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我的N次穿越殃家祸国 > 第四章 东夷往事 身世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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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从粮袋破口处昂起的蛇头,三角状,覆盖着冰冷细密的鳞片,在昏暗的库房光线下闪烁着幽绿的、非自然的金属光泽。竖瞳缩成一条极细的线,如同淬毒的针尖,死死锁定了石柱阴影里的姬娆!蛇信吞吐,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带着浓烈的腥气,瞬间盖过了谷物和陈腐空气的味道。

    时间在冰冷的竖瞳注视下,被拉长、扭曲、凝固。

    姬娆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极度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无法尖叫!她想后退,想逃离,但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冰冷的石板上,动弹不得!那蛇眼中纯粹的、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灵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触手可及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死寂!

    一道乌光,如同从地狱深处射出的死亡箭矢,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无比地从姬娆耳畔掠过!那冰冷的气流甚至割断了她鬓边几缕散乱的发丝!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响!

    那昂起的、闪烁着幽绿毒芒的蛇头,被那道乌光瞬间贯穿!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蛇身猛地向后倒飞,“啪”地一声,狠狠钉在了后方堆积如山的粮袋之上!蛇躯剧烈地扭动、蜷缩,发出濒死的嘶鸣,腥臭的血液和破碎的组织从贯穿的伤口处喷溅出来,染红了灰扑扑的麻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姬娆僵在原地,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放大,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窟里捞出来,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乌光射来的方向。

    库房更深处,一片被巨大粮囤投下的、更加浓重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凝结的魔神,缓缓走了出来。

    是帝辛。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丝麻长袍,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线条硬朗的胸膛。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深刻如刀削斧凿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紧绷,带着一种山岳般的冷硬与压迫感。他手中,正随意地把玩着一柄造型奇特、通体乌黑、非金非木的短匕。匕身狭长,线条流畅而危险,尖端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属于毒蛇的温热血液。

    他看也没看那钉在粮袋上、兀自抽搐的蛇尸,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寒潭,越过昏暗的空间,精准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审视,落在了惊魂未定的姬娆身上。

    那目光!比毒蛇的竖瞳更加冰冷!更加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发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玩味。

    “苏氏女,”帝辛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像裹着冰碴的丝绸,在空旷死寂的库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姬娆紧绷的神经上。“孤的粮仓,比鹿台的卧榻更有趣?”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压下!姬娆只觉得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夜探禁地,窥破兑酒丑闻,撞见毒蛇……哪一条都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帝辛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他缓步向前,皮靴踩在冰冷粗糙的石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敲在姬娆的心上。他走到那被钉死的毒蛇旁,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混合着清水与御酒的污浊液体,扫过那个被丢弃的、空空如也的精致青铜酒壶,最后,落在那两个瘫软在地、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内侍身上。

    那两个内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们像两条被抽去骨头的蠕虫,匍匐在帝辛脚边,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不成调的、濒死般的呜咽和求饶:“大…大王饶命…饶命啊大王…是…是微子大人…逼…逼我们…”

    “微子?”帝辛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更深沉的、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漠然。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脚下这两滩烂泥一眼,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无声无息地,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那两个内侍身后。他们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皮甲中,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青铜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金属反光。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如同拎起两只待宰的鸡仔,一人一个,捂住口鼻,瞬间拖入粮囤后更深的黑暗之中。

    求饶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拖曳身体摩擦地面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库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帝辛、姬娆,以及那钉在粮袋上、渐渐停止抽搐的蛇尸。浓重的血腥味、尿骚味和酒水的混合气味,如同无形的粘稠物质,包裹着姬娆,让她几欲窒息。

    帝辛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到姬娆身上。他缓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墙壁,步步紧逼。那股混合着龙涎香、烈酒和雄性强烈荷尔蒙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将她牢牢笼罩。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出的、微凉的、带着酒气的微风。那只刚刚掷出致命乌匕的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再次伸了过来。这一次,目标不是她的下颌,而是她因恐惧而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拳头。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她紧握的指节。那触感如同毒蛇冰冷的鳞片滑过皮肤,让姬娆浑身剧颤,猛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更加强硬地、不容抗拒地握住。

    帝辛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力量。他强行掰开了她因用力而僵硬的手指,露出了她紧握在掌心、几乎被汗水浸透的——一小块粗糙的、边缘锋利的陶片!那是她在船上挣扎时,无意中从破旧的陶罐上掰下来的,一直被她当作最后的、聊胜于无的防身之物,藏在身上。

    帝辛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掌心中那片微不足道的、边缘还沾着她自己掌心掐痕血迹的陶片。他沉默了片刻。那目光极其复杂,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惊惶、倔强和那点可怜的、试图自保的挣扎。

    “呵。”一声极低的、意味不明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荒谬的玩味。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姬娆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将那片染血的陶片死死攥回掌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帝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碎裂开来。

    帝辛却不再看她。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目光投向库房深处那些堆积如山的粮囤,投向这片象征着王朝命脉、却也滋生着蛆虫和毒蛇的黑暗角落。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高大,也异常孤寂,如同一座沉默矗立在风暴中心的孤峰。

    “滚回你的笼子去。”他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在孤改变主意,把你和那条蛇钉在一起之前。”

    这句话如同赦令,也如同最后的通牒。姬娆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顾不上膝盖的酸软,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踉跄着、连滚爬爬地冲向库房那扇沉重的石门,逃离这片充斥着死亡气息、权力阴影和颠覆认知的恐怖之地!

    冰冷的夜风再次灌入肺腑,带着自由的气息,也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与茫然。她跌跌撞撞地跑在空旷死寂的宫殿回廊里,赤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凌乱的回响。身后,那巨大的库房石门如同巨兽闭合的口,将里面的血腥、黑暗和那个令人窒息的男人,彻底隔绝。

    她一路狂奔,直到冲回那间狭小冰冷的侍女侧室,用颤抖的手死死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麻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如同濒死的困兽。

    她颤抖着摊开紧握的掌心。那片染血的陶片,边缘的锋利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掌心被自己掐出的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这微不足道的伤口,这卑微的陶片,是今夜唯一的真实。她活下来了。

    然而,帝辛那深不见底、仿佛洞悉一切的黑眸,粮仓里那幽绿冰冷的蛇瞳,被无声拖走的两个内侍,还有那轻描淡写却带着血腥味的“微子”二字……这一切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烙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这个商王朝的宫廷,远比历史记载的“酒池肉林”更加黑暗,更加危险!层层迷雾之下,是触目惊心的腐败,是杀人于无形的阴谋,是那个慵懒坐在权力之巅、如同深渊本身的男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冰冷细腻的脸颊。属于“苏妲己”的这张脸,这张被历史唾骂为祸水的脸……在这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又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而那个将她献祭于此的“父亲”——苏护,在这盘巨大的棋局中,又是怎样一枚棋子?

    东夷的往事,如同沉船的暗影,悄然浮现在这具身体记忆的深海。冰冷、黑暗、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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