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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大厦十七楼的空气,黏糊糊的,像是凝固的劣质胶水,吸一口都费劲。中央空调卖力地嘶吼,吹出来的风却带着股陈年老灰和廉价咖啡渣混合的怪味。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比盛夏午后的蝉鸣还让人心烦意乱。林晚缩在自己的工位里,后背紧贴着廉价的塑料椅背,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手腕上那道被纱布覆盖的伤口,在空调冷风里一跳一跳地闷痛,像有根烧红的针在里面反复戳刺。面前电脑屏幕上,“云栖”项目失败后的善后邮件堆成了山,每一个字都像爬行的蚂蚁,啃噬着她所剩无几的精力。她强迫自己盯着屏幕,手指僵硬地在键盘上敲打,删删改改,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胃里空得发慌,却一阵阵地往上泛酸水。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浸透水的棉花,又沉又木,只有王薇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和顾北宸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交替闪现,挥之不去。
“哎!快看!财经频道推送!炸了炸了!”隔壁格子间的小赵突然像被针扎了屁股,举着手机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瞬间打破了这片沉闷的死寂。
这一嗓子,像往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整个设计部几十号人,齐刷刷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无数道目光“唰”地投向小赵的手机屏幕,然后又极其默契地,带着各种复杂难辨的意味,偷偷瞟向角落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林晚。
小赵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干脆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点开那条推送视频,激动地嚷嚷:“寰宇资本顾北宸!携新晋未婚妻楚雨薇小姐出席慈善晚宴!郎才女貌啊!快看快看!”
手机里传出主持人字正腔圆、饱含艳羡的声音:“……备受瞩目的寰宇资本总裁顾北宸先生,昨晚携手未婚妻、楚氏集团千金楚雨薇小姐,盛装出席‘星火燎原’慈善晚宴。据悉,二人好事将近,婚期或定于下月……”
伴随着话音,视频画面清晰地呈现出来:流光溢彩的宴会厅,衣香鬓影。镜头中央,顾北宸一身挺括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只是手臂被身侧的楚雨薇紧紧挽着。楚雨薇穿着一身缀满碎钻的裸色鱼尾长裙,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长发优雅地盘起,露出光洁的脖颈和璀璨的钻石项链。她微微侧头,对着镜头展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甜美笑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福和得意。顾北宸没有看她,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楚雨薇靠近低语时,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哇!楚小姐这身也太美了吧!”
“顾总好帅!真是天生一对!”
“啧啧,看看人家这排场,这才是真正的豪门联姻啊!”
“下月就结婚?这么快?那之前那位……”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响起来,刻意压低了,却又清晰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那些目光,好奇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细小的芒刺,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声音,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凉。胃里猛地一阵剧烈的翻搅,酸水直冲喉咙口。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熟悉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尖锐的疼痛,来对抗心脏被反复凌迟的剧痛和那灭顶的难堪。屏幕里楚雨薇那张放大的、洋溢着胜利喜悦的脸,像一面巨大的、扭曲的哈哈镜,照出她此刻的狼狈和可笑。顾北宸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冰冷,更锋利。下月婚期……原来,他连一刻都等不及,要彻底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
“哎呀,散了散了,干活干活!”大老板腆着肚子从办公室里踱出来,装模作样地挥挥手,脸上却堆着笑,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林晚这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算计。
人群这才悻悻地散开,回到各自的格子间,但空气里那股子暧昧的、看戏的气氛却丝毫没有散去。键盘声重新响起,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晚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尊被钉住的木偶。她盯着屏幕上那封写了一半的邮件,光标在空白处一闪一闪,嘲笑着她的徒劳。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耳边反复回荡着视频里主持人的声音——“未婚妻楚雨薇小姐”、“好事将近”、“下月婚期”……
“叮咚——”
电梯抵达的清脆铃声,在相对安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突兀。
前台小妹甜得发腻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您好,请问找哪位?”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女声回应道:“你好,我找贵公司设计部的林晚女士。另外,也请转告一下你们负责人,我是楚雨薇,代表‘星火燎原’慈善基金会,来洽谈一下后续的合作细节。”
楚雨薇!
这三个字像三道惊雷,在林晚耳边轰然炸响!
