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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外裴母的声音,屋内的雷振华、雷明国、雷明全父子三人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齐齐打了个激灵。雷明全更是慌乱中碰倒了桌上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响,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雷明远的心瞬间揪紧了,眉头深锁,满是纠结。
他并不想让裴家人卷入这摊烂泥潭里,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为自己操心。
于是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营造的睡意朦胧,
“妈,我这就来。”
“今天任务重,回来觉得有点累,眯了一下,不小心睡过头了。”
门外,裴母与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站着的沈南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
这怎么可能?
裴母抬手看了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下班都过去快两个多钟头了。
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雷明远是个极其守时重诺的人,就算再累,也绝不会在约好回家吃饭的日子睡得这么沉,连个动静都没有。
更何况,沈南初这边还有系统这个“小间谍”实时打小报告呢!
她早就知道那阴魂不散的雷家父子三人正堵在屋里,逼迫雷明远。
还没等沈南初和裴母想出什么法子让雷明远开门,或者直接做点什么,屋里的雷家父子三人先不依不饶起来。
雷明国和雷明全立刻一左一右凑上前,像两堵墙一样把雷明远夹在中间,语气充满了威胁和得意,
“大哥,你听见没?你那个‘好妈妈’来了。”雷明国阴阳怪气地说,“你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在这里吧?”
雷明全更直接,几乎贴着雷明远的耳朵,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他脸上,“那就赶紧答应爸的条件!痛快点!否则,我们现在就开门!”
此时的筒子楼,墙壁薄得像纸,隔音效果几乎为零。
门外的裴母和沈南初虽然听不真切具体字句,但那压低嗓音却充满恶意的威胁话语,已经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有人在威胁老大?!
裴母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就想用力撞门。
她那不算强壮的肩膀甚至已经抵在了门板上,生怕晚一步雷明远就在里面吃了亏。
“妈,别急。”
沈南初却异常冷静,一把拉住了冲动的裴母。
她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走廊墙壁上、恰好开在雷明远屋内那扇窗户上。
那窗户为了透气,此刻正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面浑浊的烟味和压抑的说话声正是从那里隐约透出。
沈南初朝着窗户努了努嘴,递过去一个眼神。
裴母瞬间就明白了沈南初的意思。
两人立刻放轻脚步,如同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扇窗户挪去,将身形隐在窗框投下的阴影里。
而屋内,刚才听到雷明远那一声自然而亲昵、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的“妈”,雷振华心里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升起一股子强烈的不悦和嫉恨。
他沉下脸,摆出大家长的架势。
“明远啊,”雷振华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语重心长,“咱们毕竟父子一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没有我,哪有现在的你?这份养育之恩,是天理人伦,你总不能昧着良心不认不还吧?”
这几乎是撕破了脸,直接用养育之恩作为要挟的筹码了。
雷明远脸上露出痛苦和难色,嘴唇抿得发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自幼受的传统教育让他无法完全割舍对孝道的认知。
可他的正直和良知更清楚地告诉他,雷家父子所为是错的,是违背原则和律法的,他绝不能同流合污。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雷振华这只老狐狸,敏锐地捕捉到了雷明远眼中的挣扎、痛苦和那一闪而过的脆弱。他知道,必须再加一把火,把这小子彻底压垮。
“雷明远,你给我听清楚了!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你要是真把我们逼到绝路上,断了我们的活路,大不了……大家就同归于尽!”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裴家……哼,也别想安生!”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人身威胁和恐吓!不仅针对雷明远,更是将矛头指向了裴家!
“谁给你的脸?!”
就在雷明远被这无耻恶毒之言气得浑身发抖,之际,窗外猛地传来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带着滔天的怒火,瞬间炸响了整个走廊!
“砰!”
那扇虚掩的窗户也被人从外面猛地彻底推开,窗扇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棂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裴母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窗口,因为极致的愤怒,她胸膛剧烈起伏着,脸颊涨红,一双平时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燃烧着熊熊火焰。
她双手往腰上一叉,标准的农村泼妇骂街架势瞬间上身。
这还是在王家村那里,跟能干的兰花婶子学的。
兰花婶子说过,对付这种不要脸、不讲理的无赖,文绉绉地讲道理是没用的,有时候就得当泼妇,比他们更凶、更泼、更豁得出去才行!
裴母火力全开,指着屋内的雷振华,
“雷振华!你个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老瘪三!”
“你刚说啥?同归于尽?”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皱巴巴的老丝瓜瓤子,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货色,也配跟我们同归于尽?”
“你们这蛆心搅肺、狼心狗肺的东西,好意思跟我儿子提什么养育之恩?我都怀疑我家明远是被你掉包的。”
“毕竟我儿那么聪明,你们也生不出这样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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