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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辉把她拉出了被窝,让她在对面也跪坐好。“现在没人拿正眼瞧我。陛下选我就是因为你说要相貌英俊,所谓性情温顺,寒微出身有几个人敢在天家面前不温顺?”
“太子不拿正眼瞧我,唯恐我将来仗着驸马身份骄纵害民,陛下又何尝没有敲打过我怕我将来敛财?”
“到了府上,许萝筠敢如此跋扈,除了身后有人撑腰,也因为我毫无根基、你一贯听话。”
“现在我心甘情愿做这驸马,只是因为你肯卫护我。”赵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又坚定地说道,“这口气要出,我更要出漂亮。我要的不只是让她许萝筠自食恶果,我还要让陛下、太子、汉王、赵王还有更多人都重新认识我。唯有如此,他们将来才不敢轻易拿我们做工具。”
朱琼枝怔怔地听他说了这么多,心里不由一恸。
正如他所说,都是身不由己。
赵辉却又笑了起来:“通过这件事,你也要认识真正的我。本来只想安稳过日子,但既然总免不了纷扰,我自有手段!凡事有利有弊,你毕竟是公主,我毕竟是驸马都尉。既已入局,就和他们好好玩,慢慢玩吧!”
朱琼枝张口想说什么,赵辉却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知道你一心护我,那我就只用锋芒向外。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闻言虽然心里甜蜜,朱琼枝此时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你已看得通透,又不是莽撞性子……”
倒像是在磨蹭他的掌心。
听出她仍有担忧,赵辉轻声道:“我若本事不够,安能护你一世周全?放心,我断不会像你其他姐夫那样。”
朱琼枝心里惊颤,忍不住扑入他怀里:“不管怎么样,我总是随你了。我也……我也很喜欢你了,你要好好的!”
话说出口,心里咚咚作响,但确实又觉得两人的心离得更近了。
此时竟像是忧患之中的苦命鸳鸯。
赵辉笑了起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我们都没了那身衣裳,再对拜一次好不好?不是公主和驸马的对拜,就是夫妻之拜。你只是朱琼枝,我只是赵辉。没有公主和驸马身份,我们既已交心,将来定会相亲相爱。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交给我就是。”
朱琼枝呆呆地听他说出这番话,心里只觉得暖烘烘地欢喜。
她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那么多姐姐和侄女,她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阴阳永隔或貌合神离的事?
难道仅仅谨慎小心就行?毕竟还是要本事的。
于是她认真端坐好了。
赵辉先拜下,清朗地说道:“既敬公主,更爱吾妻。”
朱琼枝见他郑重拜下,心里愈发像是吃到了不曾期待的蜜。
于是她也甜甜地对拜:“既卫驸马,更护吾郎!”
虽然没他这样聪明周全,但她毕竟是公主啊!
然后两人都在对拜的姿态里抬起了头,对方的脸庞眉眼都近在咫尺。
朱琼枝刚说完表达情意的话,看到他灼热的眼神忽然有点慌。
“我……我先把这眼镜……”
“摘了干嘛?”
赵辉不同意。
公主是公主,眼镜娘才是他调教出来的另外属性!
尚眼镜娘公主,就像他要正式登上大明的舞台。
他既然来了,就会有属于他的新模样。
……
梅雨暗和徐风晴正低着头心中异样地当门神。
殿内动静一开始听不分明,但后来多少传来一点,她们自然想到了些什么才这样。
此刻倒是又安静了,却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雨暗初凝夜,风回便报晴。淡云斜照著山明,细草软沙溪路马蹄轻。
卯酒醒还困,仙村梦不成。蓝桥何处觅云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雨暗,你说往后可怎么办?”徐风晴想到公主为她们两人改名的这首词,忽然小声问出来。
“陛下不是下旨了吗?陛下还是疼公主的!”
徐风晴却轻叹了一声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然后许萝筠就来了。
“什么?”徐风晴闻言难以置信,“今天也要别居内外府?”
“我教公主殿下的时候,你们俩不是也跟着听了吗?既然贴身服侍公主殿下,怎么不为公主殿下名声着想?”
梅雨暗刚才还说陛下疼公主,此刻却吓得不敢开口。
徐风晴嘀咕道:“这又怎么说到名声了……”
许萝筠冷哼一声盯着她:“驸马以千户幼官选尚公主,满城议论纷纷,等着看笑话的不知多少!要是驸马留宿寝殿的事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公主?”
“许典正,你先前说不该今夜就圆房,后来又说可以。”徐风晴十分不理解,“洞房花烛夜,驸马夜留宿寝殿怎会有损公主名声?”
“你真是放肆!是驸马谨遵君臣之礼,我这才认为他懂得轻重,允肯圆房,你反倒不懂?”许萝筠声音大了些,“公主府内,公主好比君,驸马好比臣妾。若妃嫔每每留寝,言官也要劝谏的!”
“今天才第一回,又不是每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礼不可废!有一就有二,规矩自有规矩的道理。每日请见,敬称,立身侍膳,就是为了让驸马谨记君臣之别,以免恃宠生骄!你倒好,不仅忘得一干二净,还出口驳斥我。仗着自小和公主殿下一起长大,现在要造反了?”
“风晴……”梅雨暗扯了扯她的袖子。
“许典正,你教的我都记着。”徐风晴倔强地说道,“君臣之别是说殿下和驸马爷,我们只是奴婢。就算是陛下,言官们也只是听了些风言风语,认为过了才劝一劝。总之,今天才是洞房花烛夜,你定要此时请见规劝,你自己唤殿下好了,我们不敢传话。”
“……真是岂有此理!”许萝筠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说我多事?”
徐风晴只扭头不看她。
许萝筠觉得真是翻天了,一到了公主府个个都不一样了。
往常这小丫头哪敢在她面前摆这样的谱?
这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只见驸马衣着整齐地出来了。
“啊,许典正也来了。敦伦礼毕,明日既要行舅姑礼,我就先回崇礼斋以免误了时辰。殿下那边……”
赵辉仍旧客气,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说的许多表明客气实际在捅刀子的故事。
不懂演技的驸马不可能手握大权,现在只称得上定段赛,大家总得知道他在什么段位。
许萝筠不由得觉得这驸马还是懂礼许多,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好,不敢逾矩。
于是她满意地点点头:“正担心殿下和驸马忘了时辰。你们快进去服侍殿下吧,驸马慢走。”
徐风晴低头撇了撇嘴进入寝殿里。
等许萝筠进来又提醒了几句走后,徐风晴忍不住说道:“殿下,总要想个法子才是!”
“风晴,我都吓坏了,你怎么敢的?”
“怕什么,现在又不是宫里里,贵人多多。府里只有两个贵人,殿下和驸马爷好好的,她偏要拿礼数说事。”
“没事。”朱琼枝甜滋滋地说道,“听到你们争吵了,赵郎已经有法子,且先由她。再说明日要见舅姑,今夜确实不宜……”
她说到这里就闭了嘴改口道:“把眼镜小心收好了!”
梅雨暗只在她面前大胆些,也敢说怪话一些:“公主,那……什么……敦伦也戴着?”
“雨暗!”朱琼枝顿时大羞,说得好像她想看清楚一样,她一直不敢睁眼!
梅雨暗吃吃笑着。
联想到赵辉对许萝筠的姿态,徐风晴却若有所悟:“这么说,是驸马爷的主意?”
听起来却像是在说敦伦戴眼镜的事。
“正要和你们说说……”
朱琼枝这才对她们说起赵辉要对府里居心不良之人一网打尽的计划。
在这府内,暂时也只有她们三个和驸马是绝对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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