整个设计部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所有敲击键盘的手都停了下来,所有低着的头都猛地抬起,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向电梯厅的方向!连大老板都从办公室里探出了半个身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和一丝受宠若惊的狂喜。
林晚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轻微磕碰的声音。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入口。
楚雨薇来了。
不是隔着冰冷的屏幕,而是活生生地,踏入了这个她刚刚遭受过羞辱和重创的地方。
她依旧穿着得体优雅的米白色套裙,只是比昨晚视频里更日常些,却丝毫不减精致。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某顶级奢侈品牌巨大Logo的纸袋。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得体的笑容,目光在办公区里扫视一圈,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角落里脸色惨白的林晚身上。
那笑容,温和无害,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针。
“林小姐,”楚雨薇踩着细高跟,步履从容,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径直朝着林晚的工位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一声声,如同踩在林晚的心尖上。她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助理,还有满脸堆笑、搓着手的大老板。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楚雨薇在林晚的工位前站定。离得很近,林晚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昂贵而冷冽的香水味,和她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冒昧来访,没有打扰林小姐工作吧?”楚雨薇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关切,眼神却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刮过林晚苍白憔悴的脸、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身洗得发旧的衬衫,最后,落在了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极冷的了然和嘲讽。
林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强迫自己挺直几乎要折断的脊背,抬起头,迎上楚雨薇的目光,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楚雨薇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显得更加“真诚”。她优雅地将手中的奢侈品牌纸袋放在了林晚堆满文件和图纸、显得有些杂乱的办公桌上。那精致昂贵的纸袋,与周围廉价的办公环境格格不入,刺眼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是这样的,”楚雨薇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办公区,“昨晚和北宸参加了‘星火燎原’的晚宴,基金会那边呢,后续想和贵公司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团队多合作一些公益项目。今天顺路过来,正好也代表我个人……”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林晚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善意”,“谢谢林小姐过去三年,对北宸的照顾。”
“照顾”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羞辱。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胃里那股恶心感翻涌得更厉害了。
楚雨薇像是没看见她的反应,微笑着,伸手从纸袋里取出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长方形盒子。盒子是丝绒面的,墨绿色,上面系着金色的缎带。她动作轻柔地解开缎带,打开盒盖。
一条丝巾,静静地躺在深色的丝绒衬布上。
那丝巾的质地极其柔软光滑,一看就价值不菲。颜色是极其张扬、极其夺目的正红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华丽的缠枝莲纹,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红得刺眼,金得炫目,像一团燃烧的、带着侵略性的火焰。
“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楚雨薇伸出保养得宜、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姿态优雅地拎起那条红得耀眼的丝巾。丝巾在她手中展开,像一面鲜艳的旗帜。“爱马仕的限量款,这个红色很衬气色,希望林小姐喜欢。”她说着,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女主人的雍容大度,甚至微微向前倾身,作势要将那条丝巾围到林晚的脖颈上!
“轰——”
林晚脑子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彻底崩断了!
那刺目的红!那华丽的金线!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楚雨薇靠近时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她身上那股胜利者的气息,像剧毒的烟雾,瞬间灌满了林晚的鼻腔和肺腑!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再也压制不住,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
“别碰我!”一声嘶哑的、带着破音的尖叫猛地从林晚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向后一缩,身体重重撞在椅背上,带得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厌恶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双手下意识地护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楚雨薇的动作顿住了。她拎着那条鲜红的丝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惊愕和委屈的神情,眼圈甚至微微泛红,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林小姐?你……你怎么了?我只是……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她求助般地看向旁边的大老板和围观的同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无辜模样。
“林晚!你干什么!”大老板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厉声呵斥,“楚小姐一片好意,你这是发什么疯!还不快给楚小姐道歉!”
周围的议论声再也压不住了:
“天啊,她疯了吧?”
“楚小姐人也太好了吧?送这么贵的丝巾还……”
“不识好歹!难怪顾总不要她!”
“看她那样子,真是……”
那些鄙夷、指责、幸灾乐祸的目光和议论,像无数冰冷的箭矢,将林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楚雨薇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大老板愤怒的呵斥、同事们鄙夷的议论,都扭曲变形,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胃里的翻腾达到了顶点!
