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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乔柚垂着头，没有多说，但思绪却陷入了回忆。
得知怀孕的那一晚，北城的天气都和她的心情一样，压抑而沉闷，下着秋雨。
母亲乔淑坐在沙发上，仰头闭着眼，手里夹着的那根女士烟，没有点上。
她站在乔淑对面，盯着手里的B超单看了片刻，把单子揉成了团，“现在还早，陪我去医院，打掉吧。”
谁料，乔淑眼睛都没睁开，却立马拒绝，“不行！”
乔柚懵了一瞬，“不行？”
“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我怎么能留下这个孩子？”
乔淑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有办法让他娶你。”
乔柚皱了下眉，随即发出一声苦笑，“对方可是时家的少爷啊，怎么可能娶我？”
“我说可以就可以，”乔淑坐直了身，捋了一把及耳的短卷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手里的烟点上了，“听我的。”
结婚之前，她所面临过的大事，就是中考、高考。
中考，母亲帮她选的高中，高考，母亲帮她选的专业和学校。
那些都是很正确的决定。
但是，婚姻和中考高不一样。
中考高，她只需要独自努力，而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更甚者，她和时家的家境差距太大，她家贫穷至极，即便她大学毕业，家里还有上百万的欠债。
而时家，是北城首富。
攥了攥手，乔柚转过了身，朝门口走去，“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多待一天，以后做手术，我就多一分痛苦，妈你不陪我去，我就自己去……”
“你敢走出这个门，”乔淑吸了口烟，声音很平静的打断了她，“我就死给你看。”
乔柚的脚步猛地顿住。
压抑的情绪瞬间燃起了火，她回过头，声音抖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好听话，从没见她在乔淑面前叛逆过。
但没人知道，她的听话，都是乔淑用“死”逼出来的。
“我说到做到，”乔淑的眼睛里闪烁着乔柚非常熟悉的，偏执的芒，“你从小到大，我帮你做的哪个决定是错的？嗯？”
乔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红的可怕，“就算，你真有办法让他娶我，可我是被他强的，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能幸福吗？”
“有多少婚姻是幸福的？”乔淑问她，“你就能保证，你自己找的男人会对你始终如一，不变心？”
乔柚的眼里，泪在眼眶打转，“万一能呢！媄媄不就找到了吗？慎哥爱了她那么多年，两个人现在要结婚了！”
乔淑笑了声，点着烟灰，“萧慎没回来的那四年，她受了多少罪，你是一点都不提啊。”
“儿啊。”乔淑突然苦口婆心，“女人一定得为自己打算。”
“有了孩子，你老了就有了保障，孩子有个有钱的父亲，就能给你，给孩子经济保障，而其他的……什么情情爱爱，少想！”
“你遇到我这个妈，你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个好婚姻！”
“可媄媄的妈和你当年做一样的工作，可媄媄也遇到了好的婚姻啊！”乔柚激动反驳。
乔淑道，“媄媄她那是个例外，人家萧慎是外国人，婚姻观和我们这边的男人的不一样，而且两个人在最单纯的时候，还患难与共过。”
“而你，以前没遇到这么个人，现在二十四五岁了，你觉得你能遇到个只谈感情，不算计其他的男人？”
“这件事，比高考更重要，你必须听我的，你如果敢打胎，我就敢死在你公司门口。”
乔柚崩溃，浑身发抖，“你能不能别老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我这是威胁你？我这是为你好，我这辈子，彻彻底底的毁了，所以你作为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你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你这不是为我好，你这是在我身上，弥补你自己的遗憾，我不是你，我想自己选择我的人生！”
从小到大，母亲为她做的决定，确实都没错。
但那种事事都要由母亲做决定的感觉，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三年级，因为班里一个男生连续三天送她吃的，乔淑就怕她不好好学习，剪了她的长头发，还剪的特别难看。
也是从三年级开始，她留着最丑的发型，穿着最丑的衣服，一直到考上大学。
高二分文理科，虽然她的文理科成绩都好，但她想学文科，以后学考古，乔淑以死相逼，让她学理科，就因为她觉得，理科专业以后好就业。
分了班，班里一个成绩一般的女生，用早餐换她给她辅导功课，乔淑怕那个女生耽误她的成绩，跑到班上，求那个女生不要骚扰她。
高三那年，她刘海长了，同桌送了她一枚好看的发夹，乔淑就觉得她生出了打扮的心思不好好学习，当着她的面，把那枚发夹毁了。
她崩溃大哭，不停的说是同桌送的，不能毁，可乔淑，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这个时候，时无峥突然抬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的举动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眸看着时无峥，眼神却逐渐变得冷然，空洞。
时无峥站起了身，要把医生叫回来。
他刚走到门口，乔柚突然开口道，“时无峥，我想去我妈那里住两天。”
时无峥立马回头，冷声道，“不行！”
“我现在情绪很乱，”乔柚声音轻轻的，揉揉的，“让我静两天吧，说不定过两天，我就不计较了。”
时无峥敛起眉峰，陷入了沉默。
乔柚也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后，他终于开口，“好，我送你。”
乔柚摇摇头，“不用，让司机送我就行。”
时无峥胸膛收张，脸色变得阴郁。
但缓了缓，他没有反驳，应了声，“行。”
……
乔柚让时家的司机，把她送到她和乔淑所住小区的前街停了下来。
她说，要去买东西。
司机便走了。
看着时家的车在夜里走远以后，乔柚瞥了眼斜对面一家计生用品店，走进了旁边的小巷。
小巷的墙壁上，刷着那么几个大字：爱丽妇科诊所→（前方五百米右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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