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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耀华和山婉容不在,江辞晚在家里着实是无聊。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吃吃喝喝。
虽说平常她也是这样,但时不时还能去“骚扰”一下他们。
现在她就连可以打扰的对象都没有。
那天江辞晚说了自己最近要休息,让人都别来找她,可也只有苍明宇听了进去。
陆景声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
中午,江辞晚瘫在客厅的沙发上。
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保姆见她一直没出声,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准备给她拿条薄毯盖上,可没想到人还是睁着眼睛的。
“小姐,你想再吃点什么吗?”保姆问道。
江辞晚摇摇头。
现在自己已经吃得很饱,肚子摸起来都圆滚滚的,再吃下去真要变成小猪了。
她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躺着,一点不想动弹。
门口传来动静,江辞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种时候会不请自来的,除了陆景声也没有别的人。
“晚晚。”陆景声声音温和。
江辞晚慢吞吞地侧过身,看着他走过来。
只不过今天倒是反常,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你怎么天天往我这里跑?”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几分不耐,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没有真的生气。
陆景声的手顿了顿,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江辞晚见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老实地伸着脚要去踢他的腿。
脚尖刚碰到他的膝盖,就被陆景声稳稳按住脚踝。
江辞晚被他按得动弹不得,索性又把另一只脚伸过去,准备踢他。
陆景声反应快,她的这只脚也被他按住。
“今天这么不听话,还想踢我?”
江辞晚不乐意了,但挣脱不开,只能找借口给自己开脱。
“我脚疼,我想让你给我捏捏腿!你不是最会照顾人吗?”
江辞晚本来只是随口调侃,没想到陆景声真的俯身下来。
他将她的裤脚卷到膝盖,手掌覆上她的小腿。
手顺着肌肉线条按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缓解了酸胀感。
“唔……”江辞晚舒服地眯起眼,陆景声这手法,和她找专业的按摩师按也差不多,“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陆景声:“以前大学的时候,在按摩店做过几个月的兼职。”
江辞晚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那你就是给很多女人按过腿了?”
“没有。”陆景声解释着,“来的都是些男人,后来没去了。他们的脚太臭,受不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痛苦的经历,陆景声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嫌弃。
江辞晚立马被他这模样给逗笑了。
没想到还有陆景声吃瘪的时候。
不过他以前可真惨,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做。
等按了一会儿之后,江辞晚让他停下。
“陆先生,要不要尝尝银耳羹?”保姆问道。
“好。”陆景声点了点头。
他刚才也是着急赶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吃饭。
等会儿还要和江辞晚说那件事,估计有得忙,现在吃点什么应付一口也好。
保姆将盛好的银耳羹摆在他面前。
晶莹剔透的胶质里是饱满的莲子,确实让人食欲大开。
江辞晚盯着那碗羹看了一会儿。
她刚才真的已经吃得很饱,可这会儿见陆景声在吃,肚子好像突然空出一块,又觉得饿了。
终究还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
她坐起身,“王妈,我也想要!”
“好的,小姐,马上就来。”
王妈应着,很快就给她端来一碗银耳羹。
江辞晚接过碗,看见陆景声正含笑看着她,傲娇地仰起脸。
“我都说了我要好好休息,别来打扰我清静。你倒好,天天过来不说,今天还空着手来。现在又要蹭我的银耳羹,这可是王妈特意给我炖的滋补品。”
她嘴上叽叽喳喳地抱怨着。
手已经拿着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莲子粉糯,银耳柔滑,味道很是不错。
“等会儿有事和你说。”陆景声目光落在她红润的脸上,“你先慢慢吃,不急。”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江辞晚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又吃了两口。
“对了,你这个大老板是不用去公司吗?天天往我这里跑,就不怕底下的员工背地里抱怨你是位甩手掌柜?”
