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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笑声未落,旁边便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

    “不好了,老爷沈之奕那小子他……”

    “他在军营外当众立下军令,说3日内必取得匪首首级,还说若不成甘愿以死谢罪。”

    林老爷子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也变得铁青。

    “什么,那小畜生竟然敢如此狂妄。”

    他猛的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喘息了片刻,眼中的杀意更甚。

    林老爷并非觉得折了一个儿子有什么。

    他只是觉得沈之奕不应该挑战他林家的脸面。

    “三日内,他好大的口气。”

    “好,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去送死。”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沈之奕的一举一动,但凡有机会立刻动手。”

    徐老爷子和牛老爷也面色阴沉,他们原以为沈之奕会在剿匪中自生自灭,却不想这小子如此难缠。

    但此刻箭在弦上,他们早已没有回头路。

    只能寄希望于清河县的匪首,能成为终结沈之奕的利刃。

    ……

    沈之奕在军营外立下军令状的事情不出一个时辰便传变了军营。

    熊山只觉得沈之奕是在逞能。

    他猛然将酒囊狠狠的砸在了泥土地上。

    浊酒见起三尺高,在月光下划出刺目的弧光。

    “这小子竟然想要三日内去到清河县匪首的首级,我看他真是痴人说梦。”

    “他估计连着清河县的地形都认不全,也配在这儿说大话。”

    他说完一脚就踹翻了面前的矮凳,震的桌子上的盘子碟子都噼里啪啦飞起来。

    “兄弟,你说的太在理了。”

    满脸横肉的老兵拍着大腿狂笑,他肥厚的脸颊上那肥肉也跟着颤抖着。

    “我去年可听说朝廷派了好几茬教头带着数百精兵,在那地方折了三成,弟兄,最后灰溜溜的都跑回去了。”

    “可不是嘛。这匪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都怀疑,这匪徒背后是不是有靠山?”

    独眼龙里三晃着酒壶凑过来,眼窝处的刀疤泛着狰狞的红色。

    “但是寨子本就修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光是那一些机关就可以要人命。”

    “沈之奕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想要取回匪首首级,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哄笑声中营房的竹帘儿突然被夜风吹的掀起了一脚。

    沈之奕和陶建站在外面。

    “沈大哥他们在说你。”

    沈之奕回头冲着陶建点点头,但并没有走进去。

    屋内的议论声尤为刺耳。

    熊山用刀尖挑着酒肉汁水也顺着刀刃低落。

    “这小子八成就是想在卞校尉面前出风头罢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他突然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老子倒要看看,等他被土匪剥了皮,抽了筋,还能像如今一样逞强吗?”

    陶建瞬时气血翻涌。

    他攥着拳头就要往外冲。

    沈之奕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指尖的温热给人一种力量。

    月光勾勒着少年冷静的下颌线。

    沈之奕凑近陶建耳边低声说道。

    “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你今儿赶紧回家,问问包打听,我要知道清河县所有剩余土匪的动向。”

    陶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明白自己可是这事儿的关键之人,若是他这儿出了差错。

    不仅沈之奕会死于葬身之地,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因此陶建立马慌张的赶回家去,看见了在自家还在吃饭的包打听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深夜的油灯还在暗底上摇曳着,陶建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包打听的肩膀头。

    “兄弟,听说你是这一代有名的包打听。”

    “我这儿有一两银子,能否请你出山?去帮我们打听一下?清河县山寨里面的那群土匪到如今是在何处潇洒。”

    陶建回家以后变换了身衣服,并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他是军营里的。

    那包打听一看见陶建掏出来的一两银子,瞬间心动了。

    包打听一把拿过了银子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说道。

    “兄弟,你要是问这个的话,可是问对人了。”

    “这清河县的匪患虽然被咱们云阳县先锋营的人砍杀了大半,他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还带着三十多个弟兄在逃呢。”

    “这伙人如今就在城西的酒肆晃悠,说是还要趁机摸回山寨去呢。”

    陶建点点头,他亲自摸去了那个名叫天来的酒肆。

    酒肆内蒸腾着浓烈的酒气,还掺杂着汗臭味。

    三十多名匪徒横七竖八的占据着桌椅板凳。

    为首的刀疤脸大汉将靴子重重的登在了桌子上。

    他那油迹斑斑的衣领敞开着,露出了胸口狰狞的刺青。

    “都给老子听好了。”

    刀疤脸将酒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瓷片飞溅中,众人猛的闭了嘴。

    “那什么老子狗屁先锋营以为杀了咱们几个小兄弟就能高枕无忧了。”

    “老子明儿就带人杀回山寨,把他们的脑袋穿成糖葫芦挂在寨口。”

    旁边儿满脸络腮胡的匪徒扯着嗓子怪笑道。

    “大哥说的对。”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半只烧鸡丢向角落,惊的蜷缩在那里的小厮抱头鼠窜。

    “听说那先锋迎新来的半大小子还立了军令状。”

    “听说那小娃娃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够不够给咱们兄弟们下酒?”

    哄笑声中,黑龙寨的二当家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短刀。

    “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不过隔壁县的林老头子送来的消息倒是有趣。”

    “只要凭借着这机会,咱们定能给那先锋营来个瓮中捉鳖。”

    二当家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轰响声。

    众人瞬间收敛了兴奋的嘴脸,立马抽刀戒备。

    只见两个醉醺醺的酒鬼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其中一个人的脑袋还刻在了门槛上。

    “酒呢?上酒来。”

    鲜血顺着额角躺进了那人的眼睛里。

    只是他浑然不觉依旧叫嚷着上酒了。

    坐在二当家旁边的刀疤脸大汉吹了一口唾沫,一脚就将那酒鬼给踹翻了。

    “真是晦气,赶紧滚出去!”

    他一脚就把人给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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