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后,黑莲花权臣宠妻杀疯了 > 第033章 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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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息怒,仔细自个儿身子!动这样大的气性不值当啊!”

    黎嬷嬷急切的劝解终于稍微清晰了些,“世子爷他到底是您嫡嫡亲的骨肉,他年纪尚轻,又被侯爷和太夫人娇宠着长大,遇事只知图简便,哪里懂得这府里人心隔肚皮的险恶?说到底,是那凌氏手段太高,太会钻营,太会做那两面三刀的活儿!世子爷心思纯净,一时被那温柔假象蒙蔽了去,也是有的啊夫人!”

    “你是说……是本夫人没护住自己的儿子?”苏氏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句话显然激起了她更强烈的挫败感。

    “哎哟!天地良心,老奴绝无此意!”黎嬷嬷的声音带着惶恐,“老奴是说,那凌氏是钻了您慈母心肠的空子。世子爷,才学是真才实学,人品是顶顶贵重的世家公子,那文章诗赋,都是得了京中名儒们亲口赞誉的,这才是顶顶要紧的根本!您想想,他若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心思又真被那凌氏完全笼络住了去,咱侯府才真是要塌了天呢!”

    门缝里沉默了片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不幸中的万幸?”苏氏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正是万幸!”黎嬷嬷立刻接住话头,“这万幸,是上天庇护夫人您。也是世子爷自己根子硬,只要您日后把得紧些,严加管教,寸步不离地护在身边,让世子爷看清那凌氏的祸心,明白了谁才是他唯一该依靠的亲娘,他定会迷途知返,体谅您一片慈母之心!”

    黎嬷嬷显然在仔细观察着苏氏情绪细微的变化:“眼下,什么都是虚的。世子爷的心慢慢焐热总能捂回来。顶顶要紧的,是绝不能让那凌氏的手,再沾世子的边,一丝一毫都不能!”

    苏氏没有立刻回应。

    苏烬月贴在柱子上,冷汗浸湿了里衣。

    “你说得对。”苏氏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只剩下一片算计。

    “那贱妇!不过是因为自己肚子爬出来那个,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是个连功名都看得淡了的废物!她没了指望,才处心积虑,要把我的长安从本夫人怀里抢过去,想把长安变成她的傀儡!想靠着拿捏世子,继续在侯府作威作福?做梦!”

    废物?烂泥巴?不成气候?

    苏烬月在门外听得心头猛震。

    姑母口里这个“废物”,还能有谁?除了傅九阙,长庆侯府再没有第二个庶子。

    苏烬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她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若能打动傅九阙,就算姑母和凌姨娘都反对,也并非毫无转圜余地。

    可眼下,亲耳听到姑母对傅九阙如此鄙夷的贬斥,她浑身血液都似要凝结了。

    “夫人目光如炬!”黎嬷嬷的附和之声立刻响起,“既是如此,当务之急,便是要让世子爷彻底摆脱那贱妇的影响,收拢回您膝下。更要让世子爷在正途上,光芒万丈。压得那庶出的一支,永远都只能仰视我主母的威势!”

    “不错!”苏氏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剑锋,“府里拘着长安读书的先生,不过是庸碌之辈,眼界才情都局限在那方寸后院,只会教些中规中矩的文章!长安的根骨才学,岂能被这些人耽误?”

    “本夫人要为长安寻求真名师,足以配得起他身份,能助他踏上青云之路的真名师,让全京城都看看,长庆侯府的世子爷,是何等的人中龙凤,前途无量!”

    “夫人英明!世子若得名师点化,必定如虎添翼,鱼跃龙门!夫人心中……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苏烬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紫竹公子!”苏氏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普天之下,唯此一人,堪为长安之师!”

    黎嬷嬷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恭维:“天爷!是那位名满天下,据说连当今圣上都礼敬三分的紫竹公子?老奴听闻他学贯古今,天文地理、经世治国、诗赋文章无一不通。只是此人行踪飘忽,性情高冷,每三年才回京都一次,据说只停留两个月,且只收寥寥两名学生。能入其门者,非惊世大才不能打动。如今朝中几位新起的台阁重臣,都是当年曾有幸得他短短两月教导的!”