陆景声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公司有成熟的管理体系,就算我一直不在,也不会耽误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微敞的睡衣领口,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你就是懒!”江辞晚说道。
“嗯,我懒。你比我勤快多了,虽然我每次过来都是看见你躺在沙发上……”
“不许说我!”江辞晚知道他在故意嘲讽她,忘了刚才的教训,又想拿脚去踢他,“我这叫养精蓄锐,是为了给做重要的事情攒体力。”
陆景声伸手轻轻挪开她的脚,“坐正了吃,等会儿小心呛着。”
江辞晚这才不服气地缩回脚。
“好了,我已经吃完了。”她语气雀跃,心情明显很不错,“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神神秘秘的。”
陆景声见她那碗里已经空了,应该是吃饱了,便准备告诉她江耀华的事情。
先前江耀华要去动手术时,和山婉容想了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江辞晚,等到手术结束之后再说。
他们都清楚,如果她在手术之前知道,肯定会整天茶饭不思地想着,担惊受怕,甚至晚上都睡不安稳。
而现在江耀华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人没什么事,只需要在医院里静心休养几天就可以回家。
于是,江耀华就嘱咐陆景声带江辞晚过去一趟。
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他生病的事情,她有知道的必要。
虽然他也不忍心看到江辞晚难过,但是这样的事避免不了。
人都躲不过生老病死这道坎。
等再过一些年,他和山婉容都老了,江辞晚甚至还要面对他们的死亡。
总得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从现在开始慢慢接受,总好过将来毫无防备地承受冲击。
陆景声也能理解江耀华和山婉容的用心良苦。
这些事情如果总是瞒着江辞晚的话,她得不到成长。
以她的心性,万一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恐怕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一蹶不振。
可哪怕是必须要说,江耀华夫妇也实在心疼女儿,便挑在现在这个时候才说——手术成功,风险已过,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她的担忧,让她不那么难过。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陆景声心上,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陆景声顿了顿。
他深呼一口气,做足了准备,这才抬眼看向正在玩着空碗的江辞晚。
他郑重地开口道。
“晚晚,其实……江叔他们并不是在国外出差。江叔生了病,需要做手术,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医院里……”
他话音刚落,江辞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怔怔地看着陆景声,像是没听清他的话,又像是在极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很快,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出来。
陆景声连忙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医生说很成功,江叔现在人没事!恢复得好的话,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家。我下午带你去医院看看他。”
江辞晚身子颤抖着。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景声喉间一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他已经提前预料过现在的情况,可见她哭得这样伤心,他的心也像被紧紧揪住一般,跟着她难受起来。
他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人已经没事了……”
江辞晚眼泪越流越凶,一直哽咽着,“我……我现在就要去见爸爸……”
陆景声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自然只能答应,“好,那你先去换衣服。”
江辞晚立马起身,或许是因为哭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
陆景声连忙扶住她。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收拾好再去。你如果现在这个样子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江叔看到了肯定会担心你。”
江辞晚虽然心里着急,也明白陆景声说得有道理。
她不想让江耀华担心自己。
她点点头,用手擦了擦眼泪,跑上楼去换衣服。
江辞晚打开衣柜,拿了件浅色的连衣裙,还去洗了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她知道,江耀华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才能更安心养病。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
江辞晚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
陆景声时不时侧过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了许多,才开口说话。
“到了医院别太激动,江叔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陆景声耐心地说着,“有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
江辞晚没出声,但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病房里。
江耀华正躺在床上,山婉容坐在一旁和他说着话。
看到推门而入的江辞晚,两人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晚晚,你来了?”江耀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爸爸!”江辞晚快步走到床边,连忙按住他,“你别动!”
看到父亲手臂上的针眼和苍白的脸色,她的眼圈又红了。
江辞晚一路上都在告诉自己,到时候不可以哭,不能让他们担心。
但是这会儿见到了人,是真的忍不住。
眼泪好烦人,就是想要掉出来!
她也没有办法,憋都憋不住。
江辞晚慌忙抬手去擦眼泪,但越擦流得越凶,连带着鼻尖都红透了。
“爸爸你怎么样?疼不疼?”她自问自答,“肯定很疼吧……”
“晚晚乖,爸爸不疼。爸爸现在已经没事了。”江耀华握住江辞晚的手,她的手还有些凉,“让你担心了,是爸爸不好。路上是不是吓坏了?”
“才没有吓坏。”江辞晚吸着鼻子嘴硬,眼泪已经不争气地糊了满脸,“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我?”
委屈的哽咽混着心疼,让她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山婉容拿着纸巾给女儿擦眼泪,自己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
“怪妈妈,是妈妈怕你担心,才让你爸爸瞒着你的。你看你爸爸现在恢复得多好,很快就能出院了。晚晚不要哭……我们晚晚是最坚强的宝贝。”
江辞晚泪眼朦胧地看着山婉容,知道他们现在也不想看见自己哭。
“那也不能瞒着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们都要告诉我,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们了……”
江耀华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爸爸知道。爸爸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晚晚不哭……”
陆景声也适时开口说:“对,江叔现在恢复得很好,应该高兴才对。”
江辞晚吸着气,“我才没有哭……你们都不准说我!”
“好好好,不说你。”江耀华笑着,“我们晚晚才没有哭呢,只是房间里突然下雨了,婉容你说是不是?”
几人都被他这玩笑话给逗笑了。
病房里的气氛慢慢也没那么凝重,变得轻松不少。
没过多久,医生过来提醒,说是已经到了休息时间。
病房里只留下山婉容一个人,陆景声带着江辞晚出去。
可走出病房没几步,江辞晚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刚才强撑的镇定消失不见,委屈和后怕一股脑地涌上来。
她咬着嘴唇想忍住,可眼泪偏不听使唤,大颗大颗砸了下去。
陆景声见状,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某个私人的休息室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人。”他轻声说。
江辞晚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
陆景声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
直到听到她哭得快喘不上气,浑身发软,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去,他才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人给抱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感受到怀里的人并没有抗拒,才稍稍收紧手臂。
“好了,晚晚不哭了。”陆景声的声音很温柔,“我们晚晚最乖了,对不对?”
他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哄着。
江辞晚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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