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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碎龙旗,拔剑怒吼。>“杀光金狗,一个不留!”
>命令出口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一瞬。
>亲兵王德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框,那张被血污和烟灰糊满的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惊骇。
>他像被雷劈中的蛤蟆,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杀光?一个不留?
>这话从任何一位大宋亲王嘴里说出来,都足以惊掉满朝文武的下巴。
>更何况是从素来被官家视为“温厚有余,刚毅不足”的康王九爷嘴里!
>尤其还是在这汴梁城破,龙旗坠地,金兵铁蹄即将踏碎一切的时刻!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王德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这个念头。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后跟绊在一块凸起的断砖上,差点摔倒,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厉鬼没什么区别。
>我根本没理会他。
>那声裹挟着无尽杀意的命令出口,仿佛抽走了我灵魂中最后一丝属于“赵构”的犹豫和怯懦。
>一股滚烫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洪流,猛地从心脏最深处泵向四肢百骸!那不是赵明生的愤怒,也不是赵构残留的恐惧,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暴烈的东西——一种被践踏到极限后,从骨髓里、从血脉深处炸开的、玉石俱焚的凶性!
>这具年轻的身体,在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杀心驱动下,爆发出远超我预想的力量。
>“呛!”
>青铜长剑在我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尖稳如磐石,直指前方火光最盛、厮杀声最烈的街口——那是通往清波门的方向!
>那里,是王德口中那条“韩统领拼死抢开的密道”所在,也是此刻金兵突入最猛、宋军抵抗最烈的地方!
>“王德!”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他混乱的脑海。
>他猛地一哆嗦,几乎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腰板,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回应:“卑…卑职在!”
>“带路!”我的目光死死锁住清波门方向,那里浓烟滚滚,人影憧憧,刀光在火光中疯狂闪烁,“去清波门!”
>“去…去清波门?!”王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九爷!我的祖宗!那边全是金狗啊!韩统领开的密道在清波门内侧!可…可金狗已经杀到门内了!那是死地啊!咱们…咱们该往反方向…”
>“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他惨白的脸,那眼神里的东西让他后面的话瞬间冻在了喉咙里。
>“带路!”
>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或者,死。”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比万载寒冰更刺骨的杀意。
>王德浑身剧震,牙齿咯咯作响,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手握利剑、眼神如同择人而噬凶兽的“康王殿下”,再没有了半分侥幸。
>这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九爷了。
>眼前这个人,是刚从九幽血海里爬出来的阎罗!
>“卑…卑职…遵命!”他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嘶吼着挤出这句话,猛地一转身,抽出腰间那柄豁了口的长刀,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癫狂,“殿下…跟…跟紧卑职!”
>话音未落,他已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猪,低吼着,朝着清波门那片燃烧的炼狱,埋头冲了过去!
>我紧随其后,青铜长剑斜指身侧。
>脚下,是粘稠的血泥,每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血腥、焦糊和内脏破裂的恶臭,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疯狂地冲击着我的嗅觉,刺激着我的神经。
>但这具身体,或者说此刻主宰这具身体的灵魂,对此却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适应感。那浓烈的死亡气息,非但没有让我退缩,反而像燃料,让胸腔里那团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拦住他们!!”
>“金狗上来了!!”
>凄厉的惨嚎就在前方不远处炸响。
>几个穿着破烂宋军皮甲的士兵,正背靠着一辆燃烧的粮车残骸,徒劳地挥舞着长枪。他们面前,是三个如狼似虎的金兵!
>金兵典型的髡发(剃光头顶,四周留辫)在火光下异常刺眼,身上穿着厚实的皮袄,外面罩着简易的皮甲,脸上带着一种蛮横和嗜血的狞笑。
>当先一人身材格外魁梧,像一头人立而起的棕熊,手里拎着一把沉重的狼牙棒,棒头上沾满了红白相间的粘稠物。
>他根本无视对面刺来的长枪,狞笑一声,巨大的狼牙棒带着一股恶风,横扫而出!
>“咔嚓!”
>木质枪杆如同脆弱的芦苇,应声而断!
