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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峪的硝烟未散,虎豹骑铁蹄卷起的雪沫尚未完全落下,姜恪的车队便已裹挟着一股肃杀之气,兵临幽州城下。与黑风峪的荒凉不同,幽州城墙高大巍峨,青灰色的砖石在阴沉天色下透着一股饱经风霜的凝重。
只是,此刻那本该行人往来的城门,却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守军,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一个身着官袍,头戴乌纱,面色却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城楼垛口后,手扶着冰冷的城砖,强作镇定地向下眺望。此人正是幽州太守,李茂。
“王爷,您这是何意?”李茂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尖锐,“您奉旨就藩,下官自当恭迎。可您这般兵临城下,难道想攻城不成?”
不等姜恪回话,李茂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师爷模样的家伙便跳了出来,指着姜恪的车队,声嘶力竭地喊道:“雍王姜恪!你纵容麾下强闯幽州城,莫非是想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好一顶大帽子!
姜恪端坐于马车之上,甚至连车帘都未掀开,只是淡淡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清晰地落入城上每一个人的耳中:“李太守,本王的人刚从黑风峪过来,顺手帮你处理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黑风峪的匪患,多年来侵扰幽州百姓,你这幽州父母官,倒是不闻不问啊。”
李茂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加难看。
黑风峪的‘匪患’是他得了三皇子授意,配合三皇子的人马一同布置的,如今听姜恪这意思,三皇子的人马……没了?
“王爷说笑了,”李茂强笑道,“黑风峪山高林密,盗匪狡猾,本官亦是头痛不已。王爷能为幽州除此大害,本官感激不尽。只是……王爷车队中这些甲士,杀气腾腾,不似王府护卫,倒像是百战精兵,不知从何而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些黑甲虎豹骑。
“哦?”姜恪轻笑一声,“太守眼力不错。至于他们从何而来,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本王现在要入城。太守是准备开门呢,还是想让本王自己想办法进去?”
那尖嘴师爷又想开口,却被李茂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茂深吸一口气,色厉内荏道:“雍王殿下,幽州城乃朝廷疆土,非是殿下私产!您若执意如此,休怪下官上报朝廷,弹劾您一个目无君父,意图谋反之罪!”
“谋反?”姜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李太守,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本王只是想进城歇歇脚,顺便问问太守,你那几百私兵,现在还在城西三里外的小树林里吹冷风吧?大冷天的,怪可怜的。要不要本王派人去‘慰问’一下,给他们送点热汤?”
“轰!”
此言一出,不啻于一道惊雷在李茂头顶炸响!
他城西三里埋伏私兵的事情,极为隐秘,乃是他最后的底牌,准备在姜恪进城后,一旦有变,便可内外夹击。此事除了几个心腹,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这姜恪,是如何得知的?
一瞬间,李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他看向姜恪马车的眼神,充满了惊惧与不可思议。
难道……难道城西那边,连自己准备的伏兵,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
姜恪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声音依旧平淡:“太守大人,本王耐心有限。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息之后,若城门不开……”
他话未说完,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城头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巨锤擂动在所有人的心口!
只见姜恪车队后方,那三千黑甲虎豹骑,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是一步!
三千重甲骑士,三千披甲战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一般!那沉重的马蹄踏在冻土之上,发出的轰鸣让整个城楼都为之震颤,城墙上的砖石簌簌落下灰尘,守军们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握不稳了。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铁血煞气,混合着先前在黑风峪屠戮后尚未散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城头上的守军几乎喘不过气来!
“开城门!”
“或,踏平此城!”
虎豹骑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狠狠冲击着李茂和他麾下士卒的心理防线。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咕咚。”李茂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看着城下那支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骑兵,又想到对方神鬼莫测般洞悉了自己私兵的埋伏。
完了!
彻底完了!
什么三皇子,什么前程富贵,在绝对的武力威胁和这种未知的恐惧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迟疑片刻,这支恐怖的骑兵,真的会踏平幽州城!那些高大坚固的城墙,在这些怪物面前,恐怕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九!”
