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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灵开心的拍着小巴掌又跳又叫，“果子！果子！”看的太爷爷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这叫蛇莓子，多少有点子果子味儿，吃吧。”
丫头喜欢吃果子，他一大早就上山找果子。
草果子多长在背阴、坑洼潮湿的地方，贴着地一长长一片，老爷子用拐杖敲打赶蛇，一边儿躬着身子往草丛里翻。
好容易才瞧见一片蛇莓子，全都给摘了回来。
都说蛇莓子是蛇爬过的才长出来的，有毒不能吃，可老爷子小时候也不是没吃过，只是不好吃罢了。
卓灵赶紧捏了几颗放进嘴里。
蛇莓子软囊囊的像嚼泡沫，没什么汁水，也没什么酸甜味儿，比昨儿的山莓味道差多了。
可她吃的满嘴香甜，扭着小屁股在太爷爷面前手舞足蹈。
太爷爷满满的疼爱，能不甜吗？
“太爷爷，来！来！”
她扯住太爷爷的手使劲儿往篮子上拉，迫不及待扒开纸包，一手抓了一块点心垫着脚递到太爷爷嘴边儿，“点心！吃吃……”
“喲，这是、这是镇上那家点心铺子卖的吧？”
太爷爷抓着她的小手，满是皱纹的脸上说不出的惊讶，“长安，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大篮子点心！”
卓长安淡淡笑着说，“今儿进城遇见庞家少夫人了，她给灵儿吃的。”
“娘诶，那夫人心眼儿可真好！你说咱家灵丫头咋就这么招人疼呢？”
太爷爷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搂着卓灵的小身板儿连连叹息，“别说如今这年景，就是往常，这几包点心的钱能买一家子半个月口粮呢！”
镇上有名的点心铺子燕合楼，专做有钱人吃得起的各色精致点心。
寻常老百姓别说吃，就连进去瞧一眼都不敢。
“太爷爷，吃吃！”
卓灵嚷着非要把点心塞进太爷爷嘴里，才肯罢休。
歪着两根羊角辫儿的小脑袋瞅着他笑，“好吃不？”
“好吃，好吃！”
太爷爷做梦似的蠕动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满嘴香甜酥脆。
……
“长安，去镇上咋不说一声？”
一回家芬娘就沉着脸责备，“要不是有人从镇上回来说瞧见你俩了，可好叫人找！”
卓长安垂了垂眸子，“我错了娘，以后不会了，娘……”
以后还会。
不然怎么找由头呀！
“药药！娘，药药！”
卓灵抓起几只小瓷瓶哗啦一下倒在炕上，转移话题给他打掩护。
有那么一瞬，芬娘心头恍惚了一下。
卓灵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小脸儿上透着一股子骄傲劲儿……
这还是以前那个呆滞木讷，只知道哭闹的傻丫头？
“庞家那个少夫人，真的赊药给咱们？”
卓大武抓过一个小瓷瓶，满脸惊喜，“娘诶，这是几天的药量啊……”
“十天的。”
卓长安轻声说，“少夫人说金创药至少要用十天，中间断了不好，就一次都赊给咱们了。”
“可让人怎么感谢人家！”
芬娘回过神儿来，清秀的脸上又喜又忧，“昨儿买的一小瓶就一两二的银子，这些总要十几两了……也不知道咱啥时候能还得上？”
“娘，少夫人教我认识了几味草药，说是他们铺子里要用的，可以抵账。”
卓长安忙安慰说，“都是些贵价药，要是能找到不出一年就能还上。”
知道娘会发愁银子的事儿，这是他俩回来的路上商量的话术，好让她心里轻快些。
“如今野菜都挖不到多少了，那些金贵的药材哪儿就那么好寻的？”
芬娘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虽半信半疑，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叹气说，“人家既然给咱指了条明路，少不得多往林子跑跑，尽力寻罢了。”
卓灵悄悄扯了下卓长安的衣角，冲他挤眉弄眼。
“哦对了娘，还有这个。”
卓长安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纸包递给芬娘，脸色镇定的说，
“这个也是少夫人给的，说要分成五份早晚各服一份，可消肿止痛。”
芬娘接过纸包，打开竟是两份黄白相间，研磨的细细的粉末，不敢相信的看着卓长安，“这是啥样的药，吃的？”
卓长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说是他们府里老太爷亲自研制的方子，加上金创药外敷去腐生新，爹的腿不出一个月就能痊愈。”
卓灵暗戳戳的给他伸了个大拇指。
大哥流弊……
越发出息了，一本正经的说瞎话都不带打结巴的！
这也是他俩路上商量的，与其每天偷偷给爹碗里下药，不如借着金创药的由头一块儿拿出来，省事儿。
两人合作的天衣无缝。
“好，我、我日日盯着你爹吃。”
一听丈夫的腿很快就能好，芬娘激动的眼圈儿都红了，声音哽咽的说，“长安，回头等咱家鸡蛋攒多了，你带我去见一下那个少夫人，好让娘当面儿谢谢她！”
“嗯。”
卓长安把篮子里的点心放在炕上，“这是庞家少夫人给灵儿的点心，你们尝尝。”
“还有点心？你说那少夫人咋那么稀罕咱家灵儿？”
卓大武摩挲着卓灵的小脑袋，也是说不出的惊讶激动。
卓灵吃着点心，得意的在心里嘀咕：还能咋，全靠你闺女嘴甜呗！
卓长安忙把庞少夫人求子，跟卓灵讨口彩这事儿说了一下。
“这么说就不奇怪了，老话儿说小孩子天生带口彩，是能给人招好事儿的。”
芬娘恍然大悟，疼爱的捏了捏卓灵的小脸蛋，“大武，我怎么觉得咱灵儿越发聪明了呢？连口彩都会说了……”
“啥味儿啊，这么香！”
话音未落，满村子跑着玩的卓老二回来了，一进屋就瞧见炕上放着几包点心，差点儿惊掉下巴，
“点心！娘，我没有看花眼吧，你买点心了？”
“哪儿有点心？我也吃我也吃！”
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卓老三手脚并用爬上炕，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甜的！娘，点心真甜！”
“吃吧，慢点儿……”
芬娘疼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轻声说，“长安，有人说你带着妹妹在林子里采了毒蘑菇，幸亏你峰叔瞧见给你们扔了……”
卓灵心里咯噔一下。
理由都还没找呢，哪个大嘴巴把这事儿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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