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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都府城外两百里有一座有座同样以宁都命名的城,不过却是县城。宁都县城往东五六里,有个村庄名为陆家嘴。
再次回到这里,陆承安颇为感慨。
他这一世的人生起点便是这个连山水大阵都破烂不堪的小山村。
只不过因为依靠着隔壁的宁都县,受宁都县山水大阵的庇护,这才避免被山精鬼怪吞噬。
从村头走进去,一路上遇见的村民都会好奇的打量他几眼。
但他们顶多只是好奇,这么一个一看就出身不俗的小哥怎么会来陆家嘴这个小地方?
却没有一人认出来,这就是当年那个差点被二叔二婶卖了的少年。
循着记忆,陆承安找到了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户人家。
正是他这具身体的二叔二婶一家。
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堆倒塌的房屋废墟陆承安不禁有些诧异,怎么离开不过三四年,二叔家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好奇向周边的邻居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二叔一家在当年他跟大哥离开后就破败了。
二叔的独子被宁都县程家强行带走,二叔二婶也大吵了一架,谁知一辈子软弱的二叔竟然失手把二婶打死了。
村里人见出了人命,就去报了官。
官府以二叔二婶只是自家家事纠纷并没有将二叔缉拿归案,但却还是让二叔掏空积蓄交了罚款。
一日之间家破人亡,二叔彻底消沉。
终日找酒喝。
一日大雨,溪水暴涨,喝醉了的二叔不慎跌落洪水里,给淹死了。
直到洪水退去后好几天,陆家嘴的村民才找到他的尸体,将他拉到野外荒地,草草埋了。
二叔一家也就这么荒废了。
如今只剩一个儿子在程家为奴,说起来那还是陆承安这具身体的堂弟呢。
听完邻居的解释,陆承安不胜唏嘘。
二叔一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说到底其实只不是因为大哥陆泽安那一句话而已。
只是大哥或许也没想到,他那一句话竟然就让二叔直接家破人亡。
陆承安感叹一番后便带着从宁都县买来的香烛贡品走到了村外。
村外地形与几年前有些变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远处那个小土堆就是这一世生身父母的墓穴。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祭奠这两位。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他们,对他们没有任何记忆。
但自己这具身体是他们给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作为子嗣,该有的祭祀一定要有。
之前远在天都城是没有办法,大哥不止一次说过等北境太平了,他一定要给二老迁坟。
点好香烛摆好贡品,陆承安在坟前站立了许久,呢喃着说了很多这些年他与大哥经历的事。
也算是对二老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咦?你莫不是有田家的承安娃吧?”
一位路过的农夫盯着陆承安看了许久,又看了看他面前的那堆小土坡,确认土坡中沉睡之人的身份后这才犹犹豫豫地上前问道。
有田这个名字陆承安听大哥说过,那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的名字,叫陆有田。
陆承安笑着点了点头,回道:
“是我,我是陆承安。”
老农夫一把扔下锄头,走了过来惊喜道:
“承安娃,真是你啊?你...”
一边说着,他本打算伸手拍拍陆承安的肩膀,那双浑浊的眼眸还在不断地上下扫视陆承安。
陆承安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布料缝制的衣服,但也绝对比这些村民身上的粗麻布衣要高档次。
这种差别会自然而然的给彼此心里筑起一道鸿沟。
老伸出去的手下意识收回,脸上有些尴尬。
“承安娃这是出息了,跟你大哥在外面都好吧?”
陆承安虽然不认得对方,但还是能感觉到老农夫对自己的亲切感。
除此之外,他还能感觉到老农夫身上与自己有相似的血脉。
虽然陆家嘴里的村民之间都有血脉联系,但老农夫与他的血脉关系明显比村里其他人要浓得多。
不出意外,老农夫应该是他这具身体五代以内的亲戚。
陆承安笑着点了点头道:
“我和大哥都很好。承安眼拙,再加上之前生了场病,很多事不记得了,不知老伯是....”
老人一愣,随后诧异道:
“我你都不记得了?我是三爷,是你爷爷的三哥啊,你二婶不给你饭吃,还是三爷我接济你的,不然你早饿死了。”
陆承安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确认老农夫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这份血脉联系是做不得假的。
陆承安拱手一拜道:
“原来是三爷,多谢三爷照顾。”
老农夫笑了笑,指了指村庄的方向道:
“天色不早了,走,随我回家去,我让你堂叔给你做好吃的,你二叔一家破败了,你也没地方去,今天就住三爷家了。”
陆承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血脉亲人,去看看他们的情况,能帮就帮一帮。
跟着三爷回到村里,刚进村三人看到人就介绍。
“这是有田家的老二,承安娃,回家探亲来了...”
“你看看,这是我们家有田的儿子,跟他大哥在京城做大事嘞...”
“那当然有出息,咱们陆家嘴也就他们兄弟俩有出息了...”
“承安,这是你长贵叔。”
“这个你得叫叔公...”
三爷一边给村民介绍,一边让陆承安喊人。
陆承安并没有觉得不耐烦,顺从的跟着三爷的介绍见一个喊一个。
当然,也不会有衣锦还乡的虚荣感。
他能理解三爷的与有荣焉,但却无法把自己真正带入进这个村子。
毕竟陆家嘴这个地方给他的全部记忆也就只有那对要把他卖给别人为奴的二叔二婶,和村外那堆小土坡。
不拒绝三爷也只是不想让这个老人失望而已。
三爷的家是个几间土坯房凑在一起再用竹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很简陋,在陆家嘴这个小村里都算不上好的家境。
刚进门三爷便扯着嗓子喊道:
“有福媳妇儿,去杀只鸡,把年初剩下的精米煮上一锅,来客了...”
一边说着,三爷一边把陆承安引进中间那间屋里就座。
没一会儿功夫隔壁屋子里便走过来一个妇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头发花白了。
“爹,谁来了?”
陆承安连忙起身问候:
“婶子,我是陆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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