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第22章 医女妙手,废柴也要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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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漫过矿道时,刘昭的靴底还黏着半凝固的血。

    他蹲在伤员堆前,听着此起彼伏的**,喉结动了动——十三具尸体还停在矿洞深处,而活着的人中,有七个断了腿,五个肩上插着箭,铁蛋的右耳被砍得只剩半截,正用破布捂着汩汩冒血的耳郭。

    楚瑶的药囊早空了。

    她跪在一具浑身是血的矿工旁,指尖沾着最后一点金疮药,往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上按。

    血立刻洇开,染红了她素白的袖口。

    刘昭看见她睫毛在发抖,像沾了水的蝶翼,明明前半夜还举着矿钎砍翻三个私兵的人,此刻却轻声说:“再忍忍,阿叔,药……药就快没了。”

    “哥。”李大牛凑过来,肩头的伤裹着块破布,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滴,“村东头王老汉说,山脚下住着个医女柳娘,治刀箭伤最是利索。昨儿我见她给张猎户家小子接骨,那娃断了的腿骨‘咔’一声就对上了。”

    刘昭抬头,目光扫过矿道里横七竖八的伤员。

    楚瑶的手在抖,她正用牙齿咬断最后一截药棉,给铁蛋塞耳朵。

    有个年轻矿工疼得直抽抽,额头的汗把乱发黏成一绺,嘴里含糊喊着“娘”。

    “我去请。”刘昭站起身,腰间的矿刀撞在石壁上,发出钝响。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古玉——方才捡起鹰纹令牌时,那玉就开始发烫,像块烧红的炭,此刻贴着心口,倒像是在替他烧着股子火,“你守着,别让伤员再受凉。”

    李大牛扯住他衣袖:“哥,那柳娘……听说是犯官之后,前两年才逃到这附近。我听王老汉说,她连官府的人都不肯治,你……”

    “我带楚瑶去。”刘昭打断他,“女人家说话软和些。”

    楚瑶抬头,眼底青黑一片。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点头:“好。”

    山脚下的草屋飘着药香。

    刘昭站在篱笆外,看见一个穿青布衫的女子正蹲在石臼前捣药。

    她身后的竹筐里堆着半干的艾草、紫苏,还有几株开着蓝花的植物,刘昭认不出名字。

    “柳娘子。”楚瑶先开口,声音轻得像片云,“我是矿上的楚瑶,求你救救我们的兄弟。”

    女子抬头。

    她眼角有道浅疤,从眉骨斜到颧骨,倒衬得一双眼睛更亮,像浸在药汁里的琥珀。

    她扫过楚瑶染血的袖口,又看了看刘昭腰间的矿刀,声音冷得像石臼里的药杵:“我只治寻常百姓,不治刀兵伤。”

    “他们不是兵。”楚瑶往前走一步,衣摆扫过篱笆上的牵牛花枝,“是被矿主逼得活不下去的矿工。赵铁山带着私兵来屠矿,我们……我们只是要活命。”

    女子的手顿了顿。

    捣药杵“当”地磕在石臼沿上。

    她盯着楚瑶的眼睛,像在看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着自己的过去:十年前,她也是这样跪在府衙前,求官差放过被绑走的父亲;也是这样,看着母亲咬断舌尖,血溅在青石板上,像朵开败的石榴花。

    “你们有多少人受伤?”她问。

    “二十三。”刘昭答,“其中五个箭伤入肺,三个刀伤见骨,还有个断了三根肋骨。”

    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膝头的药渣:“我要你们应我三件事。第一,不许拿我的药去杀人;第二,治完伤我就走;第三——”她扫过刘昭腰间的矿刀,“若有一日你们成了新的矿主,我必杀你们。”

    楚瑶忙点头:“我们只想活着。”

    柳娘的药箱是榆木做的,边角磨得发亮。

    她跟着刘昭往山上走时,顺手拔了把路边的蓟草,在手里揉出汁:“一会儿到了矿道,先把这草汁敷在伤口上,能止血。”

    矿道里的**声突然轻了。

    柳娘放下药箱的瞬间,那些疼得直抽抽的矿工都愣住了——这个眼角带疤的女子,动作比楚瑶稳十倍。

    她扯断伤员的破衣襟,看一眼伤口就说:“箭簇带倒钩,得用酒冲。”李大牛立刻递上半坛烧刀子,她接过来仰头灌一口,对着伤口“噗”地喷出去,血沫子混着酒气腾起,伤员疼得弓起背,她却已经捏着镊子探进血肉里:“忍住,数到三。”

    “一。”

    “二。”

    “三!”