    “就是他!本夫人早已留心多时。京都贵胄子弟何其多?但论文采底蕴、世家根基、未来格局,长安哪里比任何人差?紫竹公子虽孤傲,却最是惜才!本夫人就不信,他见了长安的文章,还能不动心!”

    她话语一转,带着迫切的询问:“前番已使人打探多时。按他往年的惯例,如今也该回京了吧?消息可有?”

    “有!有!”黎嬷嬷的声音透出一股子精明强干,“老奴正要回禀夫人!今晨刚得了确切信儿,紫竹公子的马车,已于卯时三刻悄无声息地进了京都。歇在他那座‘栖霞别院’内!”

    “快备礼!”苏氏的声音带着一股振奋,“拣咱们府上最名贵的藏品,要快!”

    黎嬷嬷的声音却带上了一丝踟躇:“夫人……这个……老奴得了消息,立刻就按您早先的吩咐,备了咱们珍藏多年的两卷前朝孤本《云壑鸣泉图》真迹,并一方上等澄泥古砚,亲自送了过去……”

    “他收了?”苏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回夫人,”黎嬷嬷的声音低了半度,透出点无奈,“被栖霞别院的管事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只说公子风尘仆仆需要静养,暂时谢绝一切拜访及馈赠,待过几日调整好,会择日设下考卷题目,广告天下学子。”

    一股失望如同冷水瞬间浇灭了苏氏眼中刚刚燃起的热切。

    “拒了?!”她的声音沉了下去,“看来,是本夫人送去的还不够份量,入不了他的眼?”

    “不!夫人息怒!”黎嬷嬷赶紧补充,努力平息主子可能再次升腾的火气,“那管事言语十分客气,但也极其明确,说公子此番回京尚未安顿,无论是哪府的重礼,无论是侯门还是王府,甚至连宫里试探性的赏赐,公子都一并没有收纳。外面都传,紫竹公子此举,是为求学生公平,免去俗物人情扰了评判。”

    “哦?”苏氏声音里的紧张和失望瞬间褪去大半,甚至带上了一点点欣赏,“原来如此……倒是个真正清正的人物。并非刻意针对我长庆侯府?”

    她反复确认着这一点,深恐是自己面子上受损。

    “绝非针对!”黎嬷嬷斩钉截铁,“老奴亲眼看见淮阳王府的礼单车驾也被退出来,还有好几位一品大员府上的名帖礼物,都堆在别院门房处,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呢。管事说,礼物一概不收,拜帖一概不接,这是公子定下的铁律,谁也不例外!”

    “好!好一个铁律!好一个品节高洁的紫竹公子!”

    苏氏竟轻轻笑了一下,“既然是公平考较,只看才情,那长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世子爷的才学,那是顶在京城少年公子里这个的!”

    她似乎翘起了大拇指,“老奴这些天在外走动,听得最多的就是坊间议论!都说今年最有希望得紫竹公子青眼的,十有八九,就在国公府那位小公爷和我家世子爷之间啦!毕竟,放眼京中,能与这两位家世才情根基都匹配的少年郎,实在是凤毛麟角!”

    “国公府那位?”苏氏语气矜持,却带着浓烈的傲气,“是有些才名,可怎比得我长安稳重大气?”

    她略一沉吟,几乎是立刻下达了命令:

    “去!即刻让世子把他前两日写好的两篇文章……嗯,《治国策论》和《秋水赋》,立刻拿来,要原稿,本夫人现在就要看!让他收收心,好好想想该如何应答,拜在紫竹公子门下,是重振我侯府声威的第一步,更是关乎他自身前程的头等大事!

    告诉他,从今日起,直到紫竹公子择徒完毕,给我收束心神,闭门苦读,哪儿也不许去!尤其——”

    苏氏的声音骤然转冷,“尤其不许再去西边凌姨娘那贱人的院子!”

