困境,但每次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害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害怕让他们为我担心。
父母都在城里打工,收入不高;姐姐一个人带着小孩,也没什么收入。就算告诉他们又如何呢?给他们平添压力罢了……
饭后,我独自走到院子里,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心里却一片灰暗。我知道,那堵无形的墙不仅存在于我和史承睿之间,也存在于我和家人之间。它让我无法坦诚,无法面对,更无法真正享受我的新年假期。
“叮——”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高艾凌女士,您在我平台办理的贷款,本期账单已逾期。为避免认定为恶意拖欠,请您配合在本月月底前处理逾期借款。逾期未收到款项,我司为维护合法权益,将联系您的单位及家人。后续将上报央行征信系统。”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手机几乎要从掌心滑落。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撞击,脑海中不知名的东西在嗡嗡作响,此刻我的眼里只剩下那刺眼的文字在眼前跳动。
“联系单位……联系家人……”我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入心底。我想起那次人事部的谈话,难道,他们会不停地联系我的单位吗?这怎么可以?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同事异样的目光、领导失望的摇头、父母焦急的神情……还有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承诺和誓言,此刻却如潮水般涌来,渐渐将我吞噬。
“不……不能这样……”我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无法控制。
我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怎么办?怎么办?”我低声自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突然,手机再次震动,我下意识地低头,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消息:“温馨提示:若您有还款困难,可联系下方电话申请延期或分期还款,但这将产生高额利息。若您无需延期/分期,则不予理会。”
我盯着这条信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随即又犹豫起来。
“真的可以吗?他们会同意吗?高额利息是多少钱?我不会算啊……”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通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放心借平台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
“我……我想申请延期还款……”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好的,我这边帮您登记一下,请您提供一下相关信息……”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一回答对方的问题。
除夕之夜就在这无尽的压抑中过去了。
之后的三天,我跟着姐姐还有我的侄女到亲戚家拜年。每到一处,亲戚们的热情总是让我无所适从。他们围坐在客厅里,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话题却总是不约而同地转向我。
“小凌啊,现在工作怎么样?待遇还好吧?”大伯一边递给我一杯热茶,一边笑眯眯地问道。我接过茶杯,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行,就是普通上班族,没什么特别的。”
大伯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又追问道:“那发展前景呢?听说你们这行现在挺吃香的,有没有升职的机会?”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还在努力呢,暂时没什么进展。”
这时,二叔也加入了话题:“小凌啊,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二叔给你介绍一个?”我顿时感到一阵尴尬,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二叔,我现在工作挺忙的,没时间考虑这些。”
侄女在一旁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姨,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如释重负,赶紧站起身,对亲戚们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去下一家,改天再来。”说完,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走出亲戚家的大门,我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姐姐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我像完成任务一般,匆匆拜完年,便匆匆离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避开那些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每天,我和史承睿在手机上互相问好,互道晚安。我会告诉他今天我干了什么,他也会跟我分享他与家里人的趣事。除此以外,并不会再聊其他什么了。
与此同时,我总是时不时地打开信用卡账单页面,看看后面哪一天要还款,需要还多少钱,我的钱够不够,有没有别的信用卡可以套现了。信用卡毕竟是属于银行的,总不能拖欠吧……
想到这里,我又打开了信用卡账单页面,却突然发现有一张信用卡账单已经逾期两天了!怎么回事?怎么我没有注意到?手机怎么没有通知我呢?银行会不会到我家来找我?
我赶紧打开这张信用卡账单,看了下金额,猛然愣在原地。什么?3550元?!为什么要还这么多?!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腿却在发软。心里猜不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张信用卡以往每个月只要还一千元左右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三千五呢?
我立刻点击查看详情,不一会儿,页面出现几行粗体字:“由于系统识别到您多次的套现行为,现已触发银行保护机制。您的信用卡目前已被冻结,请您在48小时内偿还本期账单所有金额。逾期未还将视作恶意拖欠,我行将上报央行征信系统,对您的个人信用将造成严重影响,请您务必及时还款。”·
此时的我仿佛已经沉到海底,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头皮感到一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轻轻扎刺,让我无法集中思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感到命运是在故意捉弄我,要将我推向更深的深渊。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我低头一看,是史承睿发来的消息:“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后面还有一个亲亲的表情。原来是前面他给我发了新年快乐,而我却忘记回复了。
回复什么?新年快乐?我一点都不快乐啊!
我不想回,我谁都不想理!
谁都帮不了我……谁都救不了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家里人肯定也没有多余的钱,本来过年就要花不少钱……网贷,信用卡,我全都还不上了……
我了无生气地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手指麻木地点开手机网页,继续搜索“小额贷款”……
点进去,填写信息,提交申请……审核不通过……
点进去,填写信息,提交申请……申请失败……
点进去,填写信息,提交申请……资质不符……
……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是吗?
我的心此刻在隐隐作痛,眼睛也酸酸的,热热的,眼前的光景逐渐模糊,滚烫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了下来……我抬起手,想要擦去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和无助全部倾泻而出。
我哭了,我绝望地哭了……我感到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不应该办第一张信用卡的……我不该享受快乐的……我不该到这世界上来的……
泪水依旧在流淌,它想要将我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冲刷干净,但它做不到丝毫。
手机再次震动,屏幕里弹出他的消息:“宝贝,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看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人们都说,相爱的人能感应到彼此,难道他真的感受到了我的无助和痛苦吗?
我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捂住嘴,生怕哭泣的声音会惊动家人,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鬼使神差地,我竟拨通了史承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嘟——”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喂?你怎么啦?为什么一直不理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快速接听了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急切的关心,仿佛早已察觉到我的异常。而我却止不住眼泪,只能抽泣着,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哭,你跟我说,好不好?我帮你解决,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慰着我破碎的心。我听着他的话,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出话来,但声音依旧颤抖:“我……我欠了很多钱……我还不上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话未说完,泪水又模糊了视线。
史承睿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用沉默告诉我,他一直在,他不会离开。
窗外的夜色深沉,房间里只有我低低的啜泣声和断断续续的诉说。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我并不需要一个人扛下所有。那堵无形的墙,正在他的安慰中一点点崩塌。
他对我说:“不要着急,你慢慢说,有什么困难我陪你一起面对。”
他对我说:“不要怕,不要哭,我来想办法。”
他对我说:“好好睡一觉,有我在,你放心。”
……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很安逸。好像这辈子都没有睡得那样舒服过。
第二天早晨,冬日的阳光照进了窗户,微弱的光线,却让我觉得格外耀眼和温暖。
我知道,从那天起,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不必再逞强,也不必再假装坚强。
因为,我有了他,我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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