“八!”
冰冷的倒计时声音从姜恪的马车内传出,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李茂的心脏上。
“噗通!”
李茂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他身后的亲兵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开……开城门!”李茂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快!快开城门!恭迎雍王殿下入城!”
尖嘴师爷还想说什么,被李茂一巴掌扇在脸上:“蠢货!想死别拉着老子!”
城头上的守军如蒙大赦,慌忙转动绞盘,放下吊桥,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缓缓打开。
李茂连滚带爬地从城楼上下来,不等城门完全打开,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一路小跑到姜恪的马车前,直接五体投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下……下官李茂,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下官……下官愿献出幽州兵符,听凭王爷发落!求王爷饶命!饶命啊!”
说着,他从怀中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枚古朴的铜制虎符,高高举过头顶。
这便是幽州兵符,执此符者,可调动幽州一应兵马。
姜恪这才掀开车帘,缓步走了下来。
他看都未看地上跪着的李茂,目光越过洞开的城门,望向城内。
街道两旁,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与恐惧。显然,刚才城外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
幽州苦寒,连年战乱,赋税繁重,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姜恪眉头微皱,心中那份体恤民生之念被触动。
“李叔,”姜恪开口道,“将我们带来的‘粮食’,取出来,就在城门口,支起大锅,煮汤,赈济饥民。”
“是,王爷!”李忠躬身应道,立刻招呼随从们从后方几辆虎豹骑带来的马车上搬下一个个沉重的麻袋。
麻袋打开,露出的并非米麦,而是一种颗粒状、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特殊饲料,正是盲盒开出的【猪饲料】。
这东西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效果霸道,强烈的饱腹感,还能增长肌肉,对这些长期饥饿的百姓而言,不啻于仙丹。
很快,十几口大锅在城门口支起,火焰升腾,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那些原本畏畏缩缩的饥民,闻到香味,肚中馋虫被勾起,眼中渐渐有了些神采。
当第一碗热气腾腾的饲料汤分发下去,一个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喝下,随即惊喜地发现,那股难忍的饥饿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好……好好喝!爹,娘,有吃的了!”小女孩喜极而泣。
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了过来,起初还有些迟疑,但看到前面的人吃下后并无异状,反而精神了许多,便再也按捺不住。
一时间,城门口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因为虎豹骑的骑士们在一旁维持着秩序,那股无形的威慑力让无人敢造次。
“雍王殿下……仁德啊!”
“这是活菩萨下凡了!”
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跪倒在地,朝着姜恪的方向叩拜。
“雍王千岁!雍王千岁!”
“雍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从最初的几十人,迅速蔓延到数百人,数千人……最后,整个幽州城门口,乃至闻讯赶来的城内百姓,都跪伏在地,虔诚地高呼着。
民心,在这一刻,被瞬间收割!
那股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崇敬,远比刀剑的威慑更加稳固。
李茂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姜恪是个软弱的皇子,却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手段,轻而易举便收拢了民心。
这位雍王,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就在这时,姜恪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白银盲盒冷却时间剩余:九天。内含系列神秘物品,敬请期待!】
姜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低下头,俯视着仍旧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李茂,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李太守,本王听说,三哥不久前给你传了封密信?”
李茂浑身一颤,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在这位雍王面前,恐怕都无所遁形。
“是……是的,王爷……”他不敢隐瞒,从怀中又摸出一封蜡丸封口的信件,颤抖着双手呈上。
姜恪接过,甚至没有打开看一眼。
“告诉他,”姜恪的声音冰冷,如同幽州的寒风,“幽州,从今天开始,姓姜了。”
“他的人,他的信,本王一并烧了,给他去去晦气!”
李茂闻言,头埋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幽州的天,真的变了。
而他,若想活命,只能紧紧抱住眼前这位新主子的大腿。
姜恪不再理会他,转身,目光投向城内。
幽州,这座北地雄城,从今日起,便是他雍王姜恪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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