    “是!夫人!老奴这就亲自去办!”黎嬷嬷连声应诺,脚步声响起,向门口而来。

    苏烬月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如同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

    她再不敢想下去。只觉天旋地转,脚下发软,哪里还敢再留下听更多?

    趁着黎嬷嬷脚步声靠近之前,她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提起裙摆,连滚带爬地朝着外院狂奔而去。

    ……

    黎嬷嬷弓着腰退出那扇嵌着“明德堂”三个隶书大字的月亮门时,脸上习惯性堆着的恭谨笑容立刻垮塌下去,仿佛退场摘下的面具。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要抖掉粘在脸上的温和,快步走向回廊拐角,身影消失得干净利索。

    内室,厚重的门帘“唰”地落下,隔绝了外面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光线。

    光线刚消失,书案后原本端坐捧着书卷的傅长安,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猛地往椅背上一靠,松弛得如同泥人。

    装样子给老虔婆看,比读书累一万倍!

    傅长安眼底那点斯文瞬间被狂躁的不耐取代,扭曲了他那张算得上英挺的脸。

    他随手把书卷狠狠摔在案几上,“砰”一声闷响,笔墨纸砚都跟着跳了一跳。

    他抄起手边微凉的茶盏,不管不顾地灌了一大口冷茶下去,好像要把喉头那股憋着的恶心感压下去。

    “凌姨娘呢?”傅长安猛地抬脚踹了一下沉重的紫檀书案,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过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小厮李贵,“还在后院那小破屋里圈着?侯府没人管了?夫人想把人关死在那儿?”

    李贵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是……世子爷。夫人下的令,还在禁足,没说解禁……”

    “没解禁?”傅长安猛地拔高嗓门,几乎要将房梁上的灰都震落下来。

    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毒汁,“她都关几天了?那老虔婆还没折腾够?整日就知道立规矩!拿她的规矩去压死她不成器的傅九阙才是正经,盯着我干什么?我欠了她的吗!没凌姨在暗处帮我打通关节,替我平那些破事儿,就凭她那张古板说教的脸,我能有今天的清闲日子过?”

    他越说越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对比凌姨娘的温软和顺以及不声不响替他解决麻烦的玲珑手段,只觉得一股逆火直冲天灵盖。

    恶毒的咒骂在富丽堂皇的书房里回荡,李贵噤若寒蝉,只恨不能把头缩进腔子里。

    傅长安胸口剧烈起伏,骂了一通,那股郁气非但没消,反而更添烦躁。

    “人呢?傅九阙那废物现在缩在哪个老鼠洞里发霉呢?”

    李贵听他问起二少爷,赶紧回道:“小的听说,二少爷这些日子都在西书房那边待着,基本没回自己院儿里……”

    “在书房?”傅长安脸上划过一丝狐疑,随即被更大的轻蔑覆盖,“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连考功名都没兴致的人,装模作样在书房读什么书?装给谁看?难不成还想学紫竹公子?呸!他也配!”

    提到“紫竹公子”,傅长安心里那根刺又狠狠扎了一下。母亲突然把他提溜出来,严加管教,又提到拜师紫竹公子,其用意不就是嫌他不够好,被傅九阙那个废物的存在对比了吗?

    “来人!”傅长安猛地站起身,“去!把傅九阙给我叫过来!”

    “是!”李贵如蒙大赦,拔腿就要往外跑。

    “等等!”傅长安又猛地喝住他。

    眼珠子转了两圈,一个念头浮起。

    去叫?显得他多看重那废物似的,不行!

    “备轿!”傅长安挥挥手,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不,走着去!本世子倒要亲自去瞧瞧,我那个好弟弟在书房里,到底在琢磨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文章!”

    西书房的院落独立清幽,门前种着几丛修竹,绿意荫凉,隔绝了几分外院的热气。

    傅长安带着李贵,步履生风地穿过月洞门,阳光透过竹叶间隙在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投下晃动的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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