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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鸣拳头攥得咔咔响。他起身要一步踏出这个屈辱之地,不想忘了自己的腿伤,直接摔倒在洛婴宁身前。
洛婴宁吓了一跳,赶紧俯身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江雁鸣缓缓抬起头,掀起浓密眼睫,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将军用不着一个贱婢来同情。”
洛婴宁低下头轻声说:“奴婢扶将军去床上。”
这一次,江雁鸣没有拒绝,他身材高大,几乎压得洛婴宁喘不过气来,勉强扶着他走了两步来到床边坐下。
江雁鸣又将她推开:“你没有资格上这张床。”
正中下怀,洛婴宁在床榻边站好,面容平静:
“奴婢明白。”
僵持了两个时辰,外面宾客已经散尽,夜色暗沉,屋里烛光摇曳,空气静默。
江雁鸣动了动身子,手扶着床边要站起来,洛婴宁看他的神情,连忙说:“奴婢让人拿恭桶来?”
江雁鸣没理她,开始一瘸一拐往外走,洛婴宁只得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两人还算配合,走出洞房,顺着回廊缓缓前行去净房,经过公主寝殿的后窗,里面暧昧欢好之声传来,钻进了江雁鸣的耳朵。
他定住脚,眸子瞪圆,脸色煞白难堪,因为里面男人的声音分明是江北流。
“从前他总压我一头,现在他完了,破了相的残废,不再是大将军了,还想娶公主?也就配跟个俾子洞房。”
“呵呵,你不怕他知道后对你如何?”
“我怕他?我日日来,让他这顶绿帽子戴稳点,嗯……”
男欢女爱的声音不堪入耳。
洛婴宁侧目偷偷看了一眼江雁鸣,他薄唇毫无血色,牙快咬碎了。
良久,才又缓缓迈开步子。
回到洞房,红烛和双喜艳红刺目,像个笑话,江鸣雁也懒得去摔砸了,颓然倒在床榻上,阖上眸子。
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被践踏得稀碎,如今屈辱地成了公主府的上门赘婿,洞房夜妻子和弟弟偷情,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想到这里,他忽地坐起身,探着身子去拿桌子上的佩剑。
洛婴宁大惊失色,驸马若真死在洞房,应了她“克夫”的传闻,自己肯定也会赔命。
她一步上前将长剑抢过来,搂在怀里:“将军您不要冲动!”
江雁鸣没想到一个俾子居然会阻挠自己寻死,他铁青着脸对她吼:
“拿来!”
见洛婴宁不过来,他直接站起身,一瘸一拐去追她。
洛婴宁抱着剑围着桌子转圈,江雁鸣在身后追她,气恼地大声喊:“贱婢!本将军抓住你,一定将你的头拧下来!”
他向前猛地探身一抓,将洛婴宁扑倒在地,伸手去夺剑,洛婴宁翻身将剑压在身下。
“贱婢!你给我松手!……啊!”
话没说完,江雁鸣吃痛喊了一声,翻身坐起,脸色煞白冒着冷汗,腿上绑的纱布又有鲜血洇出。
洛婴宁喘息着坐起身,将长剑放在身后,试探着说:“将军何必想不开,您这不是还能走吗?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
江雁鸣沉吟半响,闷声说:“好了也是跛足。”
洛婴宁大着胆子说:“可以骑马呀。”
江雁鸣抬眸,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不可置信地说:“本将军居然在跟一个贱婢说话,把剑给我!”
洛婴宁抱着剑站起身:“将军稍等,奴婢去请太医,我娘说过,人倒霉的时候寻短见旁人会更笑话。”
江雁鸣看她抱着剑一溜小跑的背影,气急而笑:“本将军真是见鬼了。”
不过说得倒是,如果自己死在今晚,那真是朝中一大艳闻,直接给江北流让位置。
不多时,太医来了,好歹将他的腿伤重新包扎处理,洛婴宁将长剑放在他够不到的门边,也不敢离开,可怜巴巴站在屋角。
“你走吧,我不会寻死了。”
江雁鸣半卧在床榻上,思虑着自己还不至于走上绝路,刚刚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看到洛婴宁还不走,他转头吓唬她:“你还不走?想上来和本将军一起睡?上次试婚没过瘾,想再来尝尝滋味?”
洛婴宁连忙转身轻轻推开门,猫一样溜走了。
翌日一早,洛婴宁端来洗脸水,拧了巾帕试探着给他擦脸,江雁鸣夺过去,自己动手。
晌午,洛婴宁又从后厨端来骨头汤,吹凉,坐在床榻边,一勺一勺喂给他。
江雁鸣瞪着她,她装作没看到,只关注勺子里的汤有没有送下去。
接下来一个月,洛婴宁穿梭在驸马寝阁和后厨的回廊里,骨头汤、猪脚汤,变着法地让后厨做开胃菜。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驸马死在自己手里,至于他是不是比自己命硬,就看他以后的造化吧。
丫鬟婆子暗自嘀咕:“这丫头这么尽心,莫不是想挣个妾做?”
这些流言传到江雁鸣耳中。
他侧目瞥洛婴宁,额头圆润,下巴小巧,鼻子笔直秀挺,娇俏带着几分端庄。
长得挺讨喜,很会伺候人,贴心,只不过身份太过低贱,做将军府的妾室,还不够格。
不过,已经要了她的身子,她不可能再嫁人了,丢弃她不是大丈夫所为。
江雁鸣又凝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小女人眉眼耐看,心中不免有些异样,只不过她伺候的时候好像故意避嫌,不愿意近身。
再一想,自己做着寄人篱下的赘婿,还想什么纳妾,他气恼地移开视线。
这日,江北流堂而皇之来到公主府。
他走在回廊上,洛婴宁正端着后厨炖好的汤匆匆拐过来,一下撞到他身上,汤汁洒了他一身。
江北流一巴掌将洛婴宁扇倒在地:“贱婢!”
洛婴宁倒在地上,一侧身子摔得生痛,她忍了忍才爬起来,伏地叩首:
“公子恕罪。”
公主府的管家连忙跑过来:“原来是江二公子,息怒息怒。”
他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洛婴宁:“你快去伺候驸马爷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洛婴宁起身刚想跑,被江北流喊住:
“等等!”
江北流走到洛婴宁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
“原来是公主赏给阿兄那个俾子,你伺候得阿兄还满意吗?”
洛婴宁垂目不语,一旁的管家怕事情闹大,连忙一脸堆笑。
“二公子,衣服给您准备好了,您去别苑换一下吧,别耽误了和公主见面。”
江北流眉毛一挑,狭长三白眼眯了眯,咧嘴恶劣一笑。
寝阁中。
江雁鸣独自倚靠在床榻上看书,乌发半束垂在白色长衫上,不凶的时候显得傲娇俊雅,脸上那道伤痕也浅了很多。
门口一阵聒噪,他抬头,看到江北流拖曳着洛婴宁的手臂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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