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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哽咽，“可你若是垮了，凉州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怎么办？若阿辞千辛万苦回来……看到我们流离失所，连个遮风避雨的安稳窝都没了……她该多难过？”怀中躯体猛地一震！
东方即白缓缓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波动——那是一种被绝望碾碎后，又被母亲的话强行拼凑起来的，带着裂痕的偏执光亮。
他像个困兽找到出口，紧紧抱住母亲的腰，整张脸埋进熟悉的温暖中，长久压抑的恐惧与不舍，终于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娘——！！！她剖开肚子的时候……连句话都没给我留啊！那得多疼……得多疼啊——！”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赵素素的衣襟。
赵素素心如刀绞，强忍着老泪，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娘知道……娘知道……阿辞有仙法护体……定会好好的！倒是你！”她抬起儿子的脸，目光严肃，“打起精神！把该做的事做完！等阿辞回来，你要让她看到一个……值得为你再拼一回命的江山！”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投下的一束光。
东方即白眼中的空洞被另一种炽热的火焰点燃——那是守护季辞心愿的执念！是对未来重逢的疯狂赌注！
“娘说得对！”他猛地站起，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打下汴京！平定四海！她要人间烟火，我便予这天下……最盛大的太平！她一定会回来……”最后一句，轻得如同誓言。
然而，刚踏出一步，那股支撑他的、紧绷到极致的心气骤然松懈。眼前一黑，他高大的身躯如同断线木偶般直挺挺栽倒在地！
赵素素的惊呼被淹没在一片慌乱中。
王风疾步上前探查后，对赵素素低声宽慰：“姑母宽心，陛下是忧思过度，体力透支外加心力耗竭……好好休息几日，当可无恙。”
赵素素点头，她看向身后的赵巧凤，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突然早产？”
“姑母。”赵巧凤一张嘴，厚重的鼻音响起，随即趴在赵素素的怀中大哭。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早产了，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是嫂嫂救了我，她已经救我第二次了，我听到有人和嫂嫂说话，那个声音没有感情。”赵素素大声说着自己恐惧。
床上的东方即白突然睁眼，他盯着赵素素问道，“那个声音说什么了？”
“说什么修复之类的，好像是嫂嫂的能量有问题。”赵巧凤小心翼翼的回答。
“还有别的吗？”东方即白起身，着急的抓住赵巧凤的手问道。
“没有了，只是修复而已。”赵巧凤咬着嘴唇说到。
东方即白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修复。”
他看了一眼王风，王风立马会意，让赵巧凤带着赵素素离开。
房中，东方即白看着王风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一年之内拿下汴京，掌控天下，等阿辞回来，我要给她一片太平盛世。”
王风点头，“好。”
赵巧凤的院子中，九个孩子，要饿一起饿，要哭一起哭。
只有一个特殊的小崽子时常用好奇的眼光大量着四周。
赵素素被几个孩子弄得头晕眼花，有时候都不知道到底哪个孩子吃了，哪个孩子没有吃。
而东方即白，身为亲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们。
王风从书房中出来后，东方即白便去睡觉了。他像是忘记了自己有孩子这事了。
五日后。
赵素素看东方即白情绪稳定了，带着五个孩子到东方即白的书房中。
赵素素抱着那个最大最壮实的、眉心隐带一点金印的小家伙，轻轻放入他略显无措的臂弯：“看看，这是老大金玄。像你小时候呢！”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欣慰。
襁褓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血脉的牵引，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东方即白，小嘴一咧，竟露了个无牙的笑。
沉重的责任，瞬间击中了东方即白的心脏。他笨拙地调整着抱孩子的姿势：“名字，等阿辞回来再取……”声音黯然。
“先取个小名儿！”赵素素连忙接口，“我和你爹琢磨着，按老大到老五，依五行金木水火土排序，叫金玄、木玄、水玄、火玄、土玄！怀里这个，就是金玄。”她脸上是历经风雨后的欢喜。
东方即白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一角——那个沉甸甸的预感瞬间得到证实。
他嘴角微微抽搐：“……全是……小子？”
“可不是！”赵素素笑逐颜开，“咱们阿辞真是天大的福气！凤儿也是四个儿子！府里往后可要闹翻天啦！”
东方即白的脸黑了黑，八个儿子！
东方即白眼前仿佛看到八个活蹦乱跳的小魔王在他苦心构建的太平江山上“攻城略地”……他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当年那句“生八个儿子”的戏言，莫非真被老天当了真？！
“哇——！”怀中一片温热濡湿瞬间打断了他翻飞的思绪！
小祖宗金玄不哭不闹，非常精准地在他的龙袍前襟留下了一道“童子赐福”的壮丽水渍！
东方即白浑身僵硬，手忙脚乱就想把这“小水枪”塞还给母亲：“娘！他……他……”
赵素素笑着躲开：“童子尿可是辟邪添福的好东西！沾都沾了，多抱会儿！让他认认亲爹的味道！”
东方即白生平第一次被迫客串“人形暖炉兼接尿器皿”，听着书房里此起彼伏的婴啼，头痛欲裂之余，那深埋心底的悲怆，似乎被这喧闹的“烟火气”，悄无声息地冲淡了一分。
不过十日。
龙袍换下，战袍上身。
东方即白将五个仍依五行包裹、啼哭不一的襁褓亲手抱给赵素素。
府邸之外，玄甲铁骑如林，刀枪寒光映日。他将重兵屯于凉州，千名精卫如铁桶般拱卫府邸。
季辞留下的如山粮秣，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希望之光，足够支撑这支承载了无数期待的钢铁雄师征伐半载。
他最后深深回望了一眼府门。目光仿佛穿透重门院墙，落在那五个小小生命的身上。再转向前方巍峨雄关与滚滚烟尘时，眼中只剩下熔岩般滚烫的决心与一往无前的锐利！
铁蹄如雷！
大军如同巨龙腾渊，撕开地平线，朝着汴京方向浩荡奔袭！只待——功成归来日，拥卿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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