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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陆寒舟反应过来,倒下的两名蓑衣客又重新站起,脸上布满蛛网状的紫色血丝——这两人似被某种药物侵蚀,赫然成了活死人怪物!陆寒舟凭借这几天关于江南镖局惨案的传说,初步判断,这显然是紫鳞砂剧毒彻底侵蚀人体精血的模样,此刻这两人眼里只有本能的杀戮。
陆寒舟将女子(沈青棠)轻轻放下,作出一副即将拼命的架势,眼神却到处瞄,像在寻找脱身的路线。
“有意思,死人都难以招架,你俩居然没事?”羽扇公子邪魅一笑。随后瞬间变脸,“交出玉佩!”
“可惜了,我今天的五渡还没等到有缘人……”陆寒舟微微叹气,诙谐一笑,顿时目光集神,抄起桌上的酒坛就砸过去,“砰”地一声,酒香在屋内炸开。
怪物的动作果然迟缓几分。
他趁机拽着沈青棠躲到柜台后,顺手按下暗格。整面墙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堆满的古籍与青铜匣子。
“陆寒舟!你果然是天工阁余孽!”羽扇公子冷笑,“乖乖把玉佩交出来,我人善,考虑留你们个全尸?”
话音未落,女子突然挣开陆寒舟的手,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别听他的!这些凶手!他们的手里可不会留活人。”
她指尖金线缠住梁柱,用力一扯,整个楼阁开始剧烈摇晃。
陆寒舟这才惊觉,房梁上暗藏的弩机、地板下的翻板、就连桌椅腿都是机关的一部分。
新生楼,竟成了座巨型杀阵!
他边躲暗器边在心里叫苦!可当怀中的玉佩再次发烫,他又想起女子昏迷时攥着残玉的模样,咬咬牙抽出袖中软剑——罢了罢了,谁让他天生就是个爱管闲事的命!
陆寒舟软剑出鞘时带起半坛“造梦”,酒水泼在燃烧的烛火上,腾起的火墙将怪物逼退半步。
又趁机甩出软麻绳,缠住二楼栏杆凌空翻身,羽扇公子的暗器擦着耳畔飞过。
“陆掌柜好俊的身手!酿酒,屈才了!”
羽扇公子摇着扇子,避过机关射出的毒针,突然抬手甩出三枚铜钱。铜钱精准击中,原本转动的齿轮间隙,阵法戛然而止。
“只是沈姑娘这机关术,比起你们影阁千机棠的名声还差得远呢。”
“是吗?别急!”,沈青棠突然将手中金线缠在陆寒舟手腕:“接着!”
她奋力一拽,两人借着机关的反冲力跃上三楼。阁楼中央,一座残缺却做工精妙的仪器在紫光中泛着冷芒,二十八宿的位置上,正缺着的位置,竟与二人手中的玉佩如出一辙。
“他们要的不仅是玉佩……”沈青棠咳着血沫,指尖点在那精妙仪器的卯榫处,“还有……传说这个能逆转星轨的...咳咳...浑天仪残片!几天前江南镖局运送的镖物,并不是什么珠宝……”
楼下传来怪物撞碎梁柱的轰鸣,整座楼阁开始倾斜,她却突然笑了,“说起来,你这块玉佩,能借我用用吗?”
不等陆寒舟回答,沈青棠已抢过玉佩嵌入浑天仪。刹那间,“浑天仪”爆发出刺目蓝光,整个空间开始扭曲。
陆寒舟感觉天旋地转,无数碎片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幼年的自己被丢在新生楼门口,襁褓里的龙纹玉佩泛着微光;还有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正将紫鳞砂洒进江南镖局的水缸...…这些画面并不是自己平日里的记忆。
“小心!”沈青棠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怪物已冲破楼板扑来,利爪直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陆寒舟握住沈青棠的手,将银簪狠狠刺入怪物身上某处穴位。
紫血喷涌而出的瞬间,浑天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新生楼轰然倒塌。
瓦砾纷飞中,他最后看到的,是羽扇公子哥望着浑天仪残片,脸上露出的贪婪狞笑。
陆寒舟抱着沈青棠跌落在泥水里,怀中的玉佩还在发烫,却再也唤不醒那个倔强的姑娘。
“我的酒楼啊……”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追兵竟来得这样快。
“算了,逃命要紧!”
生到死仿佛也就是几滴雨坠落的间隙了。
“起来。”一道冰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陆寒舟抬眼,正对上一双盛着寒霜的眸子。
红衣如烈火般灼人视线!
