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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盛京城中异常热闹。

    无数达官显贵携着家眷前往城郊校场,参加壮行宴,灯火辉煌,一片喜色。

    司遥作为今晚的主人公之一,自是受到了万众瞩目。

    平常司家人都不屑于等她一路,可当下,即便等的烦不胜烦,也仍旧等着。

    浓浓夜色中,司蓁蓁站在马车前。

    与往日华丽的形象不同,今日她打扮得很是素雅,唯一的装饰就是发间那支蝴蝶簪。

    上面坠满珠光,在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

    她往府中张望了一番,“遥遥怎么还没来?翠萍,你去看——”看。

    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见府前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司遥偏爱红色。

    但因为裴昭一句话说红色俗气,她便把柜子里的衣裙,统一换成了素净的颜色。

    重生回来,她既决定放弃裴昭,自然不会再迎合对方的喜好。

    爱人先爱己。

    这一世,她只为自己而活。

    走至司家人面前,司遥冷淡的视线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司蓁蓁掐紧掌心,佯装一副温柔的样子,说:“既然遥遥来了,那我们走吧。”

    马车停了两辆。

    司老太太、司景行、司蓁蓁和司遥共乘一辆。

    司云渡、司淮序和司青山一起。

    至于小儿子司锦年,前两日不慎感染了风寒,今日只得留在府中,由柳氏照料。

    等坐上马车,司老太太才厌恶的盯着司遥,“真是没规没矩!明知今夜要入宫参宴,为何要让我们一阵好等?果真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老太太说话向来不中听。

    以往还说过更难听的话,小时候的司遥常常为此偷偷哭泣。

    不明白为何祖母不喜欢她。

    明明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现在才明白,老太太或许早就知道她不是司家的种了。

    垂眸敛去尽头的冷色,司遥似笑非笑的抬头,“你也可以不等啊。”

    “司遥!你怎么跟祖母说话的?”司景行率先批判起司遥的态度,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快和祖母道歉!”

    “是啊遥遥,祖母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快道歉吧。”

    司蓁蓁随即附和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的嘴脸看得司遥一阵恶心,她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白皙漂亮的脸上故意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们要是觉得难等,也可以不等,毕竟以前你们也没等过。”

    一番话下来,堵的两人是哑口无言。

    司遥说的没错。

    以往只要是司遥必须参加的宴会,他们都会故意把她落下,从不同她一起参宴。

    今日却不同往日。

    司景行气得牙痒痒,偏生又拿司遥没有任何办法!

    大哥千叮万嘱过他,不要与司遥起任何冲突,现在将军府的状况,还需要仰仗司遥破冰。

    再则,明日便是出征的日子,这个节点与司遥起冲突,实在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一气之下气了一下,整个马车都可以清晰的听见骨头的‘咯吱’声。

    司老太太面色铁青,司蓁蓁连忙替她顺着背,“祖母别气,遥遥她定不是故意这样的,现在时候还早,晚不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溺毙在那池塘里!”

    司老太太并没因此少说几句,司蓁蓁劝慰的话半点作用都没发挥。

    听见司遥被骂,她心里是高兴的,但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

    她挽上老太太的胳膊,开启了撒娇攻势。

    可还没等人气消,马车忽然颠簸起来。

    外面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发出‘砰’的巨响。

    夜黑风高。

    茂密的树林中,不知何时多出几十个蒙面黑衣人,司青山一众人纷纷下马,厉声质问:“来者何人?”

    司蓁蓁吓得脸都白了。

    方才那几下颠簸,让她的额头撞到了旁边的窗框,肿出一大片红,看着狼狈极了。

    司老太太也没好到哪去,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显露出慌张的神情。

    她紧紧抓住孙子孙女的手,慌忙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司景行指尖微微发颤,心底波涛翻涌,虽然也慌,但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要回答老太太的话,却突然脸色一变,顾不得温柔,直接将司蓁蓁和老太太的头按下,“趴下!”

    话音刚落,只闻一道锐响撕裂凝滞的空气,一支羽箭裹挟着森寒杀意,刺破摇曳的布帘,径直朝司老太太的面门而来。

    “砰!”

    幸亏躲避及时,才让她免去一死。

    司老太太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双腿发软,浑身哆嗦。

    司蓁蓁紧紧抓住她的手,还不忘表演,“祖母别怕,蓁蓁和三哥在这保护你……”

    这时,外面传来司云渡的声音:“景行!你先带着祖母和蓁蓁下来!”

    马车里并不安全。

    相反还是个活靶子!

    司云渡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站在马车前,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变动。

    司景行听从吩咐,先让司蓁蓁下去在下面接应司老太太,然后他再搀扶着老太太出去。

    轮到他时,回头的瞬间,正巧撞入司遥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刹那,他胸口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气似的,闷得他很难受。

    “我……”

    “景行!你愣着做什么?还不下来!”

    司云渡的一声冷呵拉回了司景行的思绪,他迅速别过眼,利落的跳了下去。

    司遥讥诮的勾了勾唇。

    伸手将那支羽箭拔下,稳稳握在手中。

    她是最后一个下马的。

    环视周围一圈,四面八方皆是被围了个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更别提叫援兵了……

    现在他们只能寄托希望于后面来参宴的人,否则,这就是个死局!

    现在能看见的人有几十个,那看不见的呢?

    谁也不知道来参宴的途中,会出现刺客,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带几个人!

    唯一的两个车夫,也在第一时间被一剑穿喉,死相凄惨。

    司家人不约而同的将司老太太和司蓁蓁护在身后。

    司青山绷着脸,再次厉声询问:“你们究竟是何人?可知我司青山的大名?若你们现在离开,本将军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放你们一马!”

    恐吓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让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在静谧幽深的树林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司遥却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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