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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师姐!你这个臭男人!”沈微与一个俯冲狠狠撞向傅无咎的方向,直接拿自己的头去撞。
“小鬼!想撞我?你还得再练几年!”傅无咎头也没回,一把搂过苏灵泽躲了过去。
沈微与就这么直冲冲得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系在腰间的红绳突然被人拽住,上面细小的铃铛立刻丁零作响。没有丝毫犹豫,她顺势就跟着那股力,扬起自己的手狠狠朝傅无咎的背上拍去。
才放任自己顺着那股力道向后退去,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是裴凌轩。胸膛紧贴,他快速跳动的心脏贴着衣衫连接到沈微与的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额角因为动作过快而升起一点薄汗。
“多谢了!兄弟!”沈微与一个挺身从裴凌轩的怀中站立起身,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中充满了义气二字,就差没当场双手抱拳和他结拜了。
裴凌轩被沈微与那句兄弟一噎,有些心猿意马地拽着手中的红绳,不想松手。
沈微与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翻涌克制的情绪,转身就想往师姐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自己肚子传来一股强烈的束紧感。
“兄弟!你咋啦?”沈微与转身疑惑地看向裴凌轩,不理解面前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确实他救了她,也帮了她许多,但是她不已经道谢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紧抓着自己不放呢?况且,她可没有忘记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是千机阁的人,跟自己师父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这些举动说不定都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然后背后狠狠捅刀。
“不要叫我兄弟,叫我裴哥哥,好不好?”裴凌轩看着沈微与的眼睛,轻声说出口的话,却又哑了声,最终目光还是落在手中那根红绳上,自嘲地轻笑一声。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流氓,沈微与一定会觉得他这样很奇怪吧!可他现在能抓住的不就只有眼前这一点点吗?
麻绳摩擦着他被咬破的虎口,渗出丝丝血迹落在那根红绳上,似乎这样就能将彼此相互捆绑紧靠。
沈微与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裴哥哥这么亲昵的称谓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才认识几天的人能互相叫的。这么羞耻度称呼,裴凌轩叫得出口,她沈微与可叫不出口。忽然她想起,在裴府时裴凌轩种种奇异的表现,抓着自己问了那么多问题,还说自己是赝品什么的,而当她反问回去的时候,他又避而不答。
一切的答案在沈微与面前逐渐铺陈开。
好家伙!这裴凌轩在拿她当消遣呢!
这不就是画本子里经常写的李代桃僵吗?
这裴凌轩一定是看自己长得像那个已逝的故人,又排除了她不是别人安插过来的卧底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想让她“变”成那个故人。
登时,她只觉得胸口憋闷着一股难言的气,气得她背脊都在发毛,痒痒得很,可是又不知道具体哪痒。
“裴兄,这不太好吧!我只是沈微与,也只当沈微与!”
没有犹豫,她直接将腰间的麻绳解开,向师姐的方向走去。
傅无咎带着几分戏谑地看了一眼裴凌轩,眼梢微挑,明明脸色一切如常,可无处不透露着一股子高傲与嘲弄,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把手搭在沈微与的肩上:“来!师妹!跟师兄回家!”
独留裴凌轩一人在风中抓着那根飘荡的红腰绳,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人还在原地,可终究只能看到那逐渐远去的背影。
“主子,沈姑娘呢?”葫芦处理完孙不易的事情姗姗来迟,并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只瞧见裴凌轩手上拿着系着铃铛的红绳。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腮帮子鼓得能塞下两个大肉包,虽说寻常人家定情是女子亲自做的腰带送给男子,以示把他绑在自己身边,轮到自己少爷却是一根姑娘的红绳。不过,至少这样子也是定情了:“主子,你动作这么快呢!佩服!佩服!”
“闭嘴!”裴凌轩咬牙看了一眼葫芦,紧紧抓住那根红绳。
而另一边的几人的状态也并不算好。
京都例行宵禁,虽说坊内活动并不太受限,但是也不可太过肆意妄为。
而沈微与和苏灵泽眼睁睁地看着傅无咎带着他们左拐右拐,一路从灯红酒绿的鸣科曲走了出来,又到了昏暗狭窄的小巷。小道只能容忍下一个人的宽度,周围两边的房屋都是用几块破旧的梁木拼接而成,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走在其中人的脚步不觉就会放轻,生怕走重了会将这里的平衡打断。
如果说,沈微与以前认识里的京都是繁华、金碧辉煌的,对她来说,那是一段飘在梦中的感觉,就想在仙境中游走了一圈,但是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与它的格格不入。
而今天她看到京都的另一面,这个阴暗闭塞的地方,连下脚的地方都是需要斟酌的,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腥气,可没人知道这股子腥气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是从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走马观花地看过这些在京都挣扎生活的人,不过三更天已经有点亮幽暗灯油的制豆人,铁匠铺子里还烧得红旺旺得铁水,以及在冬日中只有一层破棉絮却盖了六个乞丐,在风中瑟瑟发抖。
“师兄,你到底住哪啊,要走多久?”沈微与看着周围的一切,也知道了这些年师兄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她们远在黔州,但是地大山大,万物都是属于她们的。
闲暇时都能在山上打滚大喊,可是在这里阴暗潮湿狭窄,连呼吸都害怕大声。
“快了……”傅无咎说起这些的时候,手不自觉地再次摸上自己受伤的胳膊,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苏灵泽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人塞了一把迟钝的刀一般,咽不下也吐不出,只能任由那股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当年他执意离开黔州,她怪过他!觉得他不守信用,贪慕名利!可是今天却让她看到这样一个傅无咎,好像逼迫着她去重新审视过去的岁月。
终于傅无咎在一处站立,是一间标准的一进四合院。
“师兄,这都是你的……”沈微与兴奋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听见房内传来男子一声大喝:“吵什么吵!”
沈微与被吓得一哆嗦,躲在了傅无咎的身后。
傅无咎冲着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带着他们去往东厢房。
他住的地方在这东厢房的东侧房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横竖十五尺长。摆上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再加上一个衣橱基本已经将空间完完全全塞满没有一丝空隙。
“师兄……”沈微与刚要开口,便被傅无咎一把赌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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