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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去艺术史博物馆时,保镖们的存在感更淡了。他们跟着走进大厅,就在入口处停下,背对着展厅站成两排,像四座沉默的雕塑。苏晚和顾沉舟在梵高的《向日葵》前站了很久,她轻声说:“以前总觉得,幸福是站在聚光灯下拉琴,现在才发现,是有人陪你看一幅画,看一下午都不觉得烦。”
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指尖穿过她的指缝:“那以后,我们把想看的画都看一遍,从维也纳看到巴黎,从纽约看到北京。”
离开博物馆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蜂蜜色。保镖们远远跟着,其中一个快步走到前面,替他们推开玻璃门,随即又退回原位。
苏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苏晴说的“何宸瑜关裁缝店”,忍不住笑了:“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被保护得很好的普通人’?”
顾沉舟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比夕阳还暖:“对我来说,你就是普通人——是我想每天一起喝咖啡、看画、锁店门的普通人。”
晚风起来时,他们沿着河岸往回走。保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圈温柔的屏障。苏晚忽然哼起昨晚演奏会的调子,顾沉舟跟着轻轻和,歌声混着风声,比任何交响乐都更动人。
原来最好的保护,从不是密不透风的包围,而是像这样——你在闹,他在笑,身后有人默默站成防线,却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只是你们的背景板。
暮色像融化的巧克力,裹住了维也纳的老城区。顾沉舟牵着苏晚站在一家餐厅门口,雕花的铁艺门上挂着块铜牌,刻着“米其林三星”的标志。侍者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替他们推开厚重的木门,风铃在头顶轻轻响。
“听说这里的主厨拿过七次国际金奖。”顾沉舟替苏晚脱下披肩,叠好递给侍者,“菜单是法文的,你随便点,看不懂的我来翻译。”
苏晚翻开烫金菜单,指尖划过那些绕口的菜名,忽然笑了:“其实我更想吃昨天巷子里的苹果派。”
“明天再带你去。”顾沉舟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今天尝尝这个,就当……庆祝我们第一次在维也纳共进晚餐。”
开胃菜上来时,盛在水晶盘里,像件艺术品——松露泡沫浮在汤上,缀着两朵可食用的蓝花。苏晚刚要动叉子,就见顾沉舟拿起她的餐刀,替她把面包切成小块,动作比在谈判桌上签合同还认真。
窗外的街灯亮了,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四名保镖分散在街角,两人守着餐厅门口,两人在对面的长椅上坐下,目光偶尔扫过来,确认安全后便移开,像融进夜色的影子,半点不打扰这桌烛光。
主菜是惠灵顿牛排,酥皮烤得金黄,一刀切下去,粉色的肉汁缓缓淌出来。顾沉舟替她切好一小块,叉起来递到她嘴边:“尝尝,据说这是主厨的招牌。”
肉香在舌尖散开时,苏晚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们在大学食堂分吃一份糖醋排骨,他把肉多的那块夹给她,自己啃骨头。那时候觉得,食堂的糖醋排骨比什么都好吃。
“怎么了?”顾沉舟见她发愣,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没什么。”苏晚笑着摇头,“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甜点上来时,侍者推来辆小车,现场浇上热巧克力酱,焦糖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响。顾沉舟看着她眼里映着的火光,忽然说:“等回去,我让张妈学做这个。”
“不用啦,”苏晚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太麻烦了。再说,好吃的不是甜点,是……”她顿了顿,眼里闪着光,“是有人陪你吃。”
买单时,顾沉舟看都没看账单,签完字就牵着苏晚起身。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凉意扑过来,他立刻把披肩重新裹在她肩上。
餐厅咨客站在门口躬身送别,目光落在他们身后——街角的保镖们默契地跟上,依旧保持着那道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晚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这顿饭肯定很贵吧?”
