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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看着林娜颈侧泛起的紫纹,指尖在石桌上敲出急促的响:“蚀魂砂已经渗进经脉了,再拖下去,别说解药,就是阎王来了也难救。”王易的手按在林娜的手腕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紊乱——快得像要炸开,又弱得随时会断掉。她的指尖蜷曲着,无意识地抠着石榻的边缘,指缝里渗出血丝,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眼里的雾越来越浓,只剩下本能的痛苦。
“就真没别的法子?”王易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掌心的汗打湿了林娜的袖口。
判官刚要摇头,林娜突然发出一声低吟,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无形的线拽着。她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穿过雾霭,精准地落在王易身上,那眼神里有求助,有混乱,还有一丝被药力催出来的、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执拗。
“王易……”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抓不住任何东西,最终却像是认准了方向,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襟。力道大得惊人,布料被扯得发紧,勒出他胸口的轮廓。
王易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俯身靠近石榻。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他能闻到她呼吸里的药味,能看到她泛红的眼角,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体温透过相触的布料,一点点渗进他的皮肤。
“别闹,我去找判官想办法……”他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尖却被她攥得更紧。
林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只被遗弃的小兽。她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不再是抓,而是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衬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
王易的身体瞬间僵住。赢勾的图腾在后背隐隐发烫,暗金色的光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带着股想把怀里人揉进骨血的冲动——那是蚀魂砂在勾动本能,是濒死的羁绊在催生执念。
“林娜,你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抬头。她的眼神里有片刻的清明,闪过羞耻和慌乱,却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放开我”,最终却只是闭上眼,用额头抵着他的下颌,像在汲取最后一点支撑。
石门外的判官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走廊尽头,对着虚空喊了句:“半个时辰后再来叫我。”
油灯的光晕在石墙上晃啊晃,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团。王易能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渐渐变缓,呼吸也从急促变得平稳,像找到了可以安歇的港湾。他没有再动,只是保持着环住她的姿势,任由晨光一点点漫过窗棂,在他的手腕上镀上层淡金。
……
再次有动静时,是晨光把石榻染成暖黄色的时候。王易是被颈侧的痒意弄醒的,他睁开眼,看到林娜正撑着胳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领口微敞着,露出的锁骨处有一点浅淡的红,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蹭过。
她显然也刚醒,动作还有点发僵,看到王易睁眼的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在石榻的栏杆上,发出“咚”的轻响。
“醒了?”王易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下意识地想坐直,却发现自己的外套盖在林娜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此刻正滑落在她腰侧。
林娜的脸“腾”地红了,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她慌忙拽过外套,不是往自己身上裹,而是往王易怀里塞,指尖碰到他的手时,像被烫到似的弹开。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落在石榻边缘的水渍上——不知道是昨夜的汗,还是别的什么。
王易接过外套,搭在臂弯里,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她的眼神清明了,紫纹也淡了,显然蚀魂砂的药力已经散了。他想问“还难受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去叫判官”。
“别!”林娜突然出声,声音有点急,又立刻放轻了,“先……先别叫。”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榻的纹路,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昨天……我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彼此都明白指的是什么。王易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昨夜她环着他腰的力度,想起她埋在他胸口的呼吸,想起晨光漫进来时,她睫毛上沾着的、像碎钻似的光。
“你中了药,不记得也正常。”王易避开了直接回答,他把外套往她那边递了递,“先披上吧,石屋里凉。”
林娜没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棉花。晨光从她身后漫过来,把她的影子投在石地上,刚好和王易的影子交叠在一处,分不清哪段是他的,哪段是她的。
石门外传来判官的咳嗽声,这次拖得有点长,像在故意给他们留时间。王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袖口的扣子松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的。
“走吧,判官该等急了。”他走到石榻边,伸出手。
林娜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搭了上来。他的掌心很暖,带着点薄茧,是握镇狱棍磨出来的,却很稳。被他牵着站起来时,她的脚步还有点虚浮,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像还没从昨夜的依赖里完全抽离。
两人走出石屋时,晨光正好漫过走廊的拐角,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娜的手指在王易的掌心里轻轻蜷了蜷,没松开;王易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也没放开。
有些事不必说清,有些痕迹不必点破。就像晨光里的余温,就像交握的指尖,就像彼此眼底那点没藏住的、软乎乎的光——已经在心里,落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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