    带血的箭簇“当啷”掉在陶碗里。

    柳娘看都不看,反手从药箱里摸出团药泥按上去:“这是三七、白及,止血生肌。三日后换一次,别沾水。”

    楚瑶在旁看得入神。

    她学着柳娘的样子,给铁蛋处理耳朵上的伤,手却还是抖。

    柳娘瞥了她一眼,把药杵塞过去:“明日跟我认草药,手稳不住,就捣三斤药渣。”

    后半夜,矿道里飘起药香。

    柳娘支起三个陶瓮,里面煮着艾草、川芎、红花,蒸汽裹着药味钻进每个伤员的鼻子里。

    她蹲在火边,往药汁里加了把捣碎的生姜:“这是去寒的,喝了发发汗,伤口就不爱化脓。”

    刘昭蹲在她对面,把鹰纹令牌放在两人中间的石头上:“柳娘子,这牌子你见过吗?”

    柳娘的手指在令牌上抚过。

    鹰喙的纹路硌得她指尖发疼,像触到了某个被封在记忆里的雷。

    “鹰卫。”她低声说,“董卓麾下有支暗卫,穿黑衣,佩鹰纹牌。我爹当年是太医院令,给董贼治过病,见过他们杀人——刀抹脖子,血都不带溅的。”

    刘昭的瞳孔缩了缩。

    古玉在怀里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摸了摸令牌边缘的刻痕,问:“赵铁山这种矿主,怎么会有这东西?”

    “棋子。”柳娘的声音像浸了冰,“董贼要银子,要矿,要活人填他的兵坑。赵铁山这种人,不过是他放在矿上的钩子,勾着血和骨头往洛阳送。”

    天快亮时,伤员们终于睡沉了。

    楚瑶靠在石壁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株没认完的草药。

    李大牛守在矿道口,怀里抱着矿镐,鼾声混着山风飘进来。

    柳娘收拾药箱,忽然说:“你让那丫头跟我学医术,是打算长远了?”

    刘昭没否认:“乱世里,有一技傍身,总比拿刀强。”

    柳娘笑了,眼角的疤跟着动:“你这矿工事做得倒周全。”她顿了顿,又说,“不过要防的,可不止赵铁山。鹰卫的人要是知道令牌丢了……”

    “我知道。”刘昭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所以得先把矿上的人拢紧了。”

    三日后,矿道前立起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议事厅”。

    孙四郎摸着新得的皮甲,拍着胸脯说:“往后矿上的防卫,我带着猎户兄弟盯着!”李大牛挠着后脑勺,把收集来的消息往桌上一摊:“张村的米价涨了,李镇来了拨外乡人……”柳娘抱着药箱站在角落,见楚瑶举着株柴胡跑过来,忙说:“这是银柴胡,退热的,记准了。”

    刘昭坐在石凳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忽然觉得这矿道里的空气都不一样了——不再是血腥和绝望,而是混着草药香、汗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热乎气。

    “头!”守在矿道口的小顺子跑进来,手里捏着块染了泥的布,“山脚下有个穿灰衣的,说有信给你。”

    布包解开,里面是张素笺。

    刘昭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未干:“时机已至,洛阳可图。”落款是“老朋友”。

    山风卷着晨雾灌进议事厅。

    刘昭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怀里的古玉又开始发烫。

    他听见李大牛在跟孙四郎争论该怎么布防,楚瑶追着柳娘问“黄芪和党参有什么不同”,忽然觉得,这热起来的矿道,或许真能焐出点什么——比如,足以掀翻洛阳城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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