>持枪的宋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半边肩膀砸得塌陷下去,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燃烧的粮车上,溅起一片火星,再无声息。
>“哈哈哈!宋猪!不堪一击!”那金兵头目狂笑,声音嘶哑难听。
>另外两个金兵也怪叫着扑上,手中弯刀如同毒蛇的信子,直取剩下两个宋兵的咽喉要害!
>那两个宋兵早已被同伴惨死吓破了胆,眼神涣散,握着断枪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看就要步同伴后尘。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人影,带着一股决绝的、冰冷的杀意,如同鬼魅般从侧面冲至!
>是我!
>身体的动作快过了思维!
>那是一种被死亡和愤怒彻底点燃后的本能!
>目标,就是那个刚刚砸死宋兵、正得意狂笑的金兵头目!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侧面袭来的劲风,狂笑声戛然而止,猛地扭头,凶戾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似乎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主动冲向他。
>他反应极快,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不符的敏捷,狼牙棒带着沉重的破空声,本能地朝我扫来!
>若是之前的“赵构”,或者那个猝死的文科生赵明生,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棒,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但此刻!
>我眼中只有他那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和他脖颈侧面那随着动作而跳动的、粗大的血管!
>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在奔涌!
>没有格挡!没有闪避!
>在那狼牙棒即将及身的瞬间,我的身体以左脚为轴,猛地一个旋身!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我的后背狠狠砸空,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和血泥!
>巨大的惯性让那金兵头目身体微微前倾!
>就是现在!
>旋身带来的离心力全部灌注到右臂!
>“死——!”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从我喉咙里炸出!
>手中的青铜长剑,借着旋身和手臂全力挥出的力量,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色闪电!
>目标——那金兵头目暴露出的、毫无防护的脖颈侧面!
>“噗嗤!!!”
>利刃切入皮肉、切断筋骨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液体,如同喷泉般猛地飚射而出,溅了我半身一脸!
>滚烫!粘稠!
>那金兵头目狂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茫然。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手中的狼牙棒“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捂住脖子,可那创口太大了,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他粗大的指缝间疯狂喷涌!
>“嗬…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漏气的嗬嗬声,眼珠凸出,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然后巨大的身体如同被伐倒的巨树,轰然向前扑倒,砸在血泊里,激起一片暗红的浪花,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仅剩的两个宋兵,还有另外两个扑向他们的金兵,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
>那个看起来穿着华贵锦袍、像个养尊处优公子哥的年轻人…竟然…竟然一个照面就宰了他们之中最凶悍的巴图鲁(勇士)?!
>王德更是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手中那柄还在滴血的青铜剑,又看看地上那金兵头目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脑子彻底宕机了。九爷…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这…这他娘的是中邪了?!还是祖宗显灵了?!
>“杀——!”
>一声凄厉的、带着无尽恐惧和绝望反扑的嘶吼,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
>是那两个原本已经吓傻的宋兵!
>同伴的惨死和金兵头目的暴毙,像两剂猛药,瞬间将他们逼入了绝境后的疯狂!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们丢掉了手中无用的断枪,一个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那个还在发愣的金兵,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腰,张开嘴,像疯狗一样狠狠咬向对方的耳朵!
>“啊!!!”那金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痛让他瞬间清醒,疯狂地用手肘猛击抱着他的宋兵后背!
>另一个宋兵则顺手抄起地上半截燃烧的粗木棍,带着火星和浓烟,嚎叫着砸向另一个金兵!
>混战瞬间爆发!
>而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斩杀了那头目,喷溅的滚烫鲜血不仅没有让我恶心退缩,反而像滚油浇进了烈火!一股更加暴戾、更加嗜血的冲动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青铜剑的寒光再次亮起!
>目标——那个正用手肘猛击抱着他腰的宋兵后背的金兵!
>他背对着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摆脱腰间的“疯狗”,对自己的背后毫无防备!
>我的脚步极快,踩过粘稠的血泥,无声而致命!
>剑光一闪!
>“噗!”
>冰冷的剑锋如同毒蛇,精准地从他后腰的皮甲缝隙刺入,贯穿肾脏,透体而出!
>那金兵身体猛地一挺,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呃…”,眼中的凶光迅速被死灰取代。他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腹部透出的一截染血的青铜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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