那女子一袭猩红的劲装裹着曼妙身姿,外搭的玄色短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盈盈一握的腰间软鞭缠绕,更显出危险而凌厉的弧度。
高束的黑发下,眉眼冷艳,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又美又飒,活脱脱一朵带刺的曼陀罗,美得惊心动魄。
这红衣女子的马踏过废墟走来,她腰间锤落的酒葫芦上,刻着“影阁”二字。
她手中软鞭卷起陆寒舟后领,毫不留情将人拽起:
“带着累赘跑不快,要么扔了她,要么一起死。”
“说人话。”陆寒舟甩了甩滴水的头发,弯腰背起沈青棠。
红衣女子嗤笑一声,软鞭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刺客追来了,不想死就跟我走。”
破空声骤起,雨滴瞬滞,红衣女子旋身挥鞭,几枚暗器被抽落在地,溅起火星。
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凌乱的鼓点,红衣女子的黑马踏过积水。
陆寒舟怀中的沈青棠愈发冰冷,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红衣女子留下的话在耳边回响:“三日内若不醒,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还有多远?”陆寒舟对着前方红衣女子喊道,暴雨模糊了马背上摇晃的视线。
“闭嘴!”红衣女子突然勒马,软鞭“唰”地甩出,精准缠住旁边一棵老树。陆寒舟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拽得腾空而起,连人带马翻进路旁的沟渠。
几支箭矢擦着头顶飞过,钉入树干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影阁的规矩,”红衣女子翻身下马,“不该问的别问。”
她的目光扫过陆寒舟怀中的沈青棠,“倒是她,身上的紫鳞砂毒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雨越下越大,三人借暗夜甩开追兵,躲进一处废弃的山神庙。
红衣女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枯枝,跳动的火苗照亮她冷艳的面容。
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星四溅,目光却始终紧锁着沈青棠后颈的九瓣莲印记。
沈青棠睫毛轻颤,在火光中艰难睁眼,望见红衣女子的瞬间,唇瓣轻启,气若游丝:“师……师姐……你怎么来了?”
红衣女子喉结微动,却未启齿,别过脸去,抓起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下一口烈酒,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火光中泛着暗红。
陆寒舟皱眉,握紧剑柄:“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这才抬眼,冷光扫过他的玉佩,嗤笑道:“救你们命的人。”
说着,她走过去从马背上取下一瓶药水,“不想她死就闭嘴。”
陆寒舟正要开口,怀中的沈青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紫血喷在他衣襟上,呼吸急促,感觉虚弱到了极点。
红衣女子迅速撬开沈青棠的牙关灌下药水。过了许久,沈青棠的呼吸才渐渐平稳。
红衣女子伸手拨弄火堆,火星腾起,她望着跳动的火苗,语气突然变得悠远:“听说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也烧得这般炽烈,天工阁的机关图册被烧去大半……”
又戛然而止。
陆寒舟瞳正要追问,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铃声。追兵来了!
红衣女子脸色骤变,腰间软鞭瞬间挥在地上:“是影阁的叛徒,他们居然和谢无咎勾结!”
陆寒舟握剑的手猛地一抖:“谢无咎?”
这个名字他曾千万次在梦中呼唤——那个教他读书识字、持剑习武、酿酒营生的恩师,在某个雨夜突然消失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消息,为何会被冠上这样的罪名?
沈青棠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气若游丝:“别…别信他们…”话未说完便又咳出血沫。
苏黎冷笑一声,挥鞭挡下暗器:“装什么糊涂?我知道谢无咎是这小子师父,他为了浑天仪,灭了沈家满门,连影阁的暗桩都不放过!”
“不可能!”陆寒舟低吼,“师父教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怎么会……?”
“笑话!”
苏黎打断陆寒舟,“他的大义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尸骨!我师妹青棠一家都是被他设计害死的!”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从雨中浮现,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铃铛摇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苏黎,交出玉佩和天工阁余孽,饶你不死。”面具人声音沙哑,像是从地狱传来。
陆寒舟将沈青棠轻轻放在山神像后,抽出软剑。雨水顺着剑尖滴落。他突然想起师父教他剑法时说的话:“持剑者,当立危而不乱!”
那时他只当是句玩笑话,此刻却觉得字字千钧。心想:“我就一市井纨绔,潇洒日子还没过够呢,今日就要不明不白地交代在这儿了?”
“保护好她。”苏黎冲他喊道,身影已如红色闪电般掠出,软鞭与刀剑相交,火星在雨幕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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