“不贵。”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能看着你笑,就值回票价了。”
远处的歌剧院亮起了灯,像浮在夜色里的珍珠。他们沿着石板路慢慢走,身后的保镖影子被拉得很长,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苏晚忽然觉得,所谓奢华,从来不是水晶灯和天价菜单,而是有人把你的喜好放在心上,把你的安稳护在身后,哪怕身处陌生的城市,也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柔得像块刚出炉的焦糖布丁。
晚风裹着烤面包的香气从街角飘过来。顾沉舟自然地牵住苏晚的手,她的指尖有点凉,被他整个裹在掌心搓了搓——四名保镖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像融进夜色的影子,没有跟得太近,却始终把两人护在视线中央。
“往回走还是绕远路?”顾沉舟侧头问她,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挡在她身侧,避开迎面而来的自行车。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亮,踩上去能听见轻微的“咯吱”声,像在跟着他们的脚步哼调子。
“绕远路吧,”苏晚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刚才路过一家糖果店,橱窗里的水果糖看着像小时候吃的那种。”
顾沉舟笑着点头,牵着她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子两侧的老房子挂着盆栽,天竺葵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
保镖们很有默契地停在巷口,没有跟进来——他们知道,这条只有百米长的小巷,足够这两个人拥有片刻不被打扰的私密。
月光跟着他们的脚步,把影子揉成一团。原来最好的旅行,从不是打卡多少昂贵的餐厅,住多奢华的酒店,而是身边有个人,愿意陪你浪费时间,愿意把赶路的时间,变成捡草莓糖、数路灯、看星星的时光。
糖果店的老板是个卷发老太太,见他们进来,笑着用德语打招呼。顾沉舟用流利的德语回应,转头给苏晚翻译:“她说这款草莓糖是手工做的,每天限量二十盒。”
苏晚拿起糖盒,玻璃纸在手里沙沙响。付账时,顾沉舟掏出钱包的动作让她想起下午的晚餐——店员递来账单时,他也是这样干脆利落地签字,仿佛那串天文数字只是个普通的日期。可此刻,他低头看着她手里的糖盒,眼里的笑意比签单时认真得多。
走出糖果店,巷口的保镖们依旧站在原地,像两尊沉默的石像。顾沉舟剥开一颗草莓糖塞进苏晚嘴里,甜味在舌尖漫开时,他忽然说:“其实走路比坐车好,能闻到花香,还能看到你喜欢的糖果店。”
苏晚含着糖,说话有点含糊:“那以后我们多走路。”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老街上,皮鞋和靴子的脚步声交错着,像一首简单的二重奏。
保镖们远远跟着,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在过马路时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挡住来往的车辆,等他们走到对面,又悄然后退,退回那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快到酒店时,苏晚忽然停下,指着夜空:“你看,星星好亮。”
顾沉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伸手揽住她的肩。晚风吹起她的长发,缠在他的手腕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是她在家常用的那款,他却觉得,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身后的保镖们靠在街角的路灯下,有人低头看了眼手表,有人望着远处的河面,谁也没有上前催促。他们清楚,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此刻的星光、晚风,还有掌心的温度,比任何行程表都重要。
走进酒店旋转门时,苏晚回头看了眼巷口,月光还在石板路上淌着,像没喝完的红酒。她忽然觉得,这场没有劳斯莱斯接送的步行,比任何米其林晚餐都更让人难忘——因为最好的风景,从来不是靠车窗外的飞驰掠过,而是身边有个人,愿意陪你慢慢走,把每一步都踩进时光里,踏实又温柔。
走到酒店门口时,顾沉舟替苏晚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累了吧?早点休息。”
苏晚点头,指尖还残留着草莓糖的甜味:“你也别忙太晚,明天还要看日出。”
电梯在不同楼层停下,叮的一声轻响,像在为这短暂的分别画个逗号。苏晚走进自己的房间,推开阳台门,晚风带着多瑙河的湿气扑进来,远处的保镖们还守在酒店大堂外,像两尊沉默的石像。她忽然想起顾沉舟傍晚说的“月光石戒指”,抬手摸了摸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暖得让人安心。
浴室里的热水刚放好,手机就震了震,是顾沉舟发来的消息:“让客房服务送了杯热牛奶,记得喝。”
苏晚笑着回复“知道啦”,转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去,像盛着今晚的月光。
她想起刚认识顾沉舟时,他总把“效率”挂在嘴边,开会从不超过四十分钟,吃饭像完成任务,却在维也纳的夜色里,陪她走了三公里的路,看了老夫妇分吃冰淇淋,还为一盒草莓糖停住脚步。
而另一间房里,顾沉舟刚挂了越洋电话。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助理的聊天界面,密密麻麻的工作汇报后面,他只回了句“明天再说”。
他走到阳台,望着苏晚房间的灯光,指尖在手机相册里滑动——里面存着刚才在糖果店拍的照片,苏晚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糖盒,发丝垂在肩上,被暖黄的灯光镀上一层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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