“呕……”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后果,推开椅子,踉踉跄跄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摔倒。
身后,似乎传来楚雨薇带着哭腔的、善解人意的声音:“……没关系,林小姐可能真的不太舒服……王总,您别责怪她……”那声音,像跗骨之蛆,阴冷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里。
冲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隔间的门。
“哇——!”林晚扑在冰冷的马桶上,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热的胆汁和酸水不断上涌,烧得喉咙和食道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剧烈的痉挛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手腕的伤口在纱布下突突直跳,痛得钻心。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混着无法控制的、滚烫的泪水,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
外面隐约还能听到办公区传来的、模糊的喧嚣。楚雨薇那做作的声音似乎还在继续。屈辱、愤怒、恶心、绝望……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碎。
吐到几乎脱力,她才虚弱地靠在冰冷的隔间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和鼻腔里充斥着胆汁的苦涩味道。她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缠着纱布的手,那刺目的白色此刻也显得无比肮脏。
过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喧嚣似乎彻底平息了,林晚才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打开隔间门,走到洗手台前。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比鬼还难看。眼睛红肿,脸色灰败,头发凌乱,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的痕迹。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她捧起水,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泼在自己脸上,试图洗掉那恶心的味道,洗掉那令人窒息的屈辱感。水珠顺着脸颊流下,冰冷刺骨,却让她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目光落在洗手台上。那个墨绿色的、系着金色缎带的丝绒盒子,不知何时,被谁放在了这里。盖子敞开着,里面那条鲜红刺目的爱马仕丝巾,依旧静静地躺在深色的衬布上,像一团凝固的、嘲讽的火焰。
林晚盯着那条丝巾,眼神空洞。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丝巾,而是抓住了那个冰冷的丝绒盒子。指尖用力,指节泛白。她拿起盒子,看也没看里面那条价值不菲的丝巾,转身,走到垃圾桶旁。
垃圾桶是那种不锈钢的脚踏式,里面扔着一些擦手纸和废弃的化妆品包装。林晚抬起脚,狠狠地踩下踏板!
“哐当!”
桶盖弹开。她毫不犹豫,将手里那个精美的丝绒盒子,连带着里面那条鲜红的丝巾,像丢弃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一样,狠狠地、决绝地,扔了进去!
盒子撞在垃圾桶内壁,发出一声闷响。那条丝巾滑落出来,鲜艳的红色在灰暗的废弃纸巾衬托下,显得更加刺目而廉价。
林晚看也没看,松开脚。桶盖“啪”地一声合上,将那抹刺眼的红色彻底隔绝。
她走到洗手台前,再次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麻木。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却眼神死寂的女人,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带着厕所清洁剂的刺鼻味道,冰冷地灌入肺腑。
她抬手,用湿漉漉的袖子,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水痕,也擦去那些脆弱的痕迹。下巴微微抬起,露出脖颈脆弱的线条。然后,她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办公区里,人群已经散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场闹剧的余温,一种压抑的、带着窥探欲的安静。她能感觉到那些从格子间后面偷偷射来的目光。
她目不斜视,挺直了那根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的脊梁,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
经过王薇工位时,王薇正拿着一份文件,扭着腰肢准备去大老板办公室,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看到林晚,她故意停下脚步,夸张地捂住鼻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听见:“哟,林晚,从厕所出来了?啧,这味儿……中午食堂的鱼是不是不太新鲜啊?”她旁边的两个跟班立刻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甚至没有看王薇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不见了,但那个印着巨大Logo的奢侈品牌纸袋,却还刺眼地放在她桌角,像一块刻意留下的耻辱印记。
她伸出手,指尖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她没有去碰那个纸袋,而是拿起了桌上一份需要复印的厚厚文件。然后,她站起身,抱着文件,再次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茶水间走去。她需要一个没有那些窥视目光的地方,哪怕只有几分钟。
茶水间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廉价茶包的混合气味。饮水机咕嘟咕嘟地烧着水。林晚把文件放在小圆桌上,走到饮水机旁,拿出自己那个磕掉漆的保温杯,接热水。滚烫的水流注入杯口,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她盯着那氤氲的热气,眼神空洞。手腕的伤疤在纱布下隐隐作痛。楚雨薇那张得意的脸,顾北宸冰冷的眼神,同事们鄙夷的议论……还有那条刺目的红丝巾……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
“咳……咳咳……”一阵无法抑制的干咳突然袭来,咳得她弯下腰,几乎喘不过气。喉咙里又泛起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她赶紧拧紧杯盖,扶着冰冷的料理台边缘,才勉强站稳。
“林工?没事吧?”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猛地回头。是公司打扫卫生的张阿姨。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手里拿着块抹布,正关切地看着她。张阿姨五十多岁,平时沉默寡言,干活很利索。
“没……没事,呛了一下。”林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
张阿姨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料理台上的水渍。她擦得很慢,很仔细。过了一会儿,她才低着头,一边擦,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林晚听:
“唉,这年头啊……有些人,心比那垃圾桶还脏。看着光鲜亮丽,送的礼啊,指不定裹着什么腌臜心思呢。”她顿了顿,抹布用力擦过台面一处顽固的咖啡渍,“刚才那盒子……啧,我收拾洗手间垃圾桶的时候看见了。盒子底下,还藏着张纸片呢,皱巴巴的,像是……医院的单子?上面印着个小红十字……作孽哦……”
张阿姨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本地口音,絮絮叨叨的,像是在抱怨卫生难搞。
林晚却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浑身猛地一僵!
医院单子?小红十字?藏在丝巾盒子底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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