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八零军花觉醒后,你有白月光我改嫁 > 第212章 张胖菊也有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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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给老娘装蒜!” 张胖菊一步上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卖给我家那是什么狗屁猴头菇?上面盖一层好的,底下全他娘是土坷垃烂草根!你当老娘是瞎子?还是觉得我家那口子读书人好欺负?!”

    王老蔫脸色一变,随即又堆起那副憨厚相,提高了嗓门,故意对着围观的村民说:“哎哟,杜师娘,您这话可冤枉死人了!

    那蘑菇就是摘的时候不小心带了点泥星子,有点草屑子,咋就成土坷垃烂草根了?

    咱庄户人家,谁家东西能一点土不沾?你们城里人金贵,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吧?”

    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缩在三轮车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杜瑞丰,“再说了,杜老师当年下放到咱村,要不是咱这些社员心善,收留他,给他口饭吃,他能有今天?能骑上这三轮车收山货?做人呐,得知恩图报!不能有点钱了就翻脸不认人,嫌弃咱乡下人埋汰!”

    这话极具煽动性。周围立刻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

    “就是啊,杜老师当年可不容易……”

    “带点土咋了?洗洗不就行了?”

    “城里人就是事儿多……”

    “忘本了啊……”

    杜瑞丰听着这些议论,看着王老蔫那张虚伪的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羞愤得浑身发抖。

    他想辩解,想说自己当年是靠劳动挣工分吃饭,不是靠施舍!想说这不是带点土的问题,是赤裸裸的欺骗!

    但那些话堵在喉咙里,被周围鄙夷、指责的目光死死压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张胖菊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所有议论。她像一头发狂的雌虎,猛地冲到王老蔫面前,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上,唾沫横飞:

    “王老蔫!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我家那口子是读书人,是文化人!他心善,讲道理,不好意思跟你这种黑了心肝、满嘴喷粪的玩意儿计较!但我张胖菊可好意思!我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箩筐,可我知道啥叫‘骗’!啥叫‘缺德’!啥叫‘不要脸’!”

    她声音洪亮,字字铿锵,带着一股泼辣劲儿。

    “收山货给钱,天经地义!我们给的可是实诚价,一分没少你的!你倒好,拿土疙瘩烂草根当猴头菇卖,这不是骗是啥?

    你他娘的就是个骗子!搁旧社会,你就是投机倒把的奸商!该游街批斗!”

    她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议论的村民,“你们大伙儿评评理!要是你们家过年去买肉,人家给你塞半斤大肠进去,你们乐意不?你们能忍不?将心比心!这跟欺负老实人有啥区别?!”

    “哎呀,算了吧她张四姑。你男人过去在公社学校当代课老师的时候……”有张胖菊远房亲戚,仗着有几分年纪上来劝和。

    “少拿过去说事儿!”

    张胖菊猛地打断一个想帮腔的村民,气势汹汹地指着王老蔫,“过去是过去!现在是新社会!政府都给我家那口子平反了!不是你们能随便戳脊梁骨的‘臭老九’、‘右派’!”

    她刻意拔高声音,让王老蔫和围观者脸色都变了变。

    “你王老蔫,现在干这坑蒙拐骗的缺德事,往轻了说是欺负老实人,往重了说就是破坏政策!扰乱市场!投机倒把!”

    自打张胖菊被杜知知收拾了几次后,她也反省了一下,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文化。

    家里有报纸,杜瑞丰不在家的时候,她让闺女读给她听。记住了唬人的几个新词儿,这会儿叉着腰,看着众人一脸威胁。

    “信不信老娘现在就去公社!找书记!找主任!告你王老蔫投机倒把,坑害群众,破坏社会主义商业秩序!

    看公社干部管不管!看你这顶投机倒把的帽子戴不戴得上!到时候,别说你王老蔫,你们松岭子村的山货,看谁还敢收!”

    八十年代初,“投机倒把”可是能压死人的罪名!

    王老蔫脸上的得意和狡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煞白和惊恐。

    周围村民的议论声也小了下去,看向王老蔫的眼神也带上了责备。谁也不想因为王老蔫的贪心,连累整个村子的名声和生计。

    “你……你血口喷人!我……我……” 王老蔫结结巴巴,冷汗都下来了。

    “我血口喷人?” 张胖菊冷笑一声,猛地冲到三轮车旁,一把扯开一个麻袋口,哗啦一下把里面掺着大量泥土杂草的“猴头菇”倒在地上!

    “大伙儿都看看!这就是他王老蔫卖给我们的‘上等货’!你们说,这是不是骗人?!该不该告?!”

    脏污的泥土、枯草和品相极差的蘑菇混在一起,摊在冰冷的泥地上,铁证如山!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和鄙夷的嘘声,王老蔫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我退钱!我退钱还不行吗!”

    王老蔫彻底蔫了,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票子,数了又数,递还给张胖菊,声音带着哭腔,“杜师娘,您大人有大量,是我猪油蒙了心,您高抬贵手,千万别去公社……”

    张胖菊一把夺过钱,仔细点清楚,冷哼一声:“哼!算你识相!再有下次,老娘直接把你扭送公社!” 她狠狠瞪了王老蔫和周围人一眼,拉起还在发愣的杜瑞丰,把他推上三轮车,自己跨上车座,用力一蹬。

    “走!回家!”

    三轮车吱吱呀呀地驶离了松岭子村,把王老蔫灰败的脸和村民复杂的目光甩在身后。寒风依旧凛冽,但张胖菊蹬车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得胜还朝的气势。

    杜瑞丰坐在颠簸的车斗里,紧紧抱着膝盖。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又激烈的戏剧,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

    妻子那震耳欲聋的怒骂、泼妇骂街般的姿态、甚至那挥舞菜刀的架势……

    这一切,在过去几十年里,都是他深以为耻、极力想要远离的“粗鄙”和“丢人”。

    从前他常常暗自叹息,妻子为何不能温婉娴静、知书达理?为何总是这样咋咋呼呼,算计着小利,上不得台面?

    然而今天,就在刚才,恰恰是这被他深深嫌弃的“粗鄙”、“泼辣”和“不顾脸面”,替他讨回了公道,守住了家里的钱,也守住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当王老蔫用“臭老九”、“右派”的刀子戳向他时,是妻子像护崽的母兽一样,用最原始、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挡在了他前面,替他吼了回去。

    她用她那套“泥腿子”的道理,用“告公社”的威胁,硬生生逼退了对方!

    杜瑞丰偷偷抬眼,看着前面奋力蹬车的妻子。

    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几缕花白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她的棉袄袖口磨得发亮,后背因为用力而微微弓起。

    这个在他眼里浅薄、粗鲁、爱算计小利的农村妇女,此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坚韧和力量。那是一种在底层挣扎求生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生存智慧和战斗勇气。

    她或许不懂“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大道理,但她深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最朴素的生存法则。她或许没有文化,但她的“道理”,直白、有力、接地气,在松岭子村那个环境下,比他那些文绉绉的“体面”和“清高”管用一万倍!

    杜瑞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涩,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流。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过去对妻子的评判,是多么的傲慢和狭隘。他戴着“读书人”的有色眼镜,只看到了她的粗鄙、嗓门大、爱算计,却从未真正理解过,这些“缺点”是如何在艰难的岁月里,支撑着她,支撑着这个家熬过来的。

    她的算计,是对拮据生活的精打细算;她的嗓门大,是在贫瘠环境中争取话语权的武器;她的“粗鄙”和“不顾脸面”,在遇到真正的欺辱时,反而成了保护家人最坚硬的铠甲。

    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后领,看着她用力蹬车时微微颤抖的小腿,杜瑞丰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寒风呼啸,三轮车在寂静的乡间土路上艰难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杜瑞丰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一丝微颤,轻轻地叫了一声:

    “胖菊……”

    张胖菊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杜瑞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那句在心底盘旋的话说出来:

    “……今天……辛苦你了。”

    蹬车的张胖菊背影僵了一下,随即,她挺直了腰板,蹬车的动作似乎更有力了些。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迎着寒风,更用力地向前蹬去。在这条充满泥泞和算计的生存之路上,杜瑞丰第一次觉得,身边这个“粗鄙”的伴侣,是如此的真实、可靠,甚至……让他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心。

    “行啦,有啥辛苦不辛苦的。”

    张胖菊蹬着三轮车,深吸一口气:“出来收山货,确实是不是你一个读书人能干的。以后我出去收,你在家给孩子们做饭。”

    “那怎么行?”

    杜瑞丰本能的否定:“不行,这天多冷啊,你在家呆着。”

    张胖菊听见这话,眼睛瞬间通红起来,嘴角忍不住的咧的老大。

    “结婚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次心疼人……”

    张胖菊吸了吸鼻子,因为有丈夫这一句关心,身体瞬间充满了力气。她站起来蹬车,车子在冰冷